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肚白悄然掛上了天空,鎮守在穀外的獸人將領紛紛拉馬而立,戰甲在風中呼呼作響。

天竟是下起綿綿細雨來,秋日的細雨總是那麽令人心神氣爽。

站立在穀前,五名獸人將領豎馬而立,望向穀中,卻是有點焦急。

他們對著眼,誰都沒有說話,一名將領微微拂了臉上的雨水,四道視線便是突然望來,他弱弱的笑了聲。

氣氛極度沉悶!!!

趙雲等人亦是埋伏在樹林之中,沒有動,靜觀其變。

就這樣,一天,兩天,三天,悄然而過,三天之後,天氣反而轉晴了。

然而,獸人的心卻是沒有轉晴,依舊陰暗無比,甚至獸人士兵之中,已經開始有了稍微的**。

迷魂穀中,這裏到處是花,鷹鷲拉著馬匹,眼睛卻是模模糊糊,望著前方,心竭力疲。

他不知道那人族將領已經引誘過幾次,每一次急速追趕都是陷入不一樣的場景之中,鷹鷲突然覺得,自己的末日到了。

“將軍。”獸人*拿著水壺靠近,聲音極度嘶啞,“喝點水吧?”

“水?”鷹鷲望著水壺,眼眸裏流露出絲絲渴望,然而,想到如今的處境,那絲渴望卻是化為了淡淡的悲戚,他無語笑然,“水真是個好東西,可惜,我現在才體會到。”

他輕歎著,卻是沒有接過水壺,而是望向無窮無盡的花海。

花迎風飄蕩,顯得格外豔麗,足以讓人心暖,然而,鷹鷲看到的卻是一絲寒意,凍骨的寒意,因為他知道,這都是假的,假的。

鷹鷲閉了閉眼,想起了狐裘之言,心裏悔恨交加,不覺喟然一歎,“如今深陷囚籠,當某咎由自取,悔不聽狐裘之言,才會落到如此下場,著時令人痛恨!”

“將軍勿憂,天無絕人之路,隻要我們再堅持幾日,定能逃出生天。”聞言,獸人*勸慰著,然而,他自己的眼中卻是流出一絲苦澀。

他在欺騙鷹鷲的同時,難道不是欺騙自己?

“如今遼城必是淪陷了。”鷹鷲重呼口氣,眸子閃爍著幽冷之光,卻是突然開口。

獸人*默然無語!

“鷹鷲。”就在此時,華平的聲音悄然響起。

“又來了。”輕聲呢喃著,鷹鷲卻已無前幾次的雄勁,隻是淡然抬頭,望向遠處悠然自笑的鵝黃身影,“你除了這招,還能來點新鮮的?”

“當然。”華平並沒有因為鷹鷲的諷刺有所異樣,反而笑了,大聲開口,“獸族的將士們,你們糧、水已然不多了,我給你們機會,橫劍自刎,否則,必要你們在饑寒交迫之中,絕望中死去。”

“可惡。”鷹鷲心裏一‘咯噔’,臉色大變,望著自己的將士。

果不其然,聽到華平之言,獸人將士們紛紛色變,騷亂了起來。

“我們糧、水不多了,怎麽可能?”

“我們會活活餓死在裏麵。”

“我們鷹擊軍團,自死亡海東征以來,向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怎麽能活活憋死在裏麵?”

“不可能,不可能。”

獸人將士們紛紛交談了起來,麵露恐慌。

看此情形,鷹鷲心裏一涼,陡然大喝著,“獸族的將士們,勿要相信他妖言惑眾,人族向來狡猾多計,他這是在攻心,想讓我們不戰而亡。”

聞言,華平卻是悠然一笑,“鷹鷲,你敢讓你的將士們看看,你們還有多少糧、水可用嗎?”

“哼,任你花言巧語,也是無用,有本事,真刀真槍來幹。”鷹鷲怒聲喝著,雙眼若是能殺死人,華平都不知被殺死多少次?

“這句話,你說過很多遍了?”華平笑著搖頭,卻是帶著將士紛紛隱下,一刻便消失了。

“將軍,我們真的無多少糧、水可用了嗎?”華平一走,幾名獸人*乃至*都靠攏而來,紛紛開口。

“怎麽,你們也相信他的話,懷疑我不成?”鷹鷲冷聲開口,眸子裏竟是寒意。

聞言,幾名將領紛紛一怯,訕訕然下去了。

“將軍,瞞得過一時,瞞不過一世。”一直跟在鷹鷲旁邊的那名獸人*,此時卻是一歎,“我相信,將士們絕無怕死之人。”

他這麽一說,鷹鷲身子陡然一顫,“難道,非要走那條路嗎?”

穀外,五名獸人將領已然翻身下馬,踱步行走著,走得很慢,卻是很沉重。

這已經,是第十天了,十天悄然而過,穀外的獸人心裏完全沉到了穀底。

趙雲輕聲一歎息,卻無多言。

“軍帥似乎有心事?”莫飛輕輕靠近趙雲,悄聲問著。

趙雲目視著莫飛,直看得後者心裏發毛,良久才幽幽開口,“戰爭,果然是最殘酷的殺戮機器。”

莫飛等了半響,卻是聽到這一句莫名之言,訕訕一笑,卻不知如何接口。

妖族挑起戰亂,無視生靈,死傷無數,在他們的眼裏,這是一場遊戲,遊戲裏麵的,均不過是螻蟻,死了又如何?

妖族一走,蠻主更厲害,濫殺無辜,所過之處,雞犬不留。

難道在他們的眼裏,世上的生靈,就真的如此不堪嗎?趙雲暗暗想著,無語默然。

“十天,已經是第十天了。”迷魂穀中,鷹鷲靠在一塊泥牆旁,重重的咳嗽了一聲。

獸人均是知曉了華平之言不虛,卻是沒有華平想象中的暴亂。

華平畢竟沒有和獸人打過交道,獸人的秉性,他亦是不很清楚。

風雲古書記載,萬年前,蠻族曾有百萬之眾被圍在雪崩峰裏,這完全是天災,獸人沒有互相殘殺奪食,後人發現時,每一個獸人的頸口,都有一道淩厲的劍傷。

觸目驚心的劍傷,一劍封喉!

他們不比人族,獸人進化,卻沒有沿傳到人族自私的天性。

當絕望到來之時,他們會用自己的劍,毫不猶豫的了結自己的生命。

修煉了魔法與鬥氣,卻無法辟穀,隻不過與常人多了一顆儲存強大能量的丹罷了,多日沒有喝水,獸人已然發覺無了力氣,手腳酥軟,紛紛坐了下來。

“咳咳。”鷹鷲覺得嘴唇幹澀,強撐著站了起來,拔出了劍,運足鬥氣,“將士們,咳咳。”

他重重的咳嗽著,笑了笑,“沒想到,我堂堂一個大劍導師,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諸多將士都站了起來,靜靜聽著,他們似乎預感到了要發生什麽,皆是露出了絲絲悲意。

“將士們,還記得神書裏記載的先人們嗎?”鷹鷲提醒著,“雪崩峰的先人。”

“將軍,不用再說了,我們都懂。”一名獸人*凜然開口,“我旗下,沒有怕死的士兵。”

他大聲一喝,卻是突地拔出利劍,‘刷’地割破了自己的喉嚨,鮮豔的血噴灑而出。

“將軍。”他帶領的士兵,紛紛大聲呼著,隻一頓,便是紛紛拔劍,割破了自己的喉嚨。

“哎,罷了。”有幾個不想死的,見到瘋狂的同伴,悵然一歎,亦是拔劍自刎。

一片悲色悄然浮現,華平帶著二百將士出現在遠方高丘處,眼眸微泛漣漪,淡淡不忍一閃而過。

“原來,萬年前的傳說,是真的。”心裏喃喃輕歎,華平突然間發現,自己似乎就是這一次的引導者。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一道聲音悄然拂過,華平的心,卻又抖地堅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