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器？”陸青山重複道。
藏小劍頷首。
“可以細說嗎？”陸青山心中已經是猜到一些了，但不敢太過肯定。
“你看。”藏小劍對陸青山示意，然後伸出右手。
嗖的一聲，劍光一閃，一柄通體幽黑的長劍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三尺鋒！
但與二十年前的三尺鋒又不是完全一樣。
二十年，三尺鋒隻是下品天器。
可如今的三尺鋒，品質已然達到中品天器，甚至是已經接近上品天器。
這並不奇怪。
假如藏小劍是劍修的話。
本命劍與劍修，本就是相輔相成，一起成長的。
可問題就在於，藏小劍剛剛分明說了她並不是劍修。
“所有法器都有自身的靈性，差別在於多少而已，”藏小劍說道：“我們藏家的神通，就是熔一切法器於身體之中。”
“在熔法器於體後，法器中蘊含的靈性就會被釋放出來，這股靈性，足以幫助我們快速提升修為。”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隻要有足夠多強大的法器，我的修為提升速度就沒有上限。”
“而且，這隻是初級階段。”
“隨著修為日漸加深，我甚至可以完全化去熔煉於體內的法器，讓這些法器與血肉之軀徹底結合，從而使得身體的一部分擁有所化去法器的種種特性。”
藏小劍給陸青山演示了一下。
她心念一動，那三尺鋒便是沒入她的右手中。
隨後藏小劍輕輕揮動右掌，一道璀璨劍氣斜斬而出，形成一股白茫茫的光幕，而她的手掌，在此刻則是泛起與三尺鋒如出一轍的幽黑色澤。
當然，現在藏小劍還沒有達到徹底化去體內法器的境界。
但是她的右手中藏著三尺鋒，就等同於手握三尺鋒，不懼怕神兵利刃的劈砍，同樣能夠傷敵。
人間武庫……
聽到這，陸青山心中浮現起一個很恰當的形容詞。
什麽叫移動的武庫，這就是！
“這個神通可以讓我們擁有法器的種種特性，所以很多時候，我們藏家之人戰力的強弱往往取決於熔入體內的法器。”藏小劍說道。
畢竟在修為提高，徹底化去體內法器之後，藏家修士就相當於是人形兵器了。
“你是劍修，你應當最清楚，世間萬般法器，單論殺伐，劍為首。”
“在我們藏家的先祖看來，與其煉化種類繁多的各種法器，擁有各種各樣花裏胡哨的特性能力，都不如極致的殺伐與攻堅來的實在。”
“所以，我們藏家的祖先選擇了劍器作為我們藏家藏器的首選，將之定為島器。”藏小劍又透露出一條秘聞，陸青山也終於明白島上存在這麽多鑄劍師的原因。
“這個神通未免太過強大，”陸青山感歎，隨即目光炯炯地看向藏小劍，“所以，它的限製是什麽？或者說，要付出什麽代價？”
這樣的逆天能力，若是不加以限製，絕對是有悖常理了。
藏小劍皺著鼻子道：“有三點限製。”
她豎起一根手指，“第一，藏器於身對於法器的數量以及質量都有限製。”
“很合理。”陸青山早有預料。
假如藏器於身的數量沒有限製，在無限疊加的情況下，藏家一脈早已無敵於人世間。
“怎麽個限製法？”
“所謂藏器於身，實際上應該說是藏器於竅更對。”
“竅？”這倒是陸青山沒想到的。
“對，我們之所以可以藏器於身，是因為我們的體內存在著可以容納法器的穴竅。”
“一個穴竅僅可容納一件法器。”
“並且，這些穴竅的數量是有限的。”
“像我，”藏小劍一副驕傲的神情，“天生十八竅。”
“我爹說了，這即使在藏家曆史上都是極少見的。”
莫非她也是原定劇情中的一個版本主角？
陸青山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了眼下巴微微仰起的藏小劍，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真了不起。”養了古乙乙這麽多年的陸青山，早已嫻熟掌握應對小姑娘的方法，嘴上立刻是適時稱讚道。
也確實是了不起。
十八竅，那就是十八劍……
單單看這數量，雖不是劍修，卻是勝過劍修了。
得到了期待中的誇獎，藏小劍很是開心，接著說道：“至於質量的限製，卻是因為我們自身的原因了。”
“就如我之前說的，熔法器於體後，法器中蘊含的靈性就會被釋放出來幫助我們提升修為。
若是在修為低的時候，煉化品質太過出眾的法器，其強大的靈性是我們絕對無法承受的。”
這倒是很好理解，就像是一個虛弱的病人，就無法適應藥效滋補厲害的藥物，甚至會反受其害……陸青山暗暗點頭。
“在築基期的時候，我所能煉化的法器極限也就是下品天器，三尺鋒剛剛好是符合我的承受能力。”
“也算是機緣巧合了。”陸青山感歎道。
“第二點限製。”藏小劍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藏小劍想了想，舉了一個例子，“世俗之中的武夫，肉身比常人強大，所以他們往往要吃更多的食物才能維持身體的運行。”
“而熔器於體，特別是當法器化於血肉之中後，這些法器就相當於成了我們身體的一部分，它們的強大是肉身所難比擬的，同樣的，這意味著我們也要負擔起巨大的能量消耗。”
“我還沒到化法器於血肉中的那個階段，但是我爹達到了。
按我爹的說法，他現在已經不能靠修行提升修為了。
因為對於他來說，修行功法所獲得的元力在負擔法器的消耗後，也隻是稍有一些結餘罷了。”藏小劍感慨道。
用科學的說法來解釋，就是當法器化於血肉之後，藏家之人就像突然獲得了一身“肌肉”，新陳代謝巨幅上升，每日的“進食”不過是剛好彌補這個缺口，讓他們不會“掉秤”，可要想再“增肌”就是天方夜談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獲得了法器帶來的強大力量，自然也要承擔法器所帶來的巨大消耗。
相比修行，藏器獲得力量的方式更為快速，更為簡單，甚至也強過大多數人，但是並非完美。
不過對於大部分人來說，這就是“完美”天賦。
不錯，它到了後期是有上限，但那又如何呢？
即使是到了瓶頸階段，修為止步不前，那也早已經是強過世間無數人了。
“第三點限製呢？”陸青山發現藏小劍不再繼續。
“第三點……”藏小劍顯得有些扭捏，最後鼓了鼓腮幫子道：“我爹說，我們藏家之人由於體質的特殊，血脈極難延續，子嗣誕生尤為不易，所以我們藏家已經許多代是一脈單傳了。”
怪不得藏家至今隻有三人……陸青山心中暗道，也不由感歎藏家傳承之不易。
有藏器的天賦，看上去藏家絕不會出現青黃不接的情況，每一代都可以快速成長，再加上一脈單傳，資源完全可以做到集中於一人身上。
但是，一脈單傳也意味著沒有任何容錯率。
隻要是哪一代有人出現了意外，藏家的傳承就斷絕了。
這麽看來，藏小劍當初以築基期的修為出現在南海之上，更是沒有任何道理了。
“你如今藏了多少柄劍器於體內？”陸青山好奇問道。
“十一柄。”藏小劍比劃了一下，很是得意。
行內事行內懂。
這種事，當然是跟劍修炫耀最得勁啦。
聽到這話，陸青山忍不住又看了眼藏小劍嬌小的身體，難以想象其中竟然藏著十一柄劍，並且有朝一日會變成她身體的一部分。
他搖了搖頭，有些感歎。
藏小劍啊藏小劍，你這藏了可不止一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