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嫁禍金蓮會

午後,楊戩一溜小跑的回到趙頊住的別院之中,趙頊正在房間踱著步,不時的向開著的門外望著,見楊戩回來了,急忙上前問道:“怎麽樣?鎮南王走了嗎?”

“走了,走了!”楊戩一邊用袖子擦著額頭滲出的汗珠,一邊回答著。

“那張方平和楊士瀚呢?”一旁的秦敏學問道。

“也不在府上!太子,咱們機不可失,咱們趕緊出發吧……”楊戩見趙頊坐臥不安的樣子慫恿道。

趙頊還是有點拿不定主意,他看著秦敏學說道:“要不,你留下,在房中應著點聲?”?? 爭宋342

秦敏學差點沒蹦起來,忙說道:“不行,不行,鎮南王回來要是看見我在房中冒充太子你,非一劍把我劈了不可。”

“看給你嚇那樣……”楊戩嘟囔了半句,見趙頊瞪了自己一眼,忙收住了嘴。趙頊和秦敏學兩個人心裏比誰都明白,放別人也許為未必會這麽做,可這王旁卻是真做的出來。

趙頊雖然對王旁也有幾分敬畏,但已是惦記林秀秀多日,又架不住小太監楊戩和秦敏學的慫恿,三個人悄悄從別院的後麵溜出,順著大街朝滿春院走去。

過了晌午滿春院剛剛開門,院中可見忙碌準備下人以及樓上還泛著慵懶神『色』的各『色』女子。三人邁步進了前廳,正坐在一章八仙桌邊指手畫腳的指揮人做事的老鴇,見這麽早就來了客人,急忙呼扇著扇子迎了過來。“三位今天來的可是早……”

“別囉嗦,我們家公子想請林秀秀姑娘喝杯茶,你趕緊去招呼吧。”秦敏學不想浪費時間,況且這地方人多眼雜的,萬一王旁知道了就麻煩了。

老鴇皺著眉,嘖嘖的十分為難說道:“這林秀秀姑娘平時不見客,況且這會姑娘正在休息……要不……”

還沒等他說完,趙頊掏一錠銀子經楊戩的手遞給老鴇,這銀子足有六七兩,老鴇接在手上頓時眉頭舒展開了說開,笑著說道:“姑娘一般是不見客,不過這位公子這麽英俊,想必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公子,陪公子喝杯茶還是可以的。三位先稍坐會兒,我去跟姑娘說一聲。”說罷,張羅三個人找了桌子坐下,老鴇小腳倒著碎步忙向後院走去。

林秀秀這幾日心事很多,坐在梳妝台前機械的梳著長發,微微有些走神。玫瑰正收拾著房間,見林秀秀如此神情黯然,不禁關心的問道:“姑娘,您可是還在擔心金蓮會的事?”

“唉!”林秀秀心事沉重的歎了口氣,將輕輕梳子放下:“想不到他竟是這樣的人~!”

玫瑰不屑的說道:“姑娘你你真傻,如果沒有金蓮會的姐妹為他打探消息,搭橋引線他能有今天?如今柳娘不在了,金蓮會各處的舵主無非就是擺設而已,我看他是想甩了金蓮會這個包袱是真的。”

聽到這話,林秀秀想起柳娘潸然淚下,“幹娘死的蹊蹺,唉,之可惜我這做幹女兒的什麽事都做不了。”

玫瑰見林秀秀落淚,語氣也緩和了一些說道:“做什麽啊,咱們先自保吧,姑娘你是不肯從他,若是肯恐怕也不會落到今日來到這邕州,還自投羅網似的摻合什麽太子行蹤的事上。”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再怎麽說他也是我幹爹……”

“也就是你……”玫瑰剛要往下說,忽聽院中腳步聲以及老鴇發著顫音的招呼:“林姑娘可是起了嗎?”緊接著老鴇略微發福的身子已經探進了房間之內。

林秀秀起身微微行禮:“媽媽,這麽早來可是有事?”

“有!外麵有位公子說是要見姑娘!”

玫瑰一旁說道:“哪有這麽早就見什麽客人,不當不正的,讓別的房看見還不說我家姑娘急著做生意急瘋了。”

老鴇白了玫瑰一眼:“姑娘說的這是什麽話,雖說杭州滿春院是咱們這的總號,但咱這可就是這麽窮鄉僻壤的,二位來這些日子也就是唱唱曲什麽的,也沒見給咱這小廟多招些什麽大生意,怎麽著也得讓我們這小廟活下去吧。”

玫瑰眼睛瞪的圓圓的,剛和林秀秀一番對話,心裏正沒好氣呢,這會全撒老鴇身上了,她盯著老鴇問道:“您這是什麽話,我們來這這幾天哪天姑娘不是搭出一雙鞋出去,您懷裏揣的銀子都夠開個鞋襪鋪了,也沒見你給姑娘個針線錢,你要是不樂意我們在這,我們這就回杭州去!”?? 爭宋342

老鴇一聽立刻坐在桌邊,拍著桌子一臉委屈說道:“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攤上你們二位姑娘,你們是總會來的,我惹不起,但姑娘也不能砸了我這院子的招牌吧。外麵那年輕公子點名說要請林姑娘喝杯茶,這點事我總不能不應著吧。再說了,您二位要想回杭州,我敲鑼打鼓的歡送還不成嗎?萬一日子久了姑娘攤上什麽事……”

看她話越說越多,林秀秀對玫瑰使了個眼『色』:“你去看看是什麽樣人來了……”

玫瑰知道林秀秀怕自己再多說,招的老鴇話多了,於是哼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林秀秀從梳妝台的抽屜中取出些碎銀,拿到老鴇麵前:“媽媽辛苦了,這點就是給媽媽買個茶葉的錢,我們在這也是給您添麻煩,過幾日我想到了辦法,咱們再做商議。”

老鴇接過銀子揣在懷裏,卻是語重心長的說道:“姑娘,我也知道你為難,我雖然也得給柳娘幾分麵子,可我也惹不起林老爺啊……”

“您別說了,我知道了,我會盡快想辦法……”林秀秀低聲說道。

老鴇站起身來:“好了,好了,反正咱們也是同命相憐,你這丫頭,服點軟兒不就好了嘛!”

玫瑰從外麵回來,小聲對林秀秀說道:“姑娘,來的是那個王爺的兄弟,就是那天跟著王爺來的那個,跟他一起還有兩個人,都沒見過……”

“算了,請他們進來吧”林秀秀無奈說道,老鴇臉上馬上見了笑容,轉身碎步出去。

不大的功夫,趙頊領著秦敏學和楊戩興衝衝的走了進來,看見林秀秀端坐在桌邊,微微欠了欠身子頗有幾分端莊沉穩:“王公子此時前來,不知道有何事詳談?”王公子??一旁的秦敏學和楊戩聽到林秀秀對趙頊的稱呼,趙頊自然是沒對他們說起在滿春院的事兒,當然他們不知道趙頊化名王頁的事。但兩個人的注意力也似乎不在這稱呼上,林秀秀舉止端莊容貌驚豔,楊戩見秦敏學也直愣愣的看著林秀秀,一伸手狠狠的掐了一下秦敏學,心想太子喜歡的人呢,你這麽看不怕看掉了腦袋。

趙頊來之前總想見見林秀秀,似乎有一肚子的話要說,此時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左右看看秦敏學和楊戩心道:這二人平時挺有眼力的,這會卻不知道回避,可又覺得現在讓二人出去有些唐突,正不知如何是好,林秀秀見趙頊窘樣兒到覺得他與一般的風流浪子不同,宛然一笑說道:“王公子請坐,不知道鎮南王近日可好?!”

“家兄還好,就是比較忙,過幾日我們就要去大理了,所以,所以我特來看看林姑娘。”趙頊說著竟然有些心跳臉紅。

“多謝公子惦記……”林秀秀說著,玫瑰送上茶,趙頊這才發現自己還呆呆的站著,他走到桌前對著林秀秀坐下,手中握著杯子,更是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房間頓時安靜下來,一時間多少有幾分尷尬,趙頊想到自己的身份不由唉的一聲歎了一口氣。林秀秀就好像自己的意中人,並非皇命而是一見鍾情,可自己堂堂大宋皇太子,怎麽會喜歡一個歌『妓』呢。

林秀秀見趙頊心事重重,想起過幾日他就要冒出太子遠赴大理,心裏也有幾分愧疚,見他歎氣於是輕聲說道:“王公子身負重任,不如就讓小女獻上一曲,以為公子踐行。”

趙頊忙點點頭,林秀秀起身走到箏前,纖纖十指如落花紛紛,箏聲叮咚響起如高山流水,美女輕啟朱唇,美妙之聲喝著箏聲『吟』唱到:“隴首雲飛,江邊日晚,煙波滿目憑欄久。一望關河蕭索,千裏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別來錦字終難偶。斷雁無憑,冉冉飛下汀洲,思悠悠。……”

歌聲婉轉曲聲悠揚,趙頊三人聽的如醉如癡,趙頊用扇子輕輕的在手心喝著拍子,竟不似剛剛進來那樣拘謹。一曲唱罷,林秀秀微微一欠身,趙頊剛要說話,猛聽門外一聲喝彩:“唱的好!”這聲音猶如洪鍾,把正陶醉的三人一下驚醒,趙頊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這聲音怎麽這麽像王旁啊。

房中人朝門口望去,王旁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他的身邊還跟著楊士瀚,而楊士瀚正怒氣衝衝的瞪著楊戩。

趙頊急忙站起身來:“王,王兄!你怎麽來了?”

王旁嗬嗬一笑:“就知道你小子淘氣,你這禍可是闖的不小啊!”他說著眼睛瞟了躲在趙頊身後的楊戩,以及站在趙頊身邊手足無措的秦敏學。

林秀秀走到王旁近前施禮說道:“不知道王爺駕到有失遠迎,王爺恕罪!”

“免禮,我恕罪不恕罪沒關係,不過林姑娘確實有些失禮,隻要太子不怪罪就好了!”

趙頊心裏咯噔一下,若是林秀秀知道自己是太子,不知道會有什麽事發生,再若是她真要找太子尋仇,那以後恐怕自己再難看到這林姑娘了。正在遲疑,王旁忽然略帶幾分嚴厲對趙頊說道:“賢弟,你怎麽私自帶太子出行,而且還這麽沒有尊卑讓太子站著呢?!”他這一句話,把房內的眾人都說愣了。林秀秀不禁看看秦敏學又看看楊戩,心想鎮南王這是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