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愛 情挑冷麵上將 114溫暖的兩隻

車子行駛在大街上,窗外天色漸漸黯淡,而街道兩旁的霓虹,就在此時亮起,將整座城市點綴得格外耀眼。

季未暖開著車,靜靜的不言不語,清澈的眸子專注的看著窗外。一棟楝高樓、熱鬧的酒店、富麗堂皇的賭場,整個法租界的縮影,都映照在窗上,一一倒退遠去。

締麗七彩的燈火,倒映在黃浦江的江麵上。

公安科的人已經盯上了百樂門,如果她再不聯係到報紙上的土狼,渝州城的整個地下組織恐怕都會有危險。

其實,她並不想去歸順那一個派,她隻想著按自己的辦法去抵抗R軍。

可如今,她不出手,或許就會害的別人。

沒有時間去找電台了!

幹脆就用相同的方式回複過去吧!

季未暖將車停在一旁,扭開車頂上的燈,雙腿上攤著一份青年報和一個密碼小冊。

直到天露出微微的青色,她才將號碼和漢字對應好,寫在了紙條上,然後按照報紙上的地址投給了報社。

如果不出意外,這幾天她就應該能收到消息吧。

季未暖用手按了按自己的脖頸,這才發現天快亮了,她皺了皺眉,跳上車,回到了杜公館。

現在的季未暖隻想讓大腦得到充分的休息,她洗完澡,換好浴袍躺在了床上。

身子極致的累,人卻睡不著。

腦子裏一遍遍的閃過那男人筆挺立在舞池中央的摸樣。

胸口不知道為什麽變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她換了個姿勢,把身上的毯子卷了卷。

臥房裏頭,沒有丁點燈光,隻有窗外隔壁房間的燈火,悄悄灑落。

南宮爵執行完任務並沒有回百樂門,而是翻牆進了杜公館,他知道她為了躲自己,會搬回娘家住。

周圍的燈光太暗,他有些看不清屋內的擺設,但他知道就躺在那張床上,看摸樣似乎是誰著了。

不自覺的,他靠近了些,伸出手拂開她頰上的發,嘴角彎了彎,不知道在想什麽。

季未暖並沒有睡沉,早在他走進來的第一步,她就察覺到了他的氣息,但是當他的手指溫柔的觸碰她的臉頰時,她竟不知道該怎麽反應,隻能維持著同樣的姿勢,同樣呼吸的頻率,假裝自己是睡著的、

鼻腔間都是他身上所散發的煙酒味——他喝醉了。

季未暖皺了皺眉,以為他會像之前一樣莫名其妙的生氣,抑或者將她壓在床上,再一次讓她感覺那種不受控製的戰栗。

畢竟,她放了他的鴿子。

但是,他並沒有那麽做。

他隻是在床邊站著,默默看著她,冰冷的手指一遍有一遍的劃過她的臉頰,帶著平日沒有的溫柔。

又過了好一陣子,她聽到他脫下衣服的聲音原本放鬆的身子.再度又變得韁硬。

他竟將她輕輕帶進了懷裏。

季未暖的心口,驀地一緊。

他的四肢很涼。

像是在外麵凍了很久才進的屋。

唇齒間也都是重重的煙草香,不難嗅出其中的頹廢。

這痞子究竟是怎麽了?

季未暖被他冰的渾身發寒,他卻將臉深埋在她的肩窩裏,長手長腳的纏著他,就像是個在外麵打了敗仗,回家找人哭泣的孩子。

她清楚的聽到他因為溫暖的被窩,吐出一口長氣。

然後,他啞聲開了口。

“好難受。”那話語,很小聲,帶著微微的笑和堅定:“但我隻能走下去。”

季未暖的心口,陣陣緊縮著,她知道,如果是在彼此清醒的狀態下,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痞子,有時候真的和自己很像。

所以才會心疼吧?

第二天,南宮爵是嗅著飯香醒過來的,外麵陽光極好,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眼睛還沒睜開,隻伸出手來摸了摸床角。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摸槍的動作變了,變成了確定她是不是在自己的身邊。

南宮爵被自己的想法一驚,猛地睜開了眸,伸手確認了一下腰間的手槍,然後套上西裝踱步走下了樓。

她正站在廚房裏,金黃色的光線,穿透了樹葉的縫隙,將跳躍的水珠照得更晶瑩可愛。

她伸出手,在冰涼的水裏撥出陣陣漣漪,洗幹淨胡蘿卜,正打算要放進鍋裏。

“我不愛吃胡蘿卜。”

季未暖扭過頭去,就見一百八三的男人半倚在門框上,姿勢優雅,嘴唇微嘟。

真是的,都多大了,還做這麽呆這麽萌的表情出來!

季未暖在心中笑了笑,抬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我已經放進去了。“

南宮爵撇了下嘴角,一雙桃花眸好看的盯著她。

她的心竟有些慌亂,又看了他一眼:“你先去洗漱,飯一會才能好。”

他倒也聽話,隻是嘴裏嚷嚷著:“最毒婦人心,明明知道我不吃胡蘿卜還往裏麵放,分明是想毒死我。”

瞧,說話越來越像個孩子了,哪裏是初見麵時冰冷絕豔的爵大少。

季未暖笑著把火擰小,用小火燉著鍋裏的湯。

她的廚藝並不好,隻不過不喜歡吃外麵的飯,一來二去也就會了兩道。

像他們這樣走在槍口處的人,往往是對家最渴望的。

總想著,有一天能像普通人一樣。

她站在廚房裏準備著飯菜。

她的丈夫,則滿臉微笑的看著她。

等吃完飯,他洗碗,她化妝,兩人再一同出門。

季未暖心中一動,不由的便迎上了身後的眸。

他沒有走,還站在那裏,黑白分明的看著她,嘴角微挑。

那一刻,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季未暖心中發出了聲響。

那個一直在,拚命被自己忽視的東西,緩緩的綻放了。

季未暖緊了緊手中的湯勺,氣息竟混亂了起來。

說實話,被別人圍觀做飯,真的是件很有壓力的事情。

總算是把菜做好了,一個西紅柿炒雞蛋,一個酸辣土豆絲,還有一個胡蘿卜排骨湯。

他倒是眼力見挺好的,洗完手就幫她把菜端了出去,她把米飯拿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擺好了碗筷。

季未暖看著埋頭大吃的他,總會恍惚的覺得,昨晚那個抱著她呢喃的男人,並不是眼前的這個人。

因為他似乎和平常並沒有什麽不同,一張俊臉笑著,隻顧著吃飯,哪裏有傷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