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工作室。

短暫的慶祝後。

留下人值班，接著大部分人便下班離開了。

因為要盯著服戰，而服戰決賽林瑤選在了周六的晚上召開。

這會已經快要晚上九點了。

再開心也不能耽誤回家。

很快。

工作室人就走得七七八八了。

林瑤和牧婉清留在了最後。

牧婉清要安排人值班。

而林瑤則是看著任務，在等著它完成……

她覺得這任務已經完成了，隻是在跑進度條，或者解壓獎勵之類的……

畢竟現在《幻想OL》說自己是回合製網遊的頭部遊戲，哪個敢說不是呢。

但她盯著進度條。

等啊等。

就是不見它稍微往前跳一點。

“林瑤。”

牧婉清安排完工作，重新回到林瑤身邊，輕輕喊了她一聲：“回家了。”

“……哦。”

林瑤抬起頭來，從任務進度條那收回目光，接著歎了口氣。

這種時候真的很氣。

就差一點點。

你說差很多她可以不理，但就差0.2，它突然就停了。

就讓人很難受。

“怎麽了？”

牧婉清和林瑤並肩走向電梯，看到她歎氣，有些疑惑，猶豫片刻後，問道：“是在擔心遊戲嗎？”

“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牧小姐，你能體會到那種感覺嗎？”

林瑤扭頭看向她：“你很渴的情況下，死活擰不開瓶蓋，就差一點就能擰開了，但瓶蓋就像粘在上麵一樣，無論你怎麽努力都掰不開，你氣不氣？”

牧婉清沉默片刻，耿直回道：“……那為什麽不用杯子，辦公室有飲水機。”

“……比喻，這是比喻啊，關杯子什麽事？”

林瑤懵了懵，然後有些忍俊不禁。

心中的執念忽然消失了不少。

當初她其實也不是很關注這個任務。

但自從原開發二部和遊戲一起回到她手中後，她又重新關注起來了。

這種關注大多是好奇，想知道任務完成係統會給些什麽稀奇古怪的玩意。

當然。

其中還夾雜著一些希望成績受到認可的想法。

但是，牧婉清這無厘頭的回答，讓林瑤反應了過來。

其實……也不一定要讓一個虛無縹緲的係統來認可成績。

現在的情況，遊戲在線人數屢創新高，最後的營收數據肯定不單單能養活新工作室。

何必那麽糾結於係統呢。

想通了這一點。

林瑤也就放下了糾結。

她輕輕甩了甩馬尾，走出新工作室所在的大廈，仰頭看著在城市璀璨燈光下，顯得灰蒙黯然的天空以及星辰，輕輕笑了笑，感歎道：“牧小姐，我們總算是走上正軌了。”

“嗯……太好了。”

牧婉清也仰頭看著頭頂星辰，耳邊聽著身旁主幹道嘈雜的鳴笛聲和呼嘯聲，輕輕笑了笑。

實話說。

這樣的場景並不浪漫。

天空灰蒙，環境嘈雜。

一絲那種仰望天空豁然開朗的感覺都沒有。

但牧婉清還是覺得內心平和。

大概是因為一天忙碌的工作結束了。

而明天新的一天。

新工作室。

有狀態極好的項目。

有明確的目標。

有討喜的同事。

有要好的……朋友。

牧婉清喜歡這樣的狀態，而這一切，都跟身旁的少女有關。

她從天空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林瑤。

林瑤微微抬起雪白下頜，依舊仰望著天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驚豔的側顏露出了一絲憂愁。

“……小心。”

牧婉清微微一怔，忽然感覺，身旁少女距離自己好遠。

但這種想法沒持續多久。

下一秒。

她便反應過來，一把握住了林瑤的小手，將她拉住。

林瑤一直抬頭看天，腳下一個踉蹌，差點一頭就撞在了停放自行車的區域。

還好牧婉清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別光顧著看天，也要看路……”

牧婉清用力握著林瑤柔軟的手，將她往人行道內側拉了拉，接著像是擔心她再次一頭撲向自行車，她沒有放開林瑤的手，反倒緊緊握住。

然後，她似乎還是不放心，又將纖細白皙的手指塞進了林瑤的指縫裏，讓兩人十指緊扣。

“抱歉。”

林瑤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朝她笑了笑，倒是不介意被拉著前進。

但她臉上依舊帶著淡淡的憂愁，澄澈的眸子裏，蘊含的感情很複雜。

說不上是孤獨還是什麽……

“到底怎麽了？”

牧婉清有些擔心地看著身旁穿著短裙，在她眼中比璀璨燈火還要來得耀眼的少女。

“嗯……就是想到以前的一些事。”

林瑤勉強笑了笑，再次抬起雪白下頜，因為身旁有牧婉清拉著，她更加肆無忌憚地盯著星空：“牧小姐，我可能想家了……所以有點多愁善感。”

“想家？”

牧婉清微微一怔，一邊拉著她慢慢往車站走去，一邊問道：“你不是跟你姐姐住在一起嗎？……是在想老家嗎？”

“嗯，老家。”

林瑤點了點頭，接著望著身旁拉著自己，臉上帶著擔心表情的套裙黑絲眼鏡娘，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次她笑得自然多了。

笑容幹淨，澄澈，動人。

她剛剛確實想家了，想那個距離不知道這裏有多遙遠，可能要以光年來計算距離的家鄉。

可能是目標達成，加上晚上的原因吧。

人一到晚上就容易多愁善感。

不過。

這種感情並沒有持續多久。

她來這裏幾個月了。

雖然時間不長。

但她在這裏也遇到了很多人，帶著惡意的人不少。

最開始的陳諾，最近的那個朋勇軍。

但同時，她也遇到了很多像牧小姐這樣的人。

她們對自己抱有善意。

就像在另一個家鄉，那些幫助自己的人一樣。

也挺好的。

心之所在，便是故鄉。

“牧小姐，要不我們立個目標吧。”

林瑤輕輕晃了晃被牧婉清握住的手，變回了以前的模樣，帶著笑容，元氣滿滿道：“我們要做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大的遊戲公司……”

牧婉清愣了愣，接著謹慎道：“這不可能，現在別說國外，就說國內……”

“住口。”

林瑤輕輕瞪了她一眼：“說還不讓說了？暢想未來嘛，大膽一點怎麽了。”

牧婉清：“……”

林瑤臉上重新露出治愈的笑容，再次抬頭看著星空，忽然輕輕哼唱了起來。

“我迎著風。

我迎著風。

金山銀山，繁華雲煙，溫柔之夜。

我什麽也不帶走。

那狂風，那不知吉凶的我的前程。

什麽也不能讓我留下。

當我聽到，風從我耳旁呼嘯著掠過……”

林瑤聲音軟糯，唱得很模糊，跟原唱樸樹不能說一模一樣吧，隻能說毫不相幹。

牧婉清走在她身旁，不知道這是哪位歌手的歌，但她依舊覺得好聽，哪怕隻聽調子。

她看著身旁少女堪稱驚豔的側顏，緊握她的手，安靜下來。

林瑤依舊在輕輕哼唱著。

身旁的主幹道車水馬龍，鳴笛聲呼嘯聲此起彼伏。

頭頂的星空灰蒙蒙一片，黯淡無光。

兩個女孩牽著手往前走去。

遠處的燈火仿佛變得朦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