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常曦坐馬車上晃蕩好一會兒了還在震驚這件事兒,陸遺寒喜歡的竟然是昭帝,她原本還以為風水輪流轉,轉著轉著又轉回到她這兒了,沒想到這貨喜歡的依然不是她。
捂臉呢,她還以為自己的人格魅力不知道什麽時候吸引了陸遺寒呢,原來是昭帝啊!
不過這事兒如果讓昭帝知道了,額,陸遺寒會不會被派到邊關再也回不來了?
想到了昭帝,她不自覺掀開了車簾回頭看陽光下的皇宮,她覺得自己很矛盾,終於出了宮明明是一件歡天喜地的事情,可她看著遠去的皇宮卻傷感了。
她覺得,她猜,自己隻是突然離開了熟悉將近四年的地方,心理上有些不適應,有些不舍得罷了,她點點頭,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裏稍安,放下了車簾就琢磨著要與這車夫溝通了,陸遺寒不是說這位車夫是江湖上認識的朋友嗎?
她想了想,就按照自己理解的江湖方式,雙手抱拳問道:“這一路上還要蒙壯士多加照顧,常曦在此先行謝過了,不知壯士高姓大名?”
車夫回道:“在下姓葉名良辰,陸將軍對在下有救命之恩,他交代的事情在下一定以性命相護,小姐不必客氣。”
常曦也幹脆的抱拳:“葉壯士,有勞你了,在下還有一些東西在京城的杏花胡同,就請葉壯士帶在下先去杏花胡同。”
葉壯士答應了一聲調轉了馬頭就向著杏花胡同那邊去了,馬車裏有一身灰色的平民男裝,看來也是陸遺寒準備的,嗯,陸遺寒做事還蠻周到的,她也很迅速的換裝將自己打扮成了平民,還掀開車簾看了看京城的平民都是什麽樣的打扮。
因為今天是皇上大婚的日子,可以說是普天同慶啊,整個京城都很熱鬧,早上大臣們浩浩蕩蕩的隊伍就在人山人海中走過去的,全京城的人都在興奮的討論這件事情。
平民就喜歡討論宮裏頭的秘辛,最近宮裏頭的各種流言更是多的要死,跟宮裏頭出來采辦的太監相熟的商家也好奇的打聽著。
有傳言說皇上鍾情皇後,遣散了整個後宮,願自己的將來的人生與皇後共度。
這傳言深深地擊中了一大票還擁有少女心的女孩少女婦人老太太,心都醉了,還有個六十的老太在那兒激動的痛哭:“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男人是個癡情種,哪個女人不喜歡,尤其是在明明可以左擁右抱好不痛快時,偏偏就癡情一個女人!
當然,還有傳言說皇後娘娘陰險毒辣,手段高悍,不過這樣的傳言一出來,京兆尹大人就已經及時出來撲火了,要是讓這樣的流言蜚語傳遍了京城,他這京兆尹大人還幹不幹了?
皇上就是不開口吩咐,他也要把整個氛圍都烘托到一個高度,讓世間所有人都知道皇上,是癡情的聖君,皇後,是端莊賢淑的良後!
這個世界上,米有wifi,米有微博微信貼吧論壇,一切宣傳靠擁有話語權的大人們,京兆尹大人在上麵把自己的職責發揮的淋漓盡致,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咱們皇上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都知道咱們皇後溫柔賢惠賢良淑德,是個不可多得一國之母。
常曦哪裏知道那麽多啊,她就掀開了車簾,發現京城裏黑壓壓的人頭攢頭,百姓竟然都跟自己辦喜事兒一樣喜氣洋洋的,耳邊還能聽到有人高呼“皇上萬歲!皇後千歲!”
常曦額頭都是黑線啊,早聽說大晉民風開放,跟他們那曆史上的魏晉時代似的,一水兒的顏控,衛王介不就是因為太漂亮了,外出就被“粉絲”們包圍了,那是鑼鼓喧天人山人海,看他的人是裏三層外三層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衛王介不久因此一命嗚呼哀哉去了嗎?活活被熱情的老百姓給看死了,唉,美麗是原罪。
不行,一會兒最好能弄點胭脂水粉來,臉上不僅要塗黑了,還得多點幾個媒婆痣才行。
皇宮距離杏花胡同距離並不遠,可因為街上人太多,馬車走地就慢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葉壯士就說到了。
常曦掀開車簾看了看,這杏花胡同還算偏僻,再說人都跑大街上玩人擠人去了,這一片就顯得冷清了,趁著沒人,她撩起袍子跳下了車,道:“葉壯士在這兒稍等,在下去去就來。”
大槐樹,大槐樹,常曦邊念叨邊左右看著,說真的,靈異故事裏,槐樹屬陰,最容易附上不幹淨的東西,要是把誰的屍骨埋在槐樹下麵,對方的靈魂就永世不得超生,她還沒走幾步,就傻眼了了。
一陣陰風從杏花胡同裏吹了出來,常曦這會兒真想回到宮裏把小魯公公拽出來暴打一頓,尼瑪呀,這抬頭一看,整個杏花胡同兩邊種的都是大槐樹!
她真想,真想掐死小魯公公!
繼續往裏走著,忍不住腹誹啊,你妹的,明明叫杏花胡同,這兩邊種的竟然都是槐樹!這讓她上哪找她的大包裹去?
又走了兩步,發現好像有目光在盯著她背後看,她猛然回頭,果然看見剛走過的一個門前開了一條細縫,有個黑腦袋趕緊縮了進去。
常曦歪著腦袋一臉懷疑,難道就是這兒?
倒著走了兩步走到那門前,喝道:“出來。”
一個腦袋慢慢從門縫裏探了出來,是個約莫十七八的少年,那少年雙眼盯著她打量了半天,左右看看沒人,突然小聲地開口問道:“天王蓋地虎?”
啊哈!常曦雙眼頓時冒綠光了都,一個健步就是了台階到了門前,一副找到組織的激動模樣,壓低聲音道:“寶塔鎮河妖!”
那少年登時將腦袋縮回到了門裏,門也被緊緊的關上了。
常曦是不知道,自從小魯公公吩咐了之後,這少年日複一日的守在這兒,不過杏花胡同一向偏僻,外人更是很少來,偶爾來個外人,這少年都會試著對暗號,這不,就讓常曦對上了。
又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了,常曦的印花大包裹原封不動的被放了出來,那少年也沒多說一句話,輕輕地“砰”一聲把門又給閉上了。
本來還想要點別的東西出來,見狀她也隻能摸摸鼻子,不過她的大包裹在,嘻嘻,喜滋滋地抱起大包裹,她的身家財產啊,她要帶著這些遠走高飛找幼澄了!哈哈哈!
抱著大包裹喜哄哄地就回到了馬車:“葉壯士,走,我們出城去。”
馬車開始動了,常曦就開始檢查自己的包裹了,銀票都在,昭帝的小字也都在,還有一些她愛不釋手舍不得丟棄的值錢的小玩意以及換洗的衣物,不過現在看看帶出宮的衣服跟平民世界格格不入,保險起見,還是等出了城把這些綾羅綢緞換成粗布衣衫。
清點了一下,心裏頭滿足的不得了,又趕緊把包裹給收拾幹淨了。
忽然聽到葉壯士道:“常公子,有些不對勁。”
常曦聞言才聽見外麵亂成一團了,她急忙掀開車簾,發現所有的平民都被湧出來的士兵給擠到了兩邊,他們的馬車停在巷子口,周圍的百姓擁擠著,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慌亂著,張望著,步兵在前小跑著,騎兵在後跟著,就見中間有人騎著快馬狂奔而去,一路高喊:“關城門!關城門!誰都不準出去!”
常曦心裏咯噔了一聲,壞了,宮裏頭肯定發現她不見了!不行,已經到這裏了,絕對不能回去!
“走走走,快走,趕在他們之前出城!”常曦急吼吼地叫道。
乾元殿,昭帝穿著金絲紋繡紅色的禮服,陰沉著一張俊臉看著滿桌子的空盤子,周圍的宮人們跪了一地,腦袋磕在冰涼的地麵上,卻沒敢發出一點聲音。
整個乾元殿都在這樣的陰沉沉氣氛之中,來喜也跪在地上,腦袋貼在涼涼的地麵上,大氣不敢喘,冷汗在額頭上一滴一滴凝結,然後悄無聲息地滴在地磚上,他們的皇後娘娘,怎麽無緣無故不見了!
突然“嘩”地一聲,昭帝一手將大紅色的桌布給拽了下來,上麵的盤子“劈裏啪啦”砸碎了一地,他拽緊了手裏的大紅桌布,壓抑著要爆發的怒氣咬牙道:“封城!”
天色將暗,京城有特殊的傳遞方式,所有的城門都在她到達之前關閉了,常曦急地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怎麽辦?怎麽辦?”
她抱著期望問道:“葉壯士能否用輕功帶我出城?”
葉壯士沉默了一下,道:“常公子,在下無能無力。”
京城守備軍裏的官兵可都不是泛泛之輩,就算江湖中輕功第一的高手想潛入京城也不會采取輕功翻牆這種方式吧,除非想被射成馬蜂窩。
哀嚎一聲,常曦抱頭,不是吧,她已經出宮了,卻出不了京城嗎?
她還在哀嚎中,突然聽到外麵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她小心翼翼掀開了車簾的一角,露出一隻眼睛來看,就見對麵的牆上“刷刷”地被刷上了漿糊,緊接著,官兵們迅速地貼上了很多張畫像。
不是吧!常曦瞪大了雙眼,震驚地看著那些畫像,這麽快畫像都出來了!第一張是她穿女裝的畫像,第二張是她穿太監服的畫像,第三張是侍衛裝,第四張是平民女性打扮的她,第五張是平民男性打扮的她!
有麵無表情的,有嘴角含笑的,有張牙舞爪的,還有賊眉鼠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常曦抓狂地抓頭,這丫的是誰啊!竟然把所有她能化妝的身份全部給畫了出來,這是要堵死她的節奏啊!
不是說工筆畫出來的人物與真人相差甚遠的嗎?為什麽每一張上的她都形神具備啊!
勤政殿裏,昭帝麵無表情拿起禦筆,手中不停,刷刷地畫著,他還穿著那身大紅禮服,因為他根本沒有時間換,宮廷裏所有的畫師都在勤政殿裏,一排排地趴在地上,一張張白紙鋪在他們麵前,他們一個個拿著毛筆蘸飽了墨,等皇上畫完了一副,來喜趕緊高舉在他們麵前,所有的畫師立刻開始臨摹,幾乎幾分鍾的時間就完成一幅畫。
外麵的侍衛立刻將所有的畫都收走,匆匆往外麵送去。
常曦哪裏知道那麽多啊,她窩在馬車裏,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她隻要出去,就肯定會被認出來的,昭帝那廝這是要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找出來啊,別說現在是封城了,一會兒說不定會提前宵禁,再然後挨家挨戶的搜索,她在馬車裏也是十分不安全的啊!
她剛想到這裏,就聽到一路匆匆而來的兵馬吆喝道:“宵禁了!宵禁了!”
不會吧!這會兒還不到掌燈時分呢!
可大街上原本還在議論紛紛宮裏頭出大事的平民百姓們,稀裏嘩啦很快就散了,幾乎不到一分鍾的時間,這最熱鬧的街道上一個平民百姓的人影都看不到了!剩下的全部都是官兵!
常曦趕緊悄聲道:“葉壯士,我們走。”
哪裏知道,葉壯士才調轉馬頭往巷子裏倒退,立馬就有兩名官兵看見走了過來:“站住,馬車裏是什麽人?”
葉壯士回道:“馬車裏沒人。”
官兵們見眼前這位葉壯士竟然還有點橫的勁頭,不由對看了一眼,其中一名道:“你別動。”
另一名官名已經走到葉壯士身後,一把推開了馬車的車門,發現裏麵果然是空的,心裏頭覺得有點不對勁,不過的確沒東西,看了一眼葉壯士,對另一名官兵點點頭。
常曦呢,早在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就從馬車底部給溜走了,還是葉壯士提前告訴她說馬車的底部是活的,她緊緊抱著自個兒的身家財產,貼近了巷子裏一戶人家的門,這稍稍凹進去了一點,總不會那麽容易被巷子口的官兵們發現。
可很快,她就聽到了另一隊官兵從巷子另一頭過來了,似乎在挨家挨戶搜索,完了完了,會被發現嗎?
因為分開搜索,很快就有一部分人到她所在門口的鄰居家門前,她都聽見這些官兵們舉著畫像盤問著,還有人進屋去搜。
完蛋了!
常曦在心裏叫道,可天無絕人之路啊,正當她無比絕望之際,身後的門突然開了,她驚訝地看著門前的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看見她先是一愣,卻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眼明手快地將她拉進了院子裏,門也被他關上。
緊接著,她就聽到一個女聲焦急地問道:“怎麽樣?外麵發生什麽事兒了?”
那個男人隻是悶著聲道:“不是在找我們,快,將她藏起來。”
女人看向常曦,常曦看向那個女人,這一見麵,雙方都是猛地驚了一下。
常曦結結巴巴道:“沈,沈修儀!”她驚地下巴都合不住了,不是永不能踏入京城嗎?沈修儀怎麽在這裏?
沈修儀剛想說什麽,門就被拍響了,沈修儀立刻拉住她:“跟我來。”
沈修儀帶她進了裏屋,很用力的推開了衣櫃,衣櫃後麵的牆竟然是空的,外麵的男人已經開始給官兵們開門了,常曦也顧不得問什麽,立馬躲了進去,而沈修儀將衣櫃又推了回去。
“你們這裏住幾個人?”官兵詢問著。
男人賠笑回道:“是小的和內人在這裏居住。”
六名官兵很快走了進來,訓練有素地分別去了廚房柴房堂屋廂房,水缸米缸箱子衣櫃柴禾堆都沒有放過的檢查了一番。
有人拿畫像比對了一下沈修儀,比對後,沈修儀就像平常的婦人一樣轉身麵對著牆。
這些官兵們仔細搜查了之後,發現的確沒什麽,很快就離開了去了下一戶人家。
一直等這些官兵們離開了這條巷子,常曦才驚魂未定的從衣櫃後麵出來,她還沒站穩當呢,那男人就拉著沈修儀跪在了地上,就聽那男子道:“孫成雄參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沈修儀也跪在地上道:“民婦參見皇後娘娘。”
常曦當上皇後的事情,簡直是天下皆知啊,而且今天已經舉行了封後大典,常曦倒是成了名副其實的皇後娘娘了。
孫成雄,哦對,就是沈修儀的戀人,她見過一次,不過那次他穿著侍衛服還被押著,不像現在穿著簡單的粗布衣裳,還留了一圈胡子,她一時沒給認出來。
很明顯,孫成雄與沈修儀對她有些好奇,她卻搔搔腦袋尷尬道:“又不是在宮中,不用行這些虛禮了,趕緊起來吧。”見他們倆都起來了後,她好奇地問道:“當初不是說讓離開京城嗎?怎麽你們都在?”
孫成雄抱拳道:“回娘娘的話,此事跟小人有關,原本小人與內人打算回老家端州定居,臨行前嶽母大人卻病重,過了正月嶽母大人才稍稍好轉,這就耽擱到了現在,也是為了防止此事連累到沈大人,所以一直居住在這裏。”
常曦聞言問道:“你們什麽時候走?”
孫成雄與沈修儀對看了一眼,還是孫成雄開的口:“本來打算這幾天就離開京城,小人不知道娘娘為什麽會出了宮,今天是封後大典,皇上一定焦急地在到處找娘娘,在皇上沒有找到娘娘之前,京城恐怕是要封上幾天了。”
常曦點點頭,道:“我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不能留在宮中,等開了城門有沒有辦法帶我出去?”
孫成雄再次看向了沈修儀,沈修儀卻毫不猶豫地對他點點頭,孫成雄這才道:“當初在宮中我們是抱著不能同生但能共死的念頭,是娘娘相助才有了我們今天,娘娘既然開口,小人一定會想辦法帶娘娘出城。”
常曦原本心都提在胸口呢,聞言倒是呼出了一口氣,她展顏一笑:“那我就先行謝過你們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了,官兵們又來搜查了幾次,卻都沒有任何結果。
勤政殿中,昭帝張著一雙充滿血絲的雙眼,從曦兒失蹤到現在,他都沒再睡過覺,他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憔悴的可怕,任何一個來匯報情況的大臣看到他的樣子就不自覺露出驚恐的神情來。
來喜看著自己萬歲爺這幅樣子,心裏頭那個酸啊,眼睛也酸鼻子也酸,他奉茶的時候低聲道:“請皇上去歇一歇吧。”
皇上卻隻是冷冷地開口道:“陸遺寒到了嗎?”
緊接著,就聽到殿外陸遺寒的聲音:“臣陸遺寒,求見皇上。”
勤政殿很安靜,來喜在殿外守著。
陸遺寒垂首而立,昭帝眸光陰沉在龍案之後站了起來,他一步一步走到陸遺寒麵前,他仔細地打量著陸遺寒,就像以前從未見過陸遺寒一樣的打量,良久,他問道:“為什麽?”
陸遺寒聞言迅速抬頭,他就知道瞞不過昭帝,他沉默了一下,才回道:“臣隻是做了臣想做的事情,也是娘娘想做的事情。”
“那我呢!”昭帝指著自己,雙眼紅的好似要滴出血來一般,他拍著自己胸脯:“你們都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那我呢,你們想過我嗎?”
曦兒,你想過我會冷冷的皇宮中孤獨終老嗎?曦兒,你想過你這樣離開,就像在我心口裏狠狠地捅了鮮血淋漓的一刀嗎?
陸遺寒感覺自己好像失語了一樣,張張嘴,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在每個人的眼裏,皇上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利,象征著可以擁有一切,象征著隻要他想就唾手可得。
所以,皇上,一直是被忽略的。
昭帝突然倒退了兩步,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仰天帶著哭腔笑了出來:“曦兒,曦兒,你就這麽討厭我嗎?你就這麽想離開我嗎?你就這麽……。”
昭帝突然捂住了胸口,陸遺寒見狀大驚失色地喊道:“皇上!”
就見昭帝突然“噗——”地一聲狂噴一大口鮮血,整個人向後倒去……
“宣太醫,快宣太醫!”
……
……
天是辣麽的藍,陽光是辣麽的溫暖,樹枝上隱隱約約冒出了嫩嫩的黃綠芽兒,小風吹地是這麽舒暢,這就是順利出了京城,並且已經離開京城十裏之後常曦的心情!
哇哢哢,她出來了!她終於出來了!外麵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蔚藍,外麵的風是肆無忌憚的飛揚,連外滿的空氣都充滿了自有的味道,她深吸一口氣……
“撲騰騰”馬蹄子跑起來的塵土飛揚上來,全讓常曦給吸走了,嗆地她終於回了神。
孫成雄和沈修儀在隨時離開京城這上麵早做了準備,所以,他們特製了個馬車,馬車的頂上有隔板能藏人,她和她的大包裹就藏在馬車狹小的隔板裏。
京城封了五天才開的城門,這一開城門,蜂擁而出的,蜂擁而入的,不管是過往的客商還是走親訪友的,都趕緊進的進出的出。
盡管進出城的人很多,城門前盤查還是比平常要嚴上數倍,檢查孫成雄這輛馬車的時候,常曦就躲馬車的隔板上,她趴在那兒,連呼吸都是小心謹慎的,聽著外麵的人檢查馬車,檢查行禮。
一直到他們說放行,她也不敢放開膽子呼吸呀。
離開京城數十裏後,她從隔板上下來,對孫成雄和沈修儀說了一大堆的感謝詞,心情就更不用提了。
沈修儀道:“娘娘現在要去哪裏,民婦和成雄送娘娘過去。”
常曦揮揮手道:“你們能帶我出京城已經很好了,之後就不用麻煩你們了,我和有個朋友約好了,就在京城西二十裏的豬尾巴坡,送我到那裏就可以了。”
常曦就在豬尾巴坡那兒提著自己的包裹下的馬車,包裹裏華麗麗滴衣服已經讓沈修儀換成了兩身粗布衣裳,由於天氣漸漸回暖,太厚的衣服常曦就沒有再帶,包裹倒是小了一圈,不再那麽誇張鳥挖!
她那個時候下馬車的時候,葉壯士對她說的匯合地點,她就點頭同意了,畢竟葉壯士裝扮地很普通,實際上她都會覺得葉壯士不對勁,更別說看人毒辣的官兵們了。
所以,她和葉壯士最好是分別出城,那時那個葉壯士說會在這兒等她一個月,她就在寫著豬尾巴坡的石碑前下的馬車。
謝絕了沈修儀說要陪她找葉壯士的提議,她現在借著沈修儀的胭脂水粉把自己的皮膚畫成了蠟黃的,還真的在嘴角畫了個又大又黑又圓的黑痣。
她就不信,裝扮成這樣還能被昭帝派的官兵給認出來!
不過,讓常曦沒料到的是,她提著包裹走到前麵林子下麵的茶棚,那個葉壯士果然在這裏,不過,他竟然沒認出自己來。
她都對著他眨巴兩次眼睛了,對方竟然還視若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