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愛 情挑冷麵上將 098聰明的爵少
南宮爵心一跳,麵上卻沒有絲毫的改變,隻捂著桌子上的茶杯,輕笑道:“真想不到軍師竟然是個女子,你怎麽這麽確定她和百樂門有關係?”
“因為那天她穿著白色襯衫,皮鞋西褲,熟門熟路的進了百樂門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常久回憶道:“我懷疑她的隱藏身份是個舞小姐?”
舞小姐?也不是沒可能。如果是舞小姐的話當然能夠擁有上層巨大的信息網,也負擔的起潮流時尚的皮包,南宮爵支著下巴,心思百轉千回,算計著時間道:“我聽說你們地下黨都有接頭暗號。”
“是。”常久皺了皺眉,雖然不明白這督軍少爺為什麽要問這個,但也照實回答了:“我們接任務的地方是一個唱片店,每次去我都會被我的上級捂住眼睛和耳朵,穿小巷走大道,方能進入那家店。您應該也知道,地下黨在這方麵特別小心。我才來渝州城三個月,資曆淺,大多數事情他們也不讓我接觸。每次去我上級都會說這樣一句話:我家裏人讓我過來取一個唱片,姓子虛,名烏有,前段時間剛出的,不知道店家有沒有?店家回答:這唱片我還不曾聽說過,我這倒是有柴柯夫斯基交響曲,不知道客人喜不喜歡?這時候隻要我上級說來二兩,那店家立馬就會轉換態度,將我們二人帶進後院去。”
“來二兩?”南宮爵好似覺得有趣,低低的笑了:“不是來兩張唱片而是來二兩?”
常久點頭:“沒錯,我們的試探暗號是子虛烏有,確認暗號是來二兩。”
“我知道了。”
不是陷阱,他的的確確是個變節了的同誌。
而且他的每一句都足以讓渝州城的地下組織瀕臨瓦解。
不行!
不能再等了!
還有五十秒鍾!
隱約間,南宮爵好像聽到了長廊裏傳來的噠噠聲,他迅速的站起來,握住杯子的手也跟著鬆開,偏頭一笑:“你提供的信息對我們來說很有價值,先喝杯水,等到處座來了,好處少不了你的。”
常久點了點頭,其實他並不想要什麽好處,他隻想從這個鬼地方出去!
他知道,他不應該背叛組織,可他實在熬不住這一次次的酷刑。
再這樣下去,他……他會崩潰的!
他不怕死,他曾經想過要為革命奉獻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可當那些燒紅的鐵柄一次次烙在他身上的時候,他真的支撐不住了!
他真的……常久抱住自己的頭,來回搖晃了幾下,內心所受的煎熬幾乎燒的他胸口發疼。
伸手,仰頭,常久將水喝盡,似乎唯有這樣才能壓抑住那些時不時冒出來的愧疚。
此時,南宮爵已經走出了審訊室,並且按下了監聽器,連手套都迅速摘下來處理掉。
這些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難。
他幾乎是在和時間賽跑,晚一步,就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可他又不能發出聲音,因為走廊裏按著竊聽器,所以他每走一步都要考慮周全。
這對一個人的抗壓力是極大的考驗,很明顯,南宮爵的心裏世界足夠強大。
他動作麻利的把一切做好,長腿半搭著坐回辦公椅上,手還沒有抬起,就聽嘭的一聲!
木門開了,剛剛跑出去打電話的特務跑了回來,見到南宮爵先是一愣,而後道:“爵少,你怎麽不去審問常久啊?”
南宮爵慵懶的伸著腰杆,把桌子上那根燒的還剩半節的煙拿起來,徐徐的抽著:“等著處座他們來了一起再審,聽說情報處那位審地下黨是個一把手,一會我也跟著學學。”
“這樣啊。”那特務一臉的了然,兩手撐著桌子,低頭檢查了一下設備,才回頭道:“祀組長過來還要二十分鍾,爵少要不要先去吃個早飯,這外麵的天都亮的差不多了。”
南宮爵彈了彈煙灰,一副浪蕩公子哥兒的口氣:“不用了,等祀組長過來,審完之後,我還要回去睡個回籠覺,這外麵的東西難吃的要死,不合我胃口。”
“是是是,這外麵的東西一定沒有杜小姐做的好吃吧,我瞧她天天給爵少來送粥呢。”特務很會說話,笑著一張臉:“真是叫人羨慕啊。”
南宮爵漫不經心的聽著,此時的他心中容不下任何兒女情長,隻時不時的看向玻璃那頭的常久,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他狠狠的抽了一口煙,迷霧中仿佛又記起了自己舉拳發誓的摸樣。
那樣的年輕氣盛,生死無畏,就像是不害怕任何世態炎涼的幼虎,隻想著要把欺壓婦孺的R國人趕出泱泱中華!
他相信,不管是誰,那時候熾熱的心都是一樣的!
他也曾害怕過,如果他被抓了,會不會像常久一樣背叛組織。
他一次又一次的這樣問過自己。
於是才有了那顆藥丸……
入水即化,無色無味,發作起來的時候會讓人死的很快,幾乎沒有任何痛苦。
在未來的三十分鍾裏,常久會越來越渴,他會不斷的想要喝水,等這三十分鍾過去後,他就會感覺出來身體不舒服。
如果他沒有計算錯誤,憑著祀安念的性格,接到電話後,他會立馬從家裏趕到公安科。
等他到了,衝進來需要兩分鍾的時間。
到時候,常久會在他們共同開始審問的時候毒發身亡。
南宮爵也想過全部嫁禍到祀安念身上,但是楊姚輝不是傻子,如果把自己摘的太幹淨,反而會引起他的深究。
倒不如把公安科的攪渾,尤其是把祀安念攪渾!
提審的是他,他是內鬼的嫌疑會越來越大。
相反的,他就會越來越安全,從而著手調查血色計劃。
事實也果真如同南宮爵想的一樣,祀安念風風火火的從外麵趕了進來,要求立刻提審常久。
“不好吧。”南宮爵吊兒郎當的翹著腿,煙也抽了不下六七根:“處座不是還沒來嗎?”
祀安念看了他一眼,絲毫沒有將這番話放在耳裏,彎腰走進長廊,伸手推開了審訊室的門。
南宮爵起身,也跟著踱步走了過來,但不過他沒有進去,而是斜靠在門框上,以旁聽的姿態出現。
常久看他對祀安念這般的客氣,一時間拿不準對方的身份,隻保持著剛剛的坐姿,想著該如何回答問題,才能提高自己的價值,從而得到更安全的保護。
因為前端時間也鬧過,他知道在特別公安科裏有一個人是組織上的,這個人就和軍師一樣神秘,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變節了,他一定會想法設法的殺……常久還沒有將事情想完,腹部就傳來了一陣劇痛。
這時候,祀安念剛把檔案資料打開,問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你知不知道藏在我們公安科裏的內鬼是誰?”
是誰?常久隻感覺喉嚨一甜,似是意識到了什麽,他嘴角浮出了一抹笑,那笑容像是外頭緩緩升起的初陽,他緩慢的吐著字,一頓一頓的是謝謝。
說完,他整個人便順著方向撲倒在了祀安念懷裏,他的四肢開始抽搐,口中也吐出了白沫。
南宮爵攥緊了雙手,內心像是被狂風席卷了一般的難受,他知道那聲謝謝是對他說的。
他更知道,常久並不是想背叛組織,但是現實太殘酷,他熬不過去……那聲謝謝,是謝謝他殺了吧?
“快!”祀安念驚的臉色都白了,衝著外麵大吼道:“快打電話叫醫生!”
可是已經晚了,常久幾乎是當場斷的氣,特別公安科頓時亂成了一團。
楊姚輝的臉色很難看,他坐在辦公椅上,抬眸看向眼前的兩個人,他們是黨國挑選出來的特務精英,卻眼睜睜的看著投奔他們的地下黨死在了公安科裏,甚至沒有問出一點有價值的信息來。
女秘書正在匯報著工作,聲音冰冷而專業:“據調查常久是中毒身亡,我們在桌子上的茶杯裏發現了藥物的殘渣,但這種藥物是什麽還要進一步做調查。”
楊姚輝對藥物的定性不感興趣,另他疑惑的是常久為何會中毒?
是自殺?
不!明顯不像……那就是他殺!
一定是常久知道些什麽,才會驚動公安科的內鬼,逼迫他殺人滅口!
楊姚輝食指在木桌上扣了扣,眉眼一冷:“你們兩個,誰是主審?”
“我。”祀安念先前跨了一步,雙眸帶著光:“但常久不是我殺的!”
對於他直白的坦誠,楊姚輝楞了楞,而後將目光放在南宮爵身上。
“更不是我殺的。”後者一扣鞋跟,英俊的臉上帶著笑意。
楊姚輝眯著雙眸:“聽說你是第一個接到電話的?”
“是的處座。”南宮爵坦蕩蕩的對上他的視線,慵懶一笑:“天還沒亮,就被電話揪了起來,現在又困又累的,真磨人。”
楊姚輝沒有理會他的話,在兩個人之間看了看:“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是!”兩個人齊齊答道,各自走了。
楊姚輝的臉在瞬間陰冷了下來,兩個人都有問題,照現在的情況看來,祀安念的問題大了些,隻有他接觸過常久,還在坐在桌前看過資料,茶杯和資料的距離也就三四厘米,不排除他往裏麵投藥的可能。
祀安念,他會是那個內鬼嗎?
楊姚輝沒有輕易下結論,一來是他在等,等更確鑿的證據證明。二來是,他對南宮爵的懷疑始終沒有減少半分……因為潛伏者往往都是最無辜的那個人!
“少爺,你回來了。”李副官邊敬禮邊打著招呼。
南宮爵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漫無目的的向前走著。
李副官皺了一下眉,跟在自家主子的身後:“少爺,老太太和少奶奶都在客廳用餐,你要不要也過去。”
“不了。”南宮爵的語調聽起來像是打了一場極為疲倦的仗,沙啞中帶了些旁人無法理解的低沉。
南宮老太太站在門口,拄了一下拐杖:“什麽不了!你看看你這個樣子,成什麽了!連早飯都不吃,就跑了出去,我和瑜兒可是等了你半天了!”
“奶奶,不礙事的。”季未暖將老人攙著,眉眼帶著深意,他這是去哪了?好像有點頹廢的摸樣。
但,還沒等她細看,那男人已經變了態度,虎牙酒窩都露了出來,拉著老太太的手走近客廳的餐桌:“我錯了還不成,孫兒這就是陪奶奶吃飯去。”
“哼!”都說人上了年紀都和小孩一樣,南宮老太太無非也是,她嘴上嘮叨著,臉上去止不住的笑:“你啊,可別嫌我這老太婆囉嗦,那公安科反正你去不去都不會有人說,那小楊怎麽也得給你父親一個麵子不是?你這麽拚命幹嘛!”
南宮爵受教一般的點頭,時不時的替老太太夾著菜,乖巧的哪像昨夜那個禽獸!
季未暖低頭咬著排骨,對他總是有些惱的。
昨夜,那般的折騰她。
今天倒是不理人了。
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嗤,我幹嘛要管這個痞子怎麽想的!
季未暖吹了吹粥,正打算要喝……
“爵兒,我聽說你收了個姨太太。”老太太的一句話,讓她有些食不知味的錯覺。
南宮爵臉上笑著:“奶奶,你怎麽什麽事都知道。”
“你啊,也該收個小的了。”老太太指了指他,臉上帶著曖昧不明的深意:“昨夜你放的那槍我聽見了,和小姑娘吵了架就要學會去哄,自己埋頭生氣算什麽!”
南宮爵皺眉,看向慢條斯理吃飯的季未暖,惱了一聲:“奶奶!不是你想的那樣!”
“吆,還生氣了。”老太太笑嗬嗬的道,轉過頭去對著季未暖說:“爵兒從小就這樣,但凡被人猜中了心事,就會惱。我看那個叫小汐的丫頭還不錯,就把人留在了督軍府。瑜兒,你也知道,這時候有權有勢的人哪個不是娶幾房太太,你父親不也是一樣嗎?我這個老太婆啊不圖別的,就想著能早點抱上曾孫,就這麽安排了,你不會怨我吧?”
季未暖對上老太太殷勤的目光,說不出的滋味,在她的感情世界裏,求的不過是一世一雙人。
可她又有什麽資格埋怨一個老人。
胸口一悶,她微微笑道:“怎麽會呢。”
啪!
南宮爵猛地從木椅上站了起來,雙眸宛如帶著寒冰一樣,陰陰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