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他們便開始了浪跡江湖的日子!

在那些日子裏,他們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為了生存,他們什麽事都做,自

然也免不了小偷小摸!

葉飛飛慢慢地長大**,粗陋的衣物掩不住她的國色天香,異樣的目光越來越多地集中

在葉飛飛身上。好在他們都身懷武學,加上為了自己防衛,他們一直勤於習練,武功倒是不

錯,所以才沒有出什麽岔子。

但他們畢竟勢單力薄,許多膽大妄為之徒仍是暗中打著葉飛飛的主意。

終於,有一天為此事葉孤星闖入一豪門,將他全家四十幾人全部殺死!

然後,便是逃亡……

再後來,英雄樓卓英雄出現在他們的生活中,卓英雄救下了他們兄妹,並收留了葉孤星。

為了讓葉飛飛能自己防身,卓英雄又教了她一些武學,從此葉飛飛便開始一人闖蕩江湖!

本以為兄妹二人從此可以過上相對平靜的生活,孰料哥哥葉孤星又在死穀遇難……

回想起這一幕幕,一聲“飛兒”讓葉飛飛既心酸又憤恨。她恨她的爹娘為什麽要拋棄他

們,雖然秦樓在那份留給他們的書信中解釋了一切,但在他們看來,那並不能成為理由!

情與愛本就是沒有理由的。

有兩行清淚從葉飛飛的臉上悄悄滑落,但她仍是不看秦樓一眼。

秦樓頓時心如死灰。

正在這時,隻聽得一聲冷喝道:“範某人雖然不才,但還不至於坐視武林逆賊逞凶而不

理!”

嗆然一聲,秦樓回頭時但見範書已拔出了他腰間的刀。

一愕之下她心中暗道:難道這身著白衣的人是“黑衣人”的同伴?若是如此,倒是不能

讓他去救黑衣人!

她隻知道有“黑衣人”其人,卻未見過夕苦的真麵目。當年巫秋水對她說縱橫山莊那場

變故,說到那忘恩負義之徒時,自是不會稱“黑衣人”,而是稱之為楊肖。這楊肖二字無疑

隻是一個化名而已,至於黑衣人夕苦的容貌,更不是言語所能夠描述清楚。

所以,秦樓見到立於院中的白衣劍士時,並不會有特別的感覺。

範書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故意說得含糊不清,讓秦樓誤以為場中白衣人是夕苦的幫凶。

此時,隻有他一人知道白衣劍士定是真正的牧野靜風之父:牧野笛!

他已從夕苦口中探知牧野靜風的大致身世,知道牧野靜風之父的確名為牧野笛,與夕苦

等六人是師兄弟。既是夕苦的師兄弟,想必其武功也是極高。如此一來,範書欲對牧野靜風

有所不利,必須先顧及一直未現身的牧野笛!

牧野靜風自從在青城山擊傷武帝祖誥後,他的名字已如風一般傳遍江湖,牧野笛不可能

不知道他的兒子已在青城山惹下禍端,而且處境危險,必定會因此而出手。

當範書發現縱橫山莊內出現的白衣人的劍法及身材容貌與牧野靜風頗為相似時,他立即

明白真正的牧野笛已出現。

但這一點絕對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若是讓十大門派的人明白真相,那麽他們與牧野笛握手言和,對自己顯然不利。若是秦

樓知曉此人是牧野靜風之父,勢必會希望讓牧野笛去助牧野靜風一臂之力,因為她的目標隻

有夕苦一人,對牧野靜風她則並無利害衝突。

如此一來,範書的計劃豈不是要破滅?

所以範書才如此急著向牧野笛出手,他知道對方的武功極可能高過他一籌,但同時他也

明白牧野笛若是知道他是霸天城城主範書,就一定不會對他施下殺手,所以範書與牧野笛之

戰隻會有驚無險。

果然不出範書所料,就在他拔刀而出的時候,牧野笛已道:“這位可是霸天城範城主?”

這一下,範書也不由一驚,臉上卻不露聲色,道:“你如何認出我來?”

牧野笛道:“我看你拔刀之勢,便知你的刀法已可躋身絕世刀客之列,而且又被稱為範

城主,除了霸天城範城主之外,還會有誰?”

範書忽然身子一震,似乎吃驚不小。眾人還道他是因為牧野笛認出他而吃驚,其實卻是

因為牧野笛的話提醒了範書,他的武功雖然進展極快,但這些武功都是來自於“平天六術”

的武學經典之中!

既然如此,若以這等武功對付牧野笛,牧野笛豈有分辨不出的道理?牧野靜風聰明絕頂,

他的父親定也不會太差,如此一來,豈不等於給自己留下了隱患?

想到這一點,範書忍不住神色一變,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已拿定主意,絕不用“平

天六術”中的武學。

當即他冷冷一笑,道:“是又如何?霸天城三字雖然算不得如何風光,但範某仍是要強

自出頭!”

馬永安忍不住插話道:“範城主為武林正道所做的事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霸天城過去

雖然曾有劣行,但在範城主大刀闊斧的改造之下,早已煥然一新,誰還會再對他說三道四!”

他自知以原先三十人的力量根本不是被他認定是“黑衣人”的牧野笛的對手,所以方對

範書如此說,希望範書仗義出手。

而這正中範書下懷。

至於秦樓,則以為牧野笛是夕苦的同黨,否則為何十大門派的人要與他為難?範書為了

防止此人援助夕苦而故意以一副少俠的語氣身份出現,雖然可笑,但他這麽做,能對除去夕

苦之事有利,秦樓又怎會在意其他無關緊要的事?

對秦樓來說,他最恨的是萬刀堂的人,但萬刀堂早已灰飛煙滅,讓他又愛又恨的葉小雙

也已死在她的手下,而今連武帝祖誥也被她假範書之手“施以顏色”。她並不知道範書雖然

依言沒有殺武帝祖誥,但此時的祖誥已是生不如死。對她來說,剩下的事隻有替巫秋水報仇

及尋找女兒是最重要的。

那段不堪回首的變故及東海荒島十幾年的日子已使她的性格扭曲,她已不再是大俠秦傲

的女兒,而是邪異的“素女門”門主,她雖然未必有險惡陰毒的用心,但對武林的俠義她已

不屑一顧,她可以為達到她的目的不顧一切!

“如果世間真的有公正有俠義,為什麽本是受害者的我反倒被迫亡命荒島?”這種聲音

在她心頭響了十幾年,已根深蒂固!

當範書拔刀時,她所感覺到的是一種仇恨。她知道範書並非善類,她為了利用他才不得

不與他聯係,若是範書被白衣人所殺,她絕不會有一絲惋惜,反而會幸災樂禍!

至於已被她認定是夕苦同黨的牧野笛敗亡,於她則更是稱心如意!

所以,她對這一切是漠不關心的,她隻希望此刻葉飛飛能夠被她擁入懷中,然後真真切

切地喚她一聲“娘!”

範書見馬永安等人皆暗自盼自己出手,心中暗自好笑,對牧野笛喝道:“讓我來領教領

教閣下的武功!”

身形一晃,範書已如怒矢般標射而出,直取牧野笛。

刀光如風,漫天卷向牧野笛。刀光之下,本已變小的雨水立即被激蕩得四散濺射,化作

一團若有若無的水霧。

用的不是“平天刀法”,而是當初由被他所殺的瘋子所授的刀法。

牧野笛知道他是霸天城城主範書後,果然不對範書下殺手。他雙肩略抬,人便已離地飛

起,劍亦已在同一時間脫鞘而出。劍光閃掣之間,範書的刀勢已破。

高下已分。

兩人心中同時升起驚異之情!

範書之驚愕是為對方的劍法,而牧野笛的吃驚是因為範書的刀法比他想象的低弱不少,

按理範書能成為霸天城主,並在武林搏得如此盛名,他的武功應是絕世不凡才對。

心中不由升起疑問,暗忖:“範書是否有意藏拙?若是,其目的又何在?”

牧野笛甚至想到了對方是不是有意相讓。

但他很快否認了這種想法,因為範書一招受挫後,立即變招,快捷狠辣,分明是生死相

搏的架式。

牧野笛頓時大惑不解,心道:“以範書這樣的武功竟能與我兒相提並論,那風兒的武功

豈不是太不濟了。但江湖傳聞風兒曾傷了武功已臻化境的武帝祖誥,這又作如何解釋?”

心裏想著,手頭可不敢閑下,好在範書一直不肯用“平天六術”上的武功,所以牧野笛

應付起來並不太困難。他念及範書是武林後起之秀,而且如今名聲頗響,不願傷他。而範書

卻糾纏不休,如此一來,頓成僵局,轉眼之間,互拆了數十招。

馬永安看得雲裏霧裏,不明白“黑衣人”明明可以擊敗範書,為何一次一次地放過機會,

同時也不明白範書的武功為何並不如人們傳說的那麽高……

範書自知他習練“平天六術”武學經典上的武功時間不久,決計無法與牧野笛相比,而

雙方交手的幾十招,更證明了他這種想法。既然如此,他便打消要借此機會殺了牧野笛的想

法,隻求能夠纏住他,讓地下山莊的一切能順利地按著他的預想發展!

※※※

地下山莊內。

牧野靜風已兩次傷了夕苦,讓夕苦震怒不已!

牧野靜風則心中稍定,借機悄然滑出二步,已擋在夕苦與敏兒之間。

夕苦的眼中突然射出兩道淩厲如劍的光芒,迅即隱沒,便如夜空中劃過的一道曳尾流星。

牧野靜風一驚之下,忽然發覺在夕苦身側竟隱隱有飄渺的霧氣!

而夕苦的臉上亦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光彩!

牧野靜風心中一動,想到師祖空靈子當年曾對他說過的一段話,頓時驚愕不已!

當年空靈子對他傳授“平天六術”中的內功心法時,曾說“混沌無元”尚不是平天六術

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隻是空靈子雖然能看出這一點,但當時他雙腿已殘,故全身經脈、穴

道全部都已不完整,所以再也無法超越“混沌無元”這一境界。

當時空靈子說若有悟性奇高之人,或許能夠超越“混沌無元”的境界。“混沌無元”雖

然是千古絕學,但他畢竟隻能加速人體內真氣運轉的速度,讓人體內的內力發揮出盡可能大

的作用,但這種內功心法本身並不能增添人的功力!

而被空靈子命名為更高境界的“人道天成”則可以將人的功力增至無敵之境,一旦練成

“人道天成”必可見魔殺魔,逢神殺神!

隻是同時空靈子又言若要練成“人道天成”,既需要絕世神功為基礎,同時又需有驚世

悟性,及超凡脫俗的道心,三者缺一不可,否則若是強行習練,必然傷身損壽!

如今夕苦此時之狀,與師祖所說的“人道天成”之境頗為相同,難道夕苦暗中潛心苦練

三十年,已達到如此境界?

但縱使他有絕世神功為基礎,又有曠世罕有的悟性,卻絕對不可能有超凡脫俗的道心。

既然如此,“人道天成”又如何形成?

正思忖間,卻聽得敏兒“啊”的一聲驚呼,顯得格外吃驚。

牧野靜風驀然驚醒過來,抬眼望去,赫然發現夕苦已憑空緩緩升起,無依無靠地懸於半

空。

這一驚非同小可!

末等他反應過來,已聞夕苦以一種極獨特的聲音喝道:“你的死期到了!”

聲音並不響,敏兒卻覺心頭大震,如被重錘敲擊,頓時喉頭一甜,狂噴一口熱血,踉蹌

倒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