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東邊日出西邊雨
昭帝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一時間他難以消化三年前曦兒與陸遺寒是一對郎有情妾有意的情侶身份,他覺得疼,渾身上下的疼,指尖抽抽地疼。
心冷嗬!
心冷呐!
而曦兒種種所作所為,是她忘不掉吧!
嗬嗬嗬,嗬嗬。
再張開雙眼的時候,昭帝眼底泛著微藍的冰寒,麵無表情道:“曦兒,我就想問一句,你方才說的話,都是真的嗎?沒有一句是騙我的嗎?”
那個,世間變幻無常,誰能夠料到昭帝腦洞能開地那麽大啊……
當然是假話了,她難道能告訴昭帝陸遺寒跟她上一世的未婚夫長地一模一樣,屁股上痣的位置也分毫不差,而他們之間的血海深仇就在於,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給老娘玩劈腿了!
可昭帝的眸光很有問題啊,好似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啊,他太慎重了,太認真了,反而讓常曦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她都不敢直視昭帝的目光了,搞笑了,她不過是編個謊話,在昭帝的眸光下至於這麽慫嗎?
於是,她鼓足勇氣,勇敢地迎向了昭帝深不見底的眸光中,深吸一口氣,肯定地回答道:“當然!”
可緊接著,她就從昭帝的眼底看到失望之色漸漸浮現了出來,昭帝好像突然頹喪了許多一樣,這讓她突如其來覺得心慌意亂,可又無所適從,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
看著昭帝緩緩站起身,不再看她,麵無表情道了一句:“知道了。”
而後,把她當隱形人一樣,回去龍案上批閱奏折去了,這樣的感覺,讓她很陌生,很無措,很想說點什麽做點什麽,可氣氛變地太詭異了,讓她張張嘴,就是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而後,她也有點垂頭喪氣了,昭帝生氣了吧,可是,為什麽呢?
昭帝感覺自己渾身無力,他的力氣都用來疼痛了,他沒來由的憤怒,更多的還是心痛,他疼地無法麵對曦兒,他怕張口了,就止不住要問,問了,就更害怕知道答案。
他覺得自己一世英名,麵對群臣爾虞我詐他不怕,麵對千軍萬馬他不怕,可現在,他怕了,怕曦兒根本不曾喜歡他,更何論是愛了……
唯有批閱這些奏折,他好像才正常點,正常地像一個高高在上孤傲無比的帝王……
好吧,來喜出場了,來喜覺著自從皇上爺跟淑妃娘娘過上類似關門就是小兩口的生活之後呢,事情就開始往詭異的方向馬不停蹄地發展而去了。
來喜自覺也是聰明伶俐察言觀色不動聲色順水推舟等等的一號人物啊,可現在就是摸不準宮裏頭這兩位到底是什麽心思了,那是一場晴空一場雨,一場冰雹一場風啊,前段時間西山圍獵,皇上爺與淑妃娘娘是你儂我儂,他來喜跟在禦輦旁邊都羞地滿臉通紅,親吻起來叭砸叭砸的聲音把他脆弱的太監心敲擊出來多少個小洞洞。
可現在呢,他膽戰心驚地給皇上還有淑妃娘娘布菜,頭都不敢抬的,他感覺出來了,淑妃娘娘那張臉啊又黑又長,也不知道咱們家皇上爺怎麽把這位娘娘給得罪了。
不過話說回來,恃寵而驕恃寵而驕,淑妃娘娘被皇上寵滴吧,甩起臉色來是一樣一樣的,唉,最讓來喜忍不住長籲短歎的就是,咱們皇上爺一身傲骨根根斷裂在淑妃娘娘臉跟前了。
皇上爺在臭了臉的淑妃娘娘跟前,那份小心翼翼讓他看了,來喜一咧巴嘴,哭喪著臉,辛酸吶,咱們爺什麽時候竟然開始低三下四了。
常曦揪著昭帝的衣袖小幅度地晃了晃,還小心翼翼地看著昭帝的神色,三天了啊,自從那天一番莫可名狀對話之後,昭帝就陷入到她完全不能理解的情緒中去了。
最讓她十分不舒服的就是,昭帝徹徹底底把她當成了隱形人,竟然無視她的各種存在,而且,就是晚上,她睡龍帳,昭帝就睡一邊的紅木羅漢床。
她嬉皮笑臉給他匯報工作,他根本不看她,一臉漠然嗯了個聲。
他批閱奏折時,她在他跟前劈裏啪啦烤紅薯烤土豆烤蘋果,就是吃起來也故意砸吧砸吧嘴,可昭帝就是無動於衷。
她就邊烤著讓小太監從禦膳房弄來的各種蔬菜瓜果,還扯著嗓門對著昭帝唱:“唱山歌來哎~哎~哎~這邊哎唱來嗨那邊和,那邊和——。”
可昭帝牛掰了啊,八風不動啊,穩如泰山地一目十行的批閱奏折啊!
這讓常曦越來越覺得不舒服了,有點委屈了,她根本不知道昭帝為什麽生氣了好嗎?這對症下藥也要知道昭帝到底是犯了什麽病吧!
她哪裏知道昭帝這會兒覺得他自己的心傷地是千瘡百洞,他不想去在意,可無時無刻不在意,他是傷心了,也是賭氣了,論相貌論才學論家庭地位論個人體麵他哪裏不如陸遺寒了?
哦,就算曦兒你沒進宮之前沒有見識喜歡上了陸遺寒,可進宮之後遇到像他這樣外有儀表不凡,內有雄韜偉略,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的人,怎麽還能對陸遺寒念念不忘,好吧,退一萬步講,就算曦兒你對陸遺寒不是愛了,可因愛生恨就給更可怕了,要知道,此恨綿綿無絕期呀!
昭帝是想地心都快碎了,雖然是在紅木羅漢床上睡,可他怎麽也睡不著誰不安穩,身邊沒有曦兒,他怎麽能睡地舒服,半夜起來,披著衣服站在龍帳前看曦兒,乾元殿燒炭暖和,整個殿內好似春日一般,曦兒就蓋了一床薄被子,沉沉地睡著,睡地很舒坦,很沒心沒肺,一副沒有他,她能更好的舒展四肢霸占整張龍帳以至於睡地無與倫比的舒服的感覺。
昭帝這樣看著曦兒,心就更疼了,他在她心裏到底有沒有個位置?如果有位置,到底排在什麽地方,明不明顯?
可昭帝不敢問,他生平第一次生出這樣的感覺,全身連絲勇氣都沒有,隻能讓自己一顆滾湯的心翻來覆去的煎熬,他幾次想開口,問個清楚問個明白,可事到臨頭,他又躊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