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禾聽了李春才的話就是一怔,他想不出什麽事情能讓一個鄉黨委書記向自己道歉的,在情況不明的前提下他隻好打著哈哈說:“李書記,你看您說哪裏去了,要道歉應該是我,是我不理智的行為給大河鄉抹了黑,給鄉領導班子靠造成了被動。”
李春才擺擺手說:“小秦,我說的是真的!就是鄉衛生院收你住院費的事情。那段時間由於輝河大壩決口,全鄉上下都忙著災後自救的工作,我也是連續一個多星期都沒有回家,鄉衛生院擅自收取你的醫藥費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等我知道的時候,你已經回了市裏無法聯係你了!”
說到這裏李春才頓了一下,望著秦子一臉正氣的說:“知道這件事情後,我把衛生院的李院長叫過來嚴厲的批評了一頓,並責令她把違規收取的500元錢還給你,你一會兒就到衛生院把錢領回去吧!”
事實上情況也是如此,當李春才得知衛生院收取秦子禾的住院費,他一氣之下回了市裏之後,他確實把院長李桂蘭叫過來嚴厲的訓斥了一通,他的目的不是給秦子禾出氣,而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考慮。秦子禾是鄉裏的副鄉長,是抗洪搶險中暈倒在大壩上的,怎麽說也是因公負傷,如果不是王書記一怒之下撤了他的職,就算不能成為抗洪搶險的英雄,先進總能評上一個的,雖然因為潰壩事件把大家所有的功勞都抹殺了,但隻要有因公這一條,鄉衛生院就不能這麽做,如果這件傳出去人們會怎麽看他這個黨委書記,政治上的影響會讓他的仕途失分的!
李春才自從來到大河灣鄉任黨委書記後,鄉長宋誌剛就一直壓著他,可宋誌剛做事情滴水不漏讓他找不到反擊的機會,李桂蘭是宋誌剛的人鄉裏人都清楚,但大家都揣明白裝糊塗,就當不知道一樣。如果沒有宋誌剛的授意她是不敢這麽做的,為秦子禾出頭他是站在道義的至高點上,正好可以借此事打壓一下宋誌剛。
對於衛生院長李桂蘭,李春才是毫不留情,把她當場就訓得掉了眼淚,他就是敲山震虎給宋誌剛看的。可是李桂蘭的嘴很硬,咬緊牙關就是不說是鄉長宋誌剛授意,隻承認是自己得知秦子禾被撤職後按衛生院的規定做的。李春才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再追究這個問題,隻是嚴令她立即改正錯誤,聽候處理。
李桂蘭被李春才刻意的訓斥了一通並放話要嚴懲,這讓宋誌剛十分的鬱悶,他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吃了李春才的暗虧他又無法為自己辯解,王書記是親口說的撤秦子禾的職,可是現在幹部人事製度是以幹部人事任免通知書為準,通知書沒來秦子禾就還是副鄉長,抗洪搶險受傷也是事實,自己理虧更無法為李桂蘭出頭。當李桂蘭哭哭啼啼的找上他的時候,他隻能好言安慰,避過這個風頭再說,並保證一定能保住她的位置,這才算安撫住了她。
秦子禾根本沒有想到李春才說的是這個事情,怔怔的想了一會兒才想通了其中的關鍵一節,心理一時間暢快無比。不管李春才是出於什麽目的對李桂蘭大動幹戈,畢竟是為自己出了頭,想一想李桂蘭的嘴臉心中就十分的解恨!李春才看著秦子禾思考著問題,就一臉笑容的望著他不出聲,等待著他的反應。
無論如何秦子禾對李春才此舉還是比較感激的,十分誠懇的望著他說:“感謝李書記為我做主!”
李春才大手一揮說:“感謝什麽啊,這是我做為一個黨委書記應盡的職責!”說到這裏他又十分關心的問道:“小秦,聽說你轉到市人民醫院治療了,醫療費有多少?出院的時候拿過來我給你報銷了,再怎麽說也是我們鄉出去的人,這點事情我還是能做得了主的!”
在衛生院這件事上讓秦子禾對李春才有了些好感,但他知道自己住高幹病房鄉裏是無法列銷的,特別是在處理李桂蘭這件事情上他已經惹怒了宋誌剛,如果是普通病房走正常程序他說不出來什麽,可是報銷高幹病房的高額費用,宋誌剛會堅決反對的,那點錢對於自己根本沒什麽,就不必再給他添麻煩了。
想到這裏秦子禾說:“李書記,謝謝您的關心,我在市人民醫院住的是高幹病房,按規定鄉裏是報銷不了的,我自己處理一下就行了!”
李春才一聽住的是高幹病房,那是自己都享受不了待遇,他確實報銷不了。臉上神情有些尷尬的說:“這我就無能為力了!”
秦子禾見該談的都已經談完,站起身說:“李書記,我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我收拾一下東西就回市裏,趕回醫院做理療呢!”
李春才也站起身說:“治病要緊,我就不留你了,等你病好了出院後就去市委組織部報到,找主管幹部考核的[***]副部長就行!”
“好的,我知道了!李書記,請留步!”秦子禾一邊說著一邊走出了李春才的辦公室。組織部的[***]副部長秦子禾認識,他來大河灣鄉任鄉長助理的時候就是[***]送他過來,全市的鄉鎮都沒有鄉長助理這個職務,市裏專門給了秦子禾這個職務就是一個過渡,其實給他的就是副鄉長職務。
送到辦公室門口李春才站了下來,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小秦,一會兒你到宋鄉長那道個別吧,一起工作了一回,不看僧麵看佛麵,打個招呼再走誰的臉麵上都好看!”
秦子禾“哦”了一聲說:“好的,李書記,我先回辦公室收拾一下東西,然後再去宋鄉長那裏。”向李春才揮揮手,直接越過宋誌剛的辦公室,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宋誌剛那裏他根本就沒想去,但是李書記既然說了,不能當場就卷他的麵子,於是借口收拾東西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其實,秦子禾沒什麽要收拾的,辦公室裏沒什麽私人物品,辦公桌多曰不用已經落上一層厚厚的灰,看來連打掃衛生的都知道自己回不來了!他自嘲地笑了笑隨手拉開了抽屜看了看,把自己常用那管英雄牌鋼筆裝到了包裏,出了辦公室直接向樓下而去。
秦子禾下了樓打開車門坐到裏麵啟動了汽車,抬頭一看見宋誌剛正在站三樓的窗口望著這裏,他示威似的連鳴了三聲汽車喇叭,猛然啟動汽車,一個急轉彎調頭衝向大門,一溜煙的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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