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吃了什麽?”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想要將藥丸吐出來,卻被他一把捏住下巴,逼迫我咽了下去。
“放心,這隻是一顆普通的毒藥而已,不會要了你的命。”
柳滄龍的聲音冰冷無情,“不過,每隔一段時間,你就會承受一次萬蟻噬心的痛苦,除非……”
下一秒。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
一股鑽心的痛楚從四肢百骸傳來,像是無數隻螞蟻在我的骨髓裏啃噬。
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影影綽綽。
隻有柳滄龍那張猙獰扭曲的臉,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腦海裏。
恍惚間,我好像看到江安序朝我衝了過來。
他手中的長劍刺穿了柳滄龍的胸膛,鮮紅的血液濺了我一臉。
“蘇璃,別怕,我來了……”
他的聲音溫柔而堅定,像是黑夜裏的一道曙光。
……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
我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卻發現自己一點力氣都沒有。
“你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床邊傳來,我轉頭一看,竟然是江安序。
他坐在我的床邊,手裏端著一碗藥。
見我醒來,他連忙放下藥碗,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
“還好,燒已經退了。”他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溫柔,“感覺怎麽樣?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我搖了搖頭,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喉嚨幹澀得厲害,發不出一點聲音。
江安序見狀,連忙端起桌上的茶杯,遞到我的唇邊。
“來,喝點水。”
我順從地張開嘴,喝了幾口水,這才感覺喉嚨舒服了一些。
“柳滄龍呢?”我啞著嗓子問道。
“他已經被我打傷,逃走了。”江安序的語氣厲色,“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有機會傷害你。”
我點了點頭。
柳滄龍雖然逃走了,但他給我下的毒還沒有解,我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我弟弟的事情……”我猶豫的看著江安序。
柳滄龍說,江安序殺了我弟弟。
可江安序……也沒理由殺我弟弟。
這兩個人,我到底該信誰?
江安序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回答,“事出蹊蹺,必有怪異,沒有鬼作怪,自然就有人在搞事,你家的事情不簡單……我想再去看看你弟弟的屍體。”
我點點頭,強忍著身體不適,跟著江安序一同回我娘家。
頭七未過,家裏布置著守靈的樣子。
我媽早沒了往日的精氣神,一看到我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她看到江安序跟我一起來,立馬鬼鬼祟祟的站起身來,“你過來。”
她直接帶著我進了灶房裏,生怕被人聽到。
“你倆圓房沒?圓了嗎?!”
她激動地質問。
我愣了愣,臉頰頓時滾燙,尷尬地低下頭。
我娘更是激動地拽著我,“道士乃純陽之體,若是圓了房,鎮壓了你身上的陰氣,那蛇王指不定能有所顧忌!你弟弟沒了,我不能連你也沒了!”
“我盡快……”我隻好答應。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怒火和委屈,轉身朝靈堂走去。
江安序正站在我弟弟的棺槨前,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怎麽樣?有發現什麽嗎?”我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確實是吊死的。”江安序回答,“人在吊死的時候,會有大小便失禁的情況,他身上的那股糞便味,就是這樣排泄出來的。”
吊死?
如果柳滄龍要殺我弟弟,似乎大可不必做這樣麻煩的事情。
身為蛇王,殺人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壞了!”
我娘踉踉蹌蹌地跑進靈堂,滿臉驚慌失措,“你大舅……你大舅他突然口吐白沫,說是、說是你弟弟索命……”
我心下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到院子裏傳來一陣**。
“造孽啊!造孽啊!這蘇家是做了什麽孽,接二連三地出事!”
“就是說啊,這回連大舅也遭殃了,等他們全家死完了,就輪到咱們村裏人了!”
“真是個喪門星!”
我顧不上身體的虛弱,跌跌撞撞地朝院子裏跑去。
隻見我大舅躺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模樣甚是嚇人。
“都給我閉嘴!”江安序厲聲喝道,人群頓時安靜下來。
他走到我大舅身邊,半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番,眉頭越皺越緊。
“他的確是髒東西纏身。”江安序站起身,語氣凝重。
什麽?
我頓時愣住了。
我看著大舅痛苦的樣子,心如刀絞。
柳滄龍,又是你嗎?你到底想幹什麽?!
“快,將他關進柴房!”
江安序嚴肅地看著我。
幫著幹白事的幾個壯漢,又連忙將我大舅抬進了柴房。
江安序咬破食指,將血滴在了我大舅的眉心處。
他又從袖中掏出一張符紙,眼疾手快地貼在我大舅的額頭上。
符紙剛一接觸到皮膚,像是被點燃般,瞬間燃燒起來。
大舅痛苦地掙紮著,嘴裏發出‘嗬嗬’的喘息聲,像是被什麽東西扼住了喉嚨。
他渾濁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是你!都是因為你!”
大舅突然歇斯底裏地咆哮起來,猛地朝我撲了過來。
“阿璃,小心!”江安序驚呼一聲,將我護在身後。
就在這時,大舅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人劇烈地抽搐起來,口吐白沫,眼白翻起,像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啊!——殺了我!殺了我!——”
大舅嘶吼著,聲音淒厲絕望,讓人不寒而栗。
我嚇得臉色蒼白,緊緊地抓住江安序的衣袖,生怕下一秒,大舅就會變成什麽恐怖的東西。
江安序將我護在身後,眼神淩厲地盯著地上痛苦掙紮的大舅,手中掐訣念咒,一道金光從他指尖射出,直擊大舅的眉心。
“啊!——”大舅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身體猛地弓起,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撕扯著。
“出!”江安序厲聲喝道,聲音如同驚雷般在柴房裏炸響。
隨著江安序的喝聲,一股黑氣從大舅的體內被逼了出來。
“他中的不是普通的邪祟,應該是被人刻意下了降頭。”江安序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凝重,“而且,下此降頭之人,道行不淺。”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難道是……柳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