他竟真的向陰蒼那邊衝過去:同時有些奇怪為什麽死穀中人聽了這個聲音後竟沒有什麽
反應?
陰蒼就如一棵突然變得千瘡百孔的老樹一般,他身上的那種傲視萬物的氣質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迷茫與失落,就像一個小孩好不容易把沙堡壘得高高的,卻意外被人踹了一腳,
於是一下子便塌了的那種感覺。
牧野靜風施展的“無中生有”準確地命中了他的心髒,汩汩而出的鮮血使陰蒼覺得自己
口幹舌燥,全身漸漸地變得冰涼。
隻是,他不曾倒下,而是頑強——或者說倔強地站在那兒.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牧野靜風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強有力的攔阻.其中尤其以姬冷、宗逾的攻擊最為可怕!即
使是在平時,這兩個人也夠他應付了,何況他現在已受了內傷?
而更讓牧野靜風心生警惕的是遠遠站著一個尚未向自己發起攻擊的人,她是巫姒。他已
領教過巫姒的手段,知道這“毒美人”極不好惹,況且牧野靜風已與她結下了怨仇,對她自
然更得小心提防!
倏地,那個神秘的聲音又在他的耳邊響起:“不必再顧陰蒼,你隻需一路向西!”
牧野靜風隱約覺得自己腦中“錚”的一聲,就像是有一根弦突然斷了。
他心中念道:“一路向西……一路向西……”真的疾然轉身,向西掠去!
如此突然之變化,使已在他麵前作好攔截準備的死穀眾人不由一呆,然後再一次如潮水
一般向牧野靜風追擊而來!
同時,又有人在前麵攔截!
※※※
水紅袖直到回到了“死亡大道”,才知道是牧野靜風使她能夠奇跡般地從虎口中獲得餘
生。
但她又如何不知道牧野靜風此次進入死穀,幾乎便是有去無回?所以當她聽了司如水的
述說後,整個人便僵住了!
良久,她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默默地轉過身,便向死穀方向走去。
範書已攔在她的前麵,看著她道:“我知道水姑娘想再入死穀,但我絕不會讚同你的這
種做法。此刻,想必穆風他已經依計伺機向陰蒼發難,陰蒼發現自己中計之後,又豈會再放
過你?你進入死穀後,豈不是枉送性命?”
水紅袖失魂落魄地道:“那又如何?穆大哥若是……若是有了什麽三長兩短,我也是決
計不會獨活的!”
範書道:“可你想過沒有,也許此時穆風他本可控製裏麵的局麵,一旦你再次被挾製,
穆風他該如何是好?你豈不是不僅枉送一命,還要連累他?”
這麽一說,果然有效,水紅袖呆了一呆,喃喃自語道:“我該如何是好?我一定要救……
救穆大哥的。”她忽然一把抓住範書的手,道:“範大哥,求你想想辦法,一定要救出穆
大哥!”
範書點頭道:“穆風是為武林正義而入死穀的,我們自然不能對他的生死置之不理。不
過穆風在進入死穀之前,便已知道此行之危險,他也是做了舍生取義的心理準備。陰蒼乃萬
世魔頭,為了消滅他,難免會作出一點犧牲,可惜範書我沒有這等榮幸,可以陪穆風他走上
一趟!如果水姑娘信得過我範某,請再等一刻鍾,一刻鍾之後,我便可以大致知道穀內情況,
那時,我們便可據此決定如何營救穆風。”
說到這兒,他的神情變得有些黯然地道:“當然,也許我們的努力並不能帶來我們期望
的結果——我們隻能盼他吉人自有天相了!”
他輕輕喟歎一聲,不複再多言。
他的話坦誠真摯,沒有任何不切實際的豪言壯語,讓人聽了,不由暗自點頭。
水紅袖終於迫使自己靜下心來,雖然她不明白範書為何要等一刻鍾,但她對範書還是頗
為信任的,因為範書曾兩次救過她的性命,何況他又是自己的師姐之夫婿!
其實,範書已暗中吩咐孫密帶上二百人向死穀進攻,他知道牧野靜風要殺陰蒼,隻有靠
奇襲得手,所以一旦水紅袖離開死穀,牧野靜風便可能借機發難,如果牧野靜風已得手了,
自己的人會被世人認為是救人心切;如果失手了,範書自然會有辦法把事情辦得滴水不漏,
讓死穀中人與群豪都無話可說。
當然,也許這可能要以二百個人的性命為代價,但人命在範書的眼裏,並不是十分的重
要——如果用他們可以換取什麽的話,那麽隻要不是範書自己的性命,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割
舍出來。
果然,沒有多久,已有人匆忙來報,道:“報城主得知,孫統領已帶了二百人殺進死穀,
屬下與其他幾個弟兄怎麽攔也攔不住!”
範書一聽,頓足道:“唉,這個孫密,他豈能……豈能如此擅自行動?”連聲音都略有
些顫抖,顯得頗為氣憤。
司如水道:“範城主,孫統領他孤軍深入,隻怕有些危險,我們應該去接應他……”
範書搖頭道:“假如派人去接應他,結果陷進去的兄弟就會更多!他若出了什麽事,也
是自找的,這是我們霸天城內部約束不嚴的結果,怎能因為我們霸天城的私事而連累各路朋
友?”
孫密進攻死穀,又豈是霸天城的私事?眾人自然是不會如此想的,範書之所以如此說,
是為了讓戴可、耿秋諸人更堅定增援孫密的決心。
果然,耿秋慨然道:“孫朋友既然能奮勇在前,我等又怎能落後?見死不救,非俠道之
人所欲為,即使死穀是龍潭虎穴,我也要走上一遭!”
眾皆應和,一時群情激動,恨不能插翅飛入死穀,殺個痛快!
範書環視眾人,肅然道:“諸位俱能置生死於度外,我範書又豈敢獨善其身?我已著人
去將霸天城內剩餘人馬也一並領來,誓與死穀周旋到底!”
眾人不曾料到範書竟可以傾其所有力量隻為與死穀決一死戰,心中都不免感慨萬千:
“看來,如今霸天城的確已不是以前的霸天城了,真可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一個江湖
門派亦是如此,而這其中,範書可謂是功不可沒!是他將一個群魔亂舞的霸天城徹底的改變,
變成一支正義的力量!這無疑是武林之幸!”
當下群情激昂,雖知自己的力量不及死穀,卻都已拿定主意,要舍命一戰!
江湖中人畢竟是江湖中人,他們的血總是比常人要熱一些,所以他們常常做一些“知其
不可為而為之”的事。
在範書的協調指揮下,“死亡大道”中近千人馬開始向死穀發起一輪有些悲壯的攻擊!
範書心道:“一將功成萬骨枯,但願這些性命可以使我名動天下!”
他並沒有隨眾人一起向死穀發出正麵的攻擊,而是與司如水一道迂回到死穀的後翼,準
備在死穀中人忙於防禦正麵攻擊時乘亂而入,設法營救牧野靜風!
誰都知道這比正麵進攻更危險!正麵的進攻至少還有退路,而範書一旦進入死穀,就會
陷於重重包圍之中!
當司如水提出要與範書同去時,範書很快便答應下來。司如水儒雅忠厚誠信,範書正需
要這樣的人與之同行,這樣他的“壯舉”便不會成為“錦衣夜行”,無人欣賞了。
近千人馬向死穀掩殺過去,死穀內頓時殺聲震天!
※※※
牧野靜風一路向西!
他的身上已中了二刀一劍一棍,雖然都不是致命之傷,但亦足夠他消受的了。
同時,已有二十幾個在他出神入化的骨笛下倒地!他便如同在驚濤駭浪中破浪疾進的快
舟一般,從蜂擁而前的人群中殺將過去!
他的輕身功夫幫了他很大的忙!
但無論如何,這兒畢竟是死穀腹地,要想獨自一人衝殺出去,簡直難比登天!盡管牧野
靜風的速度極快,但因為有層層攔阻,姬冷、宗逾等諸多死穀高手仍是越來越與他接近!
一旦被他們纏上,牧野靜風就更是別想安然走脫了!
倏地,死穀口響起了震天殺聲,連地麵也在這種震天殺聲中微微顫栗!
這麽大的聲勢,說明交戰雙方的人數定不在千數以下!此時,誰都明白是怎麽一回事!
姬冷一驚,忙振聲呼道:“全護法,你帶上一些兄弟去看看那邊的局勢如何!”
全祖年在遠處遙遙應了一聲,想必已領了一些人離去了。
忽聽得有人大呼:“西邊起火了!”
果然,死穀西部火焰衝天而起,此時恰好刮的是西南風,火勢乘風向這邊迅速地蔓延過
來!
一時濃煙滾滾,遮天蔽日!蹊蹺的是濃煙被人吸入之後,竟可使人劇烈咳嗽不止,淚涕
齊下,無論喉間還是雙目,皆是火辣辣的如刀割針刺,極其難受!
死穀內咳嗽嘔吐之聲已響成一片!功力高些的人尚可屏息而戰,但亦無法支撐多久,而
武功較弱者則抵擋不住,根本無暇再去攔截牧野靜風!
而牧野靜風在吸入幾口煙霧之後,立即運起“混沌無元”之內功心法,頓時他呼吸已經
停滯,而內息的運行亦不再由丹田起,更無需經過全身脈絡流傳,自然不再畏懼煙霧之刺激。
如此一來,他頓時壓力大減。死穀中人先是騰出一部分人手前往死穀穀口拒敵,接著又
有部分屬眾趕去撲救西部大火,剩下的人則被煙霧折騰得狼狽不堪,真正能對牧野靜風形成
有效圍堵的人並不多了。
整個死穀此時已如一鍋煮沸了的熱粥一般亂作一團。
姬冷等數名死穀頂尖高手與牧野靜風之間的距離竟再也無法縮小。
姬冷驚怒之下,打了個尖銳的呼哨,便見幾處暗堡、暗卡之中已有無數飛弩怒矢射出,
如亂雨般地射向牧野靜風!
這麽密集的人群,難免會有死穀弟子被誤射,姬冷為了對付牧野靜風,已不惜付出任何
代價了。
立即有五六名死穀弟子閃避不及,應聲倒下!牧野靜風便如一片羽毛般飄然貼地而飛.
設在暗堡中的機栝均是有固定的出口、固定的發射路徑,它所攻擊的自然是人的腰部以上部
位,如此一來,貼地而飛的牧野靜風便安然閃過了所有飛矢流弩!
他的右手向地麵拍出一掌,欲借力前竄!
就在這時,一聲沉悶的機栝啟動之聲響起,在牧野靜風的身前陡然立起一塊翻板,乃精
鋼鑄就,牧野靜風一驚之下,身軀似乎安裝了無數機簧,竟在即將一頭撞上翻板的一刹那,
不可思議地陡然轉身!
身後赫然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壕溝,下邊倒插著鋒利的尖刀!
而對麵則有數十杆長槍挺立如林,隻等牧野靜風向槍尖撞去!
形勢岌岌可危!牧野靜風手中短短骨笛在這種局麵下已難解他的危機,即使他以“無中
生有”這等暗器手法,也不能在眨眼間將數十人一並擊殺!
何況以他現在的已受了內傷的身體,要想凝聚內家精元神魄為暗器,實在不易!
更重要的是他這麽一回轉身,姬冷等數名高手已可以借機掩殺過來,這才是最可怕的!
倏地,牧野靜風聽得頭頂“啪”的一聲輕響,然後他聽到了那個神秘且略略有些嘶啞的
聲音在他耳邊——也許是在腦中響起:“抓住頭頂的繩子!”
頭頂的繩子?頭頂怎麽會有繩子?但牧野靜風根本不加考慮,他一聽此言,立即疾然向
上一抓!
竟真的有一根繩子被他抓了個正著!仿佛這根繩子來自冥冥虛空!
繩子一緊,牧野靜風身子一輕,便如同一隻風箏般被繩子帶得飛了起來!
這是一種地地道道的飛翔感覺!
在死穀一間最高的建築頂上,有一個黑色的人影如幽靈般立著,他的身後便是衝天的火
焰!
而他的手中所抓著的正是牧野靜風手中的繩子!當黑衣神秘人物與牧野靜風之間有二十
幾丈的距離時,他便借著這根繩子將牧野靜風扯得飛起!其用力之巧之絕,令人歎為觀止!
死穀中人都被這奇異之景驚呆住了,一時出現了短暫的沉寂,隻有遠處的廝殺聲、刀劍
交鳴聲隱隱傳來。
待眾人醒悟過來之後,立即有無數暗器流失如飛蝗般向身在空中的牧野靜風射去!
但牧野靜風去勢大快,轉眼他便落在屋頂黑衣人身邊,頓時屋簷被射得碎瓦斷木亂飛!
雄霸天下的死穀怎能讓牧野靜風如此輕易地脫身?轉瞬間那間高樓四周已被圍了個水泄
不通!
突然,又有一根繩子自屋頂黑衣人腰際射出,如一條奇長無比的怪蟒般射向遠處!
竟是直取已倒在地上的陰蒼而去!死穀中的高手皆追擊牧野靜風而來了,陰蒼身邊反倒
沒有多少人守護。
陰蒼身邊的幾個人一驚之下,雖不明黑衣人的用意,卻都立即拔刃相向,向繩索砍去!
黑衣人一聲怪嘯,無形內力沿著長達二十幾丈的繩索疾傳而出!但見繩索揮如怪蟒翻騰,
轉瞬間陰蒼身邊七八個人已如風中枯草般被繩索卷飛出數丈開外!
一根長達二十幾丈的繩子竟然能如此運用自如,死穀諸人無不心驚膽戰!
不少人心生疑慮:莫非是武帝祖誥來了不成?
但以祖誥無人可匹的尊崇地位,即使要來,又怎會以如此方式出現?
略一愣神之際,繩索已以驚人的速度卷向地上的陰蒼!
可歎叱吒江湖數十年的梟雄此時竟不知反抗,任憑繩索把他的身軀卷起!
死穀屬眾驚駭欲絕!
姬冷雙目瞥見此等情形,心猛地一沉,雙足一點,已如衝天之鵬般掠空而起,其疾其快,
筆墨難書!他揮刀便向繩索劃去!
在電光石火的一瞬間,刀下的繩索突然變成了陰蒼!黑衣人竟能將一根繩索使得如此神
出鬼沒!
姬冷頓時出了一身冷汗,刀下意識地一沉,從陰蒼身下疾劃而過!他不能讓自己的刀砍
到陰蒼的身軀,哪怕一根毛發也不行.雖然也許此時的陰蒼已經死了,但一旦姬冷的刀傷及
了陰蒼,那麽幫內原本敵視他的人勢必會以此為借口對付他,到時他隻怕會百口莫辯!
待姬冷再次變招之時,他的身軀已開始不可避免地下落,而陰蒼則已飛升了七八丈!
誰也不敢放暗器去射斷繩子,盡管這兒不乏暗器高手.
眾人的一時疏忽,竟使陰蒼落入了對方手中!
隻聽得一聲長笑,屋頂上黑衣人的聲音似乎響在了死穀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人都可以
聽得清清楚楚:“陰蒼已在我的手中,誰也不許攔阻!”
姬冷、宗逾等頂尖高手暗暗心驚,因為此人一說話,聲音傳遍了整個死穀,可見其內力
已至登峰造極之境!
聽得這樣的話,想必對正在奮力抵擋群豪的那部分死穀弟子來說,會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言罷,黑衣人已挾著陰蒼如黑色的幽靈般自屋頂飄然而落!不知為何,牧野靜風竟緊緊
跟隨著,不離左右!
黑衣人臉蒙黑紗,誰也看不清他的臉容,但每一個人都能感覺到來自他身上的那種令人
心生窒息之感的懾人肅殺之氣!
陰蒼的信念便是要讓黑暗與邪惡統治世界.而今,死穀中人終於看見了一個比陰蒼更能
代表黑暗的人!
黑衣人的目光掃過之處,人人心生寒意!加上他手中有陰蒼,眾人竟隻能任他在千數人
的重圍下,向西而去!
牧野靜風亦與之同行!
死穀中人難以接受這樣的失敗,他們盡管不敢逼得太近,卻一直呈扇形狀圍在黑衣人身
側!
隻是圍在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少,不少人不堪忍受那詭異的煙霧之折騰,已咳得臉色發紫,
甚至咳得彎下了腰,全身便如虛脫了般再無一絲力氣。
黑衣人側身似乎對牧野靜風說了什麽。
然後便見兩人幾乎同時如利箭般射出!
姬冷揚起左手,似乎要發出什麽指令,但很快便泄氣地垂了下來,她知道事已至此,已
是回天乏力了。
牧野靜風的輕功已足能傲視江湖,但黑衣人挾著陰蒼,其速度竟不在牧野靜風之下!兩
個身影便如淡煙般向西方絕塵而去!
西側濃煙滾滾,烈焰衝天,轉眼間這邊已看不清他們的身影了。隻有不連貫的慘叫聲不
時響起,想必是有人攔阻他們時,被他們擊殺了。
姬冷暗忖道:“但願西側山粱上的防線能夠將他們截下。”
其實他自己也明白這多半隻能是一種美好的奢望。黑衣人能夠從容進入死穀,此時有陰
蒼在手,又怎會不能從容離去呢?
何況他也明白此時死穀中的每個人都希望別人能夠出手攔下黑農人,卻沒有一個人有把
握在不觸及陰蒼的前提下做到這一點.但若是陰蒼有個三長兩短——也許陰蒼早已死了,但
在沒有確定之前,眾人自然將他認作尚是活著的人——那麽即使有功,也補不了牽累陰蒼這
樣的罪名。
※※※
範書與司如水以最快的速度,繞了一個大圈,終於趕至死穀西側的山腳下,山的那一邊,
便是死穀.
死穀四周的山都並不險峻——這的確有些獨特,同時這也說明在死穀周圍的山上,一定
有極其嚴密的防守,否則一旦諸山頭被占,死穀中的人馬豈不成了甕中之鱉?
範書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不過對此他並不在意,因為他的豪言壯語隻是說給眾人聽的,
他如何不知要衝進死穀把牧野靜風救出來,比摘下天上的星星容易不了多少?
他知道隻要努力過,群豪就不會對他有何異言。何況按眼下情景,死穀中的高手應該都
已集中起來對付牧野靜風,或去穀口迎戰群豪,在四周山上的高手應該是少之又少,所以範
書此行,並無太大的危險。
倏地,司如水驚呼道:“範城主,你看!”
他手指著天空。
範書一看,隻見死穀的上空有滾滾濃煙!
範書低聲道:“也許是穀內起火了.”
司如水興奮地道:“沒想到穆少俠竟能在對方腹心地帶燒上一把火!”
範書沉默不語。他心知這一把火絕對不會是牧野靜風放的,牧野靜風一進入穀內,自然
會受到死穀重點“關照”,休說他極難勝過陰蒼,即使戰勝了陰蒼,死穀屬眾也不可能會
給牧野靜風放火的機會.
更無需說牧野靜風放火對他根本毫無用處!
也就是說,這濃霧烈焰隻有兩種來曆:一是穀內不小心失火了;二是另有高人潛入了穀
中。
無論是哪一種原因,對死穀而言,都是不利的.而四周山上的防衛力量勢必會被這來頭
不小的火勢所吸引過去。
範書當機立斷,對司如水道:“司先生,我們立即上山!”
《正邪天下》卷七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