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的話讓霍離捏著手裏的文件袋。
他怕？
霍離想直接嗤笑林俊這麽多年還不懂他。
他霍離怕過什麽。
就算顧時曉恢複記憶又怎麽樣。
就算掙脫馴服又如何。
即使所有人都離開，又留他孤身一人。
他隨時可以用錢可以堆積一座他的王城。
再打造馴服上萬個“顧時曉”出來都行。
可這話根本說不出口。
他的自信，甚至是自負。
在經曆過一次顧時曉消失以後，卻沒辦法再反駁林俊的話。
霍離不知道是說服林俊，還是要說服自己。
“我這些日子對她夠好了，就算她有一天真的恢複了記憶，也會記得我對她的好。”
“霍離。
現在是你得問問你自己，到底真的是為了留下蘇小小的眼睛，還是怕失去顧時曉。
你讓我用藥改變她的記憶，編織這樣一條美夢，去馴服改變她。
如果隻是眼睛，你大可以移植到其他人身上，給顧時曉換上一個不相幹的眼睛。
你帶她來B國，住出事時那個房子，不都是為了試探顧時曉會不會恢複記憶，你怕她離開。”
“夠了。你什麽都不懂！”
霍離猛地站起身，臉色不怎麽好看。
頓了頓，拿出懷裏的卡放在桌子上：“晚上的應酬我不去了，你和他們好好玩，算我的。”
林俊捏著卡，看著霍離幾乎落荒而逃般的步伐。
輕歎一口氣，低頭望向小指上一枚已經褪色的戒指。
可能上剛才無意間沾染上了紅色的唇印，林俊臉色一窒。
從桌子上抽出四五張紙巾，拚命的擦拭幹淨。
緊緊的握拳，似乎拚命的想要抓住什麽。
……
顧時曉站在浴室裏。
端詳起身上的痕跡。
她的身材矯盈，通體雪白。
宛如一張純淨的畫布。
星星點點遍布的傷痕，好了也留下了細碎的傷疤。
猶如一尊完美的白釉瓷卻布滿了裂紋。
“這些傷疤……都是怎麽留下的。”
溫熱的水衝刷著身體，將她全身的冷意一點點驅除。
水汽彌漫著整個浴室。
讓她有種安全的感覺。
她翻來覆去的琢磨著嚴洛洛的話，卻毫無頭緒。
幹脆將水開的更大，整個人埋在浴缸的水裏。
隻有這樣，她才能放鬆下來，不用考慮失憶，不用考慮嚴洛洛的話，不用考慮她治不好的眼睛。
尋得片刻的安寧。
溫熱的水讓顧時曉仿佛飄在空中，有些昏昏欲睡。
“曉曉，顧時曉！”
一聲男人的暴喝讓顧時曉不小心嗆了水，不等從浴缸中起來。
一雙手伸入水中，穩穩的將她撈出水麵。
顧時曉迷茫的睜開眼睛，對上的是一雙盛怒的雙眼。
“顧時曉，你怎麽敢！你是想自殺嗎?”
霍離的手用力極大。
幾乎快要鑲嵌進她的肩膀，吃痛的流出眼淚。
“咳……霍離，我沒想自殺，我隻是在洗澡……”
顧時曉自嘲一笑。
她就算死，也不會選擇這種麵貌，赤條條的在水裏泡著吧。
霍離緊緊的盯著顧時曉的眼睛，見她表情自然，沒有說謊的跡象。
手上的力氣才鬆了許多。
卻依舊沒有就這樣相信。
他剛進門，喊了顧時曉好幾聲，都沒回應。
一進來看到的是顧時曉整個人都埋在水裏的樣子。
那一刻。
霍離幾乎快要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