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秀的那首佛偈
氣氛凝滯，周圍黑氣彌漫，剛才空出的那一片場地已經再次被霧靄籠罩，像是永遠都不會消失般，失去多少補足多少，不曾減弱分毫。
“這是何意？”方笑見去路被阻，頓時升起了一股無名火，立著眉毛喝問。
方圖也是有些不爽，臉色陰沉了下來，不善的看向青騰。
“兄台不要誤會。”青騰抱拳，沒有半點倨傲之色，放低了姿態解釋道：“我並無惡意，隻是想問一聲，你們手中的這團生命精粹可否與我交換？”
“當然，我會用價值比這團生命精粹更高的物品換取。”可能是怕方圖等人誤會，青騰趕緊多加了一句，不想被認為憑借身份或者實力壓人。
方圖愣了愣神，他沒想到青騰竟然會以商量的口氣跟他說話，一般大世家或者教派的子弟出來曆練，哪一個不是眼高於頂鼻孔朝天？根本不可能會像青騰般放低姿態，協商交易的價格。
不過最後方圖還是拒絕了，搖頭道：“這些是我兄弟用命換來的，再好的寶物我都不換，而且我的壽元無多，正需要這團生命精粹延命。”
他說的這些都是真話，沒必要隱瞞，隻要修為足夠的修者，都能從他的身上看出那一絲無法掩飾的死氣。
青騰笑了笑，也不強求，幹脆道：“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強求了，改日再見。”
一場預想中的戰鬥並沒有發生，反倒是讓方圖皺起了眉頭，不解的看向青騰離去的身影。
“或者是看出了我們並不好惹，否則以世家子弟的脾性哪能這麽容易便退走，換成是一名小修者早就被他殺了。”方笑冷笑，眸光閃爍著寒芒。
方通讚同，嗤笑道：“他隻是蘊神二重天的修者，若是我們三人聯手，足以把他斬殺，而且還能獲得他身上的秘寶，想來青蛟應該不會吝嗇寶物贈予子嗣防身才對。”
“走吧，找一片安靜的地方煉化精氣。”方圖轉身，率先朝著山下走去。
另一邊，青騰雙腳各踏一枚古符，禦空而行，神態悠然，像是在賞花觀景，時不時的低頭看向腳下枯木林叢，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有對手了，那三人形同一體，氣息相近，樣貌又如此相似，難不成是大勢力的子弟出來曆練？”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笑容擴散，露出兩顆閃爍著寒芒的利齒。
唰！
突然，青騰臉上僅存的一枚古符跳動，刹那間劃破高空，閃爍刺眼的芒光，朝著前方的黑霧內激射而去。
啊！
慘叫聲響起，黑霧被分開，一具無頭屍體從高空中墜落，血柱噴射起一尺來高，場麵血腥無比。
“蘊神四重天的修者也敢偷襲我，不知死活。”青騰冷笑，彈指射出一道綠芒，轟碎了那顆在空中滾動的頭顱。
與此同時，方圖等人停在了一汪繚繞有黑色霧氣的湖水旁，神情凝重，緊盯著那表麵平靜一片，內部卻沸騰滾動的湖水。
“你確定就是這裏？”方通眸中射出兩道紫芒，盯著黑色的湖水看個不停。
“我剛進來時就是停在此處。”方笑肯定的點了點頭，上前兩步站在距離湖水不到一尺的距離，自語道：“那時我趕著去和你們匯合，沒留心，不過應該是不會感覺錯的。”
“我下去看看。”方通直接站了出來，仙皇經與三清道統同時運轉，瞬間便被金芒和紫芒籠罩，照亮了這一片地域。
“小心一點，不行就回來。”方圖叮囑，隨時準備祭出仙皇戰車。
方通點頭，撲通一聲便跳入水裏，消失在了兩人的視線中。
方笑退了回來，站在方圖的身旁，皺著眉頭說道：“那股波動和黑霧類似，有一種神秘的力量，難以說清，卻蘊含強大的生命精粹。”
“會不會這裏才是黑霧的誕生地？”方圖猜測，想到了這個可能性。
嘩！
這時，方通從水裏探出了頭，臉色有些發白，急促的說道：“下麵有一塊黑色的石頭，拳頭大小，不過我一個人搬不動，需要我們三人聯手。”
撲通！
方圖二話不說便跳了下去，同時運轉起了仙皇經和三清道統，朝著水裏遊去。緊接著方笑也下了水，跟在方圖的身後，帶著好奇遊向湖底。
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而已，竟然連方通都不能搬動，那該需要多大的重量？方圖想象不出，方笑也是不敢相信，就連方通都是滿頭霧水。
不一會，三人來到湖底，看到了那顆方通口中的怪石。
雖說周圍黑水沸騰，氣泡不斷的衝起，不過這些還不能影響他們的視線。修者隻要踏入斬三屍境界感官便比凡人更為敏銳，現在方圖等人已經邁入了蘊神，比之斬三屍境界更是敏銳了不知有多少，故而他們在水中能清晰的看透一切阻隔，第一時間便來到了那顆怪石旁邊。
“就是它？”方笑以神念傳音，蹲下身子嚐試著搬動怪石，最終卻無功而返，隻是讓怪石稍微移動了一下。
“不能用法力，似乎隻能憑借肉體去搬動。”方笑解釋了一句。
果然，當方圖五指射出五道金芒朝著怪石抓下後，卻像是泥牛入海般，所有的法力在稍一接觸怪石便會被吸收，一點作用都沒有。
“搬吧。”方通歎了口氣，招呼方圖和方笑兩人一起幫忙，打算合三人之力拖起怪石。
怪異的一幕出現了，三名少年額頭暴起青筋，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卻在搬一顆隻有拳頭大小的石頭，讓人實在是忍不住想要發笑。
如果在以前有人跟方圖說他搬不起一顆拳頭大小的石頭，那麽他一定會以為對方腦子有問題，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詭異的東西確實不少，眼前的這顆石頭便是其中之一。
“怎麽可能這麽重。”方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聯合方笑和方通兩人，也才堪堪搬起這顆怪石。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種奇怪的石頭出現。
“一人高的石頭我能輕易舉起，在斬三屍境界時就曾嚐試過，沒想到這顆拳頭大小的石頭卻需要我們三人合力，絕對有古怪！”方笑撇了撇嘴，臉色漲得通紅，連吃奶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別抱怨了，趕緊搬上去。”方通忍不住嗬斥了一聲，他也快承受不住了，幾乎讓這顆怪石給搞得發瘋。
三人慢慢挪動，速度比蝸牛爬行快不了多少，往往稍微移動半步便得停下來休息，喘下氣後才能繼續行動。
“咦。”突然，方通鬆開了手，直接蹲了下去，視線死死的盯著怪石搬離之地，也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吸引了心神。
砰！
大地搖晃，整片湖水翻滾，像是要倒轉過來，讓方圖幾人隨之晃動，差點穩不住腳而摔倒在地。
“你腦子進水了啊，怎麽突然把手放開了？”方笑叫罵了一句，剛才方通放手時他的反應最慢，差點被怪石給壓住了。
這顆石頭的重量不明，雖然隻有拳頭大小，不過若是被壓住的話，那後果可想而知，說是變成肉餅都是輕的。
“別吵，你們快過來看，這裏有字。”方通頭也不回，揮手讓兩人過去，整個心神都放在了怪石還未挪開時的位置。
“什麽字？”方圖邊說探頭看去，旋即他突然愣住了，瞳孔緊縮，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般，呆若木雞。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莫使惹塵埃。”方笑也跟了過來，看向那幾個刻寫在湖底黑石上的小字，脫口念了出來。
“好熟悉。”念完後他便皺起了眉頭，腦中記憶翻滾，露出了遲疑之色。
這時方通突然轉過頭來，臉色複雜，試探著問道：“神秀？”
聽到這個名字後方圖如遭雷擊，瞬間回過神來，迅速的蹲下了身子，朝著那幾個小字看去。然而當他一遍又一遍的看完那二十個小字後，卻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般，失神的坐在一旁。
“一千多年前的那個人？”方笑也有些發傻，整個人忤在原地，宛若泥雕木塑。
神秀這個名字相當於半神話，關於他的事跡很多，可最傳神的卻是那首佛偈，可以說是驚豔了一時。
奈何慧能橫空出世，改編了神秀的那首佛偈，以半諷刺的語氣寫下“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最後神秀終是黯然落幕，帶著執念歸隱，遊曆天下，直至消失在世人的眼中。
一代天驕離場注定會成為轟動一時的新聞，不過可笑的是，當風波平靜後世人所記住的卻是另外一人，那位改編了神秀那首佛偈的禪師：慧能！
故而直到最後神秀反倒是成了一片綠葉，襯托出慧能的不凡。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諷刺，但卻也無法改變，隻有勝利者才有資格笑到最後，不管那獲勝的人曾經做過什麽，至少他成功了！
“他不是在地球嗎？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方圖眸中的焦點聚集，恢複了一絲神采。他平日本是性格堅毅之人，說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也不為過，但是今天為了神秀的這首佛偈卻幾度失神，可以想象對他所造成的衝擊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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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辛提前說一聲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