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哥……大哥……”小草低低地呼喚著,她在長時間的傷痛和饑餓、心碎三重
折磨之下,已陷入了暈迷之中。
暈沉之間,一股真力自她的背心透入。隨後沿著經絡貫入其體內。
她輕輕地“啊”了一聲,緩緩睜開眼來。
睜開雙眼,仍是一處黑暗。
小草感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掌正抵於她的後背,不由驚喜地道:“是……白大哥嗎?”
“墨姑娘,是我。”軒轅奉天輕聲道。
小草終於自暈迷之中徹底清醒過來,亦記起自己此時所在的地方是求死穀的地下秘道。
“那麽,冥冥之中所見到的白大哥,也是虛幻不真……了?”想到這一點,小草顯得極
度失落,輕輕歎了一聲,道:“軒轅公子我……怎麽了?”
軒轅奉天收回雙掌,道:“姑娘的身子極度虛弱,這一半是因受傷所致,不過同時也與
姑娘心有積慮不無關係。在下見姑娘與水筱笑相戰時,似已虛耗過度.水筱笑的武功之高,
已足以躋身絕頂高手之列,要想勝她,實屬不易。”其言甚為委婉。
小草沉默了。
回憶起當時情景,小草亦覺有些不解。在此之前,她還想到要盡量保存自己,因為母親
與白大哥之仇,已全由她一個人承擔。但不知為何,當她麵對水筱笑時。卻全然忘記了這一
點。當時隻覺心中恨意如熾,熱血沸騰,根本未曾考慮別的東西。更不可思議的是;她的功
力亦被心中的戰意、殺意提高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所有生命的潛能都在那一刻被激發了,
以至於武功本是比水筱笑遜色很多的她,竟能與對方相持頗久。
軒轅奉天心知對於這個幾近虛脫的女子而言,不可讓她的思維限於停頓狀態,否則她可
能又會再次暈迷過去。因出於這種原因,許多人常常在瀕死之人的身邊不停地呼喚著他的名
字,以保持此人僅存的一點心智。
於是,軒轅奉天道:“不知墨姑娘所說的白大哥……是誰?”
問完這句話,他便覺得有些尷尬;於是立即又補充道:“在下猜測水族將我們困於這裏,
可能為了誘引某個人,所以在下猜想這人……會不會就是墨姑娘所說的……白大哥。”
小草並未留意他的拘束不安,她聲音有些低啞地道:“白大哥他……已被水族中人害死
了。”
軒轅奉天滿懷歉意,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小草的腦海中卻浮現出在藥鼎山所遭遇的一幕幕……
原來,當日小草背著白辰前去藥鼎山求醫,別之棄因痛恨墨東風毒害其妻,斷然拒絕了
小草,不肯為白辰醫治傷勢,小草的心終於徹底絕望!其實在趕赴藥鼎山的途中,白辰一直
毫無氣息,己是與死人無異,隻是軀體沒有僵硬腐化而已。若非途中打聽到藥癡別之異的居
所,更從旁人口中得知其醫術極為高明,有妙手回春、起死回生之能,隻怕她未必有信心前
去藥鼎山。小說整理發布於.ㄧб.
而今,這最後的一線希望也徹底破滅,小草心哀如死。
她在心中打定了主意,既然白辰已無藥可救,那麽她便追隨他而去。回首往昔,她的日
子幾乎從未出現過亮色,自出生那一刻起,她就注定要肩負太多太多的重任。而身在風宮時,
更是一片灰黯,葉飛飛待她雖好,但風宮乃求死穀大敵,在風宮中小草所感受到的更多的仍
是如履薄冰的緊張。
麵對仇敵強顏歡笑,無疑是絕無快樂可言的!
即使她回到了求死穀,亦是如此。花輕塵念念不忘墨門南北之爭,不忘驚心訣、冷心訣,
對她的關愛反而少之又少。
惟有白辰,兩人共處時間雖然不長,但卻在一起經曆了生死考驗.在死亡麵前,一切都
變得那麽清晰明顯了:真與假,善與惡……
不知不覺中,白辰成了小草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甚至超越了她的母親花輕塵。
在藥鼎山遭到別之棄的強烈拒絕後,小草背著白辰向山下走去,她要選擇一個幽靜的地
方,做自己決定了的事。於是,她選擇了一條岔道。
當她行至林木深處時,從樹林間隙中看到了自山下匆匆而來的師一格。
由別之棄的口中小草已得知師一格一心想讓其出手相救白辰,為此他還在事先特別告訴
她別暴露了自己的身分,其原因自是擔心別之棄不肯相助.如今,他的擔心已成事實,若是
此時與師一格相見,極可能會讓其為難與不安、小草不願讓這位古道熱腸、一心隻盼墨門南
北兩支能和解的師叔為難,所以,她悄然隱入了林木深處。
當她到達那塊高聳的山岩前,繞過山岩時,心神恍惚間,一個踉蹌,竟向前滑出幾步,
而前麵是一片窪地。小草頓時失去重心,與白辰一同向下滾落。
出於本能,小草下意識地雙手成爪,直扣地麵凸起之處,身形立止。
但她雙手鬆開時,白辰已自她身上滾開,直向下滾落而去。
待小草反應過來時,赫然發現白辰所滾落的地方是一片沼澤地,當她向那邊望去時,白
辰已沒入沼澤大半,隻剩下一隻手還露在沼澤上麵。
小草的心如墜無底深淵!
未等她做出任何反應,一道詭異而絢麗的光芒突然自沼澤之中衝天而起,直衝雲霄。刹
那間,小草隻覺眼前白茫茫一片,接著什麽也看不清了。
小草不顧一切地連滾帶跌落入沼澤邊緣,在這以前她本欲選個幽靜之處安安靜靜地追隨
白辰而去。現在看來是無法實現了,不由悲從心來,忍不住嚶嚶抽泣。
少頃,師一格、別之棄匆匆趕至,他們的聲音驚動了小草。
小草再不猶豫,立即縱身躍入了沼澤之中。
她無怨無悔!
沼澤迅速將她吞沒。
永遠不會有人想象得出置身沼澤之中時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小草隻覺周身像被一隻無
形的、巨大的手緊緊握住,全身無一處不在承受著壓力.口、鼻、耳早已淤塞,無法呼吸—
—事實上巨大的壓力擠著她的腹腔,即使她的頭部露於沼澤之外,也無法吸入一點空氣。
當然。她也就無法聞到腐泥的氣息,隻是感覺到四周一片冰涼。
其滋味很不好受——但這種滋味也許並不需要忍受太久。
她的身子在不斷下沉,思緒中開始出現了一片空白。
倏地,她的下沉速度突然加快了——也就在這時,她已昏迷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蘇醒過來,立即咳嗽不停,淤泥由口鼻處吸入了腹中,她趕緊將淤泥
吐出,昏迷之前的情形亦已回憶起來。
四周一片昏暗——難道,這是在地獄之中?此刻,小草是仰身躺著的。她感覺到自己周
圍已不再是沼澤,而是虛空,身下亦是堅實的地麵.她試探著伸手探了探,發現身邊隻有極
薄的一層淤泥,淤泥下就是堅硬的岩石。
此時,小草全身都是淤泥包裹,極不好受、隻是因為心中驚悸,沒有多加留意,她心中
忖道:“落入沼澤之中,是絕無生還可能的,那麽此刻我多半已經死了!隻是我死了之後,
為何身邊還有這些淤泥?難道人死之後,會將臨死時身邊所發生的一切帶入地府之中?”
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猛地坐起,大聲呼道:“白大哥白——大——哥!”
她想到了白辰,想到這兒若是地府中,那麽她就可以再與白辰相見了,她必須盡快找到
白辰.據說在前去地府的路上,要經過一座奈何橋,橋上有一個叫孟安的老婆子,會給每一
個路過的人——不,每一個路過的鬼喝一碗孟婆湯,喝了之後,那個鬼就會把前世的一切全
忘了!但小草沒有忘記白辰,同時更不願讓白辰忘了她,因此她要盡快找到白辰——在白辰
經過奈何橋之前!
她的聲音在四周回蕩不絕,嗡嗡作響,極像是空闊的空間中。
沒有任何回聲。
小草不由對自己是否真的在地府中產生了懷疑,她的所有感覺都在告訴自己,此刻的她
與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也就在這時,她留意到四周雖然昏暗,但還不至於漆黑一片,而這極其微弱的光線正是
來自於與她相距三四丈遠的地方。
略一沉吟,她便站起身來,向那邊走去。
誰知剛剛邁步,倏覺腳下被一件柔軟之物一絆,身子不由一個踉蹌,待站穩後心中不由
一陣狂跳,小草飛速轉念:“難道,自己一不小心撞上了別的鬼魂?”
她心生凜然之意,但想到若真的有鬼,那麽自己也同樣是鬼,大可不必害怕,當下小草
咬了咬牙,蹲下身來,在地上摸索著,雙手突然觸到一個人的軀體,幾乎失聲驚呼出來。
驚愕之情迅速轉變為緊張,因為她感到自己雙手所觸摸到的軀體與自己一樣,也是一身
汙泥。
“會不會就是白大哥?”小草心中迅速閃出這個念頭。
隻是在昏暗中根本無法分辨,她隻好顫抖著雙手,沿著躺於地上的軀體慢慢摸索,試圖
能發現什麽。
當她右手觸及一件硬物時,驀地一聲錚響,似乎有機括啟動,隨即小草覺得右手一痛,
手腕被鋒利之物劃開了一道口子,鮮血一下子流了出來。
小草卻驚喜交加地叫了一聲:“白大哥!”不顧自己手上傷口,將那滿身淤泥的軀體緊
緊抱在懷中。
她知道這人一定是白辰,因為方才劃破她手腕的利刃正是白展身負的“離別鉤”。小草
無意中觸及離別鉤上的機括,離別鉤彈開,鉤身上的鋒利之處立時將她的手碗劃破了。
白展依舊了無聲息——由此小草亦斷定自己還活著、她心中忖道:“沒想到一番劫難之
後,我與白大哥仍是陰陽相隔!”
不知為何,數丈遠的那片幽淡的光芒此時開始漸漸變亮了,顯得有些詭異,借著這絲光
線,小草終於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洞穴中,洞穴向前延伸,不知通向何方。
而亮光所傳來之處,正好有一處拐彎,無法看清那邊的情況.
小草小心翼翼地向那邊走去,當她拐過那道轉彎處時,立時怔立當場。
隻見與她相距數尺遠的地方,赫然放置著一具石棺。
此石棺比尋常木棺要大上不少,沒有棺蓋,那詭異之幽光正是由石棺中射出的。
小草的心跳越來越快,並非因為害怕,而是直覺告訴她,眼前的石棺中必定有著異乎尋
常之處。
小草慢慢靠近石棺,待挨近石棺時,她探出身子向棺內望去.
棺內並無她想象中的屍骸,卻有一件暗黃色的鎧甲!正是這件鎧甲通體閃著幽亮之光、
由鎧甲的形狀大小可以推斷出,身穿此鎧甲的人,必定極為高大雄魁!
雖然靜靜躺在石棺中的隻是一件鎧甲,但小草卻因它而感覺到了淩然萬物的不世霸氣!
此甲不知何物製成,泛著金屬光芒,表層卻極為光滑。在光滑的表麵,又有許多極為奇特的
圖案。非人非獸,顯得猙獰可怖。
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圖案既非以利物刻成,亦非繪成,倒像是鎧甲本身就具有的圖案。如
同樹有樹枝一般。
大奇之下,小草忍不住伸手去觸摸鎧甲表麵的圖案,她的手尚未觸及,其傷口處的鮮血
卻有一滴墜落於鎧甲上,鎧甲突然暴現異芒,小草隻覺眼前一花,一股巨大的震力將她震出
老遠,狠狠撞在岩壁上,然後重重掉落,小草隻覺全身疼痛如裂。
但她不怒反喜!
因為倒地之時,小草看見石棺的一端,赫然寫著一個血紅色的“戰”字!
她的腦海中立時想到了一件傳說中的鎧甲——戰魔甲!
戰魔甲乃蚩尤王身著之戰甲,蚩尤既然被奉為東方八神中的戰神,一生中自是征戰無數。
相傳蚩尤的戰甲水火不浸,刃不加身,乃絕世魔器,為蚩尤一生血戰出力不少。
祖玄、孫戰、聖儒、墨顯乃黃帝四士,他們所創的隱世武門,就是以滅魔維世為天職,
專門監視蚩尤戰族的後人。
小草身為墨門南支傳人,又屬墨門正統後人,對蚩尤戰族之事自有所知曉,她一眼就識
出石棺上所寫的“戰”字,正是蚩族一族的象征。
當年黃帝與蚩尤爭奪天下之時,雙方非但勢力難分伯仲,亦各有問鼎天下的雄心.涿鹿
一戰,黃帝大敗蚩尤,成為華夏千古第一帝。
小草既已斷定石棺中的鎧甲就是蚩尤戰族的戰魔甲,立即想到戰魔甲水火不浸、堅不可
摧,且因其霸氣太盛,連蟲蟻亦不可靠近.若是讓白辰的遺體穿上此甲,縱是不能保其屍身
永不腐爛,至少可以免受蟲蟻噬吞之禍。
想到這一點,小草再不猶豫,立即返回原處,將白辰搬至這邊,再把自己傷口的血抹幹
淨,這才將戰魔甲搬出石棺.戰魔甲並不厚實,卻沉重無比。
移開戰魔甲,小草發覺在戰魔甲之下還壓著一件黑色的鬥篷,她不由暗暗稱奇,心中忖
道:“難道此洞常有人出沒?否則又怎會有鬥篷出現?抑或此鬥篷亦有玄異之處?”
雖有諸多疑慮,她亦無暇去細想,當下將白辰的外衣脫下,再仔細為他擦去臉上的汙泥,
汙泥擦去後,白辰那英氣逼人的麵容夂重現於小草麵前,隻是臉色顯得極為蒼白。
小草輕輕歎息一聲,如同一個體貼的妻子般將戰魔甲穿在了白辰身上,再費力將之搬回
石棺中。小說整理發布於.ㄧб.
她的心本以絕望,隻求與白展共處,當她辦妥這一切時,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重新燃
起複仇的火焰。求死穀被滅,母親被殺,白展遇害……一幕幕血腥場麵在她的腦海中閃過。
不知不覺中,她的心已被仇恨所充斥,心意亦為此而更改。
她要複仇!
隻是小草沒有意識到,她此時的心境之所以有這種變化,是因為戰魔甲的緣故,她躍入
沼澤中後能幸存下來,亦是因戰魔甲所致。
原來,此洞穴的上方就是那片沼澤地,沼澤地與四周的整個窪地一樣,底部如同一個漏
鬥.因淤泥是柔軟之物,故一旦有外物落入沼澤中,就自然而然地會下落向沼澤中心地帶。
而沼澤中心處的下方,有一個二尺見方的水洞,正好與戰魔甲所在的洞穴相通、平時,
因為四周的淤泥全向中心擠壓,而孔洞又較小,故形成了一種平衡,並不會下沉。
但戰魔甲乃不世魔器,雖是被深埋於地下洞穴,但仍是在不斷吸納濁魔之氣,且越聚越
多,積累至一定程度,一旦有外界契機牽引,濁魔之氣就會衝出,形成異象——別之棄在藥
鼎山偶爾會看到的異常就是因此而形成的。
當白辰落入沼澤地後,亦是向沼澤中心沉下,當他的身軀接近底部時,戰魔甲本已飽漲
的濁魔之氣,因為感應到了白辰手中的絕世奇兵離別鉤的存在,立時全麵暴發。
戰魔甲乃舉世無雙的戰甲,猶如戰族之戰心,遇強愈甚。
地下洞穴中魔力大增,立時由洞頂的孔洞衝出,頓時將沼澤地中心的平衡破壞了。
異象乍現之時亦是白辰由那個孔洞下落之時,小草緊隨其後,亦由此孔落入地下洞穴
之中。
當魔氣泄出之後,沼澤地的諸種力量又漸漸重新恢複了平衡,其中的淤泥亦不再繼續下
落。
而小草之所以心意易改,是由於她與戰魔甲相觸,被魔氣入侵,激發了她的戰意與殺氣。
當下小草心意果決,她將白辰安置好後,便沿著洞穴不斷向前走去,在曲曲折折的洞中
行走了足足有幾十裏路,黑暗中磕磕撞撞不知添了多少傷痕,但她的戰意卻仍是絲毫未減。
最終,她找到了地下洞穴的出口。
出口處是一道從上空飛速落下的瀑布!
小草用清水稍加衝洗之後,立即毫不猶豫地穿瀑而出。身在虛空之時,她看到了瀑布下
是一個水潭,水潭邊緣有數名驚駭欲絕的女子。
她無暇顧及這一切,立即向南方匆匆飛掠而去。
隻是小草沒有料到,正因為目睹了她的身影,那些水潭邊上的女子在二日後,皆死於非
命。
※※※
一曲終了。
萬籟俱寂。
如同一場血腥廝殺後的沙場,再也不聞刀劍之聲,惟有讓人心生窒息感的死寂。
在琴音落定的那一刹間,亦是範離憎飲盡最後一口酒的那一刻。
此刻,場中共有七隻酒杯中的酒已被飲盡,分別是攝魂劍羊孽、江南劍公子姬泉、姑蘇
劍俠之妻李青、金劍門門主扈不可、閑雲軒習柔水、範離憎、牧野棲。
李青果然比其夫更為高明,江湖傳言不假。
難得的是雖然李青勝出慕容楠一籌,但慕容楠卻並未有不安之感。相反,他的神情間還
有欣喜之意,足見他們這一對神仙俠侶的確是情投意合,不分彼此。
風塵老俠古治心中沉思道:“牧野棲不愧為牧野靜風之子,天賦過人,琴聲甫起,他便
已有破解之處;金劍門門主的修為本屬泛泛之輩,卻在琴音劍意最激昂之時以飲酒示意,倒
大出眾人的意料之外;羊孽這位老兄弟的劍法的確有過人之處,當年曾與蒙悅一戰,雖不敵
蒙悅,但那一戰亦讓世人對他刮目相看,隻是他劍法過於邪異,又生性孤僻,人緣甚差,一
直居於西睡一隅,名聲倒不甚響亮。以他的性格,能來趕赴洛陽劍會,已有些出人意料。”
“至於李青能躋身此列。倒不是因為她劍法不但超越其夫,而且還技壓群豪、事實上她
與慕容楠心意相通,兩人的劍法亦已可互補不足,方才慕容楠勉力而為,終功虧一簣,李青
與他一向配合無間。此刻雖是以音代劍,但她如自然而然地心生全力維護慕容楠之心。其劍
慧受此一激,立時發揮得淋漓盡致,加上她與慕容楠的劍法一柔一剛,相得益彰。當慕容楠
勢竭之時,正好是她勢盛之際一一所以,與其說是李青憑一己之力濟身七人之列,倒不如說
是合他們夫婦二人之力。難得的是慕容楠對由妻子占其鼇頭毫不在意。”
“與牧野棲的從容不迫相反,姬泉那小子則有些勉為其難了。如此猶猶豫豫,若是真的
比劍,他未必能把握機會。”
“閑雲軒門下皆是女流之輩,卻是遼東最強門派,與北方的雪城並為北國雙雄,這與閑
雲雙姬的武功不無關係、與素女門一樣,門中隻有女人的幫派要在江湖中立足,就必須有過
人之處,當年素女門門主秦樓的素女心經已高至驚世駭俗之境。閑雲軒自然也有它開宗立派
的法寶!”
古治將諸人武學——思慮,最後惟剩範離憎一人。
但一時間古治還真無法捉摸透範離憎的用意與底細。
範離憎雖然也飲盡了杯中之酒,但他並非一飲而盡,而是慢慢啜完的。古治不由暗自皺
眉:此子是真有過人之處,還是故弄玄虛?
闌蝶見古治眉頭緊鎖,似有所慮,便道:“古前輩,一曲已畢,請前輩點評定奪。”
古治微微點頭,環視眾人一眼,道:“依闌姑娘所言,有七人飲盡了酒中美酒,既意味
此七人能破琴音所蘊含的劍意。不過七人破解方式亦不甚相同,也許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老夫便略加評說,諸位偏聽偏信亦可,權當老夫是‘夫子自謂’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