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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黃文博後,於諾跟個沒事人似的拉著於鏡回家去了。

正在院子裏喝著茶的時候,於唯和於謙兩人灰頭土臉的回來了,見於諾優哉遊哉的喝著茶,那個怨啊,埋怨的瞪了眼旁邊的於鏡:“諾兒,回來也不說一聲,害的我和你四哥在那挖了一下午的蚯蚓。”

“哥,過來喝茶,我是想過去釣鼇蝦,可是鏡兒哥一臉愁容的,隻好回來了。”於諾指了指旁邊愁眉苦臉的於鏡,攤了攤手笑道。

“鏡兒,出什麽事了。”於唯看於鏡一臉的苦悶,還是有些生氣的問道。

於鏡往於諾旁邊挪了挪:“五哥,是這樣的,下午我給諾兒買了個棉花糖…”

“我來說好哩!”看於鏡碎碎叨叨的念著,於諾笑著捏了捏於鏡有點白的小臉打斷了於鏡的話:“那個臨淵郡守的兒子調戲我,還動手打了鏡兒哥,我就把他的手腳給廢了。”

本以為於唯和於謙會責怪於諾的魯莽,卻不想眼前的兩個哥哥大笑道:“廢得好,敢調戲我家諾兒,廢他四肢算輕的了。”於鏡一寒,闖禍了也不知道,還誇打得好。

“幾位少爺、小姐,老爺請你們去大廳。”

於鏡心想壞了,黃炳肯定來鬧事了,眼巴巴的看著於諾:“諾兒,一會兒爹問誰打的,你就說是我打的,於家的家法很重的,你一個女孩子家肯定受不住的。”

於諾滿臉好笑的拍了拍於鏡的肩:“一人做事一人當,怕什麽。”

幾人來到大廳,大廳內,於家的幾位長輩已經在等著了,大廳正中站著一名身著青布衫的清瘦中年男子,而地上的擔架上躺著的正是黃文博。

“呦,姓黃的,一下午不見你就包成粽子了呀。”於諾憋了眼躺在地上的黃文博冷笑道。

“爹,爹,就是那個賤人打了我。”黃文博看見於諾出來,晃著唯一能動的腦袋,恨得牙癢癢的說道。

“姑娘,下官不明白姑娘為何要對犬子下如此毒手?”黃炳朝於嘯成施了一禮,看向於諾依然不卑不吭的問道。

於諾撇了眼黃文博,目光一豎,聲音越發冷淡:“你罵誰賤人呢。”

“諾兒,黃文博可是你打的?”於嘯成鐵青著臉問道。

於諾也不示弱,抬著頭應道:“是我打的。”

“為何打他。”於嘯成看眼自己這個女兒,甚是頭疼。

“他調戲我在先,打我鏡兒哥在後。”於諾不知從哪裏翻出了把扇子,一邊搖著一邊慢悠悠的說著:“老爹,這事你就別管了,你要是不罰我呢,這郡守肯定說你護短,你要是罰我呢,我不服,我建議你們一人上個折子去跟皇帝哥哥說好了。”

一旁的於凱黑著張臉附和道:“廢你兒子四肢算輕的了。”

於嘯成頭疼得緊,剛來臨淵就惹事,自己這個女兒跟玉/卿子真是學的有模有樣,不管走到哪,都會給自己惹些事出來:“黃郡守,於諾是我的女兒,如果我罰她,她定不服,你還是上折子請示皇上吧。”於嘯成把這塊燙手的芋頭給丟了回去。

黃炳怔了怔,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調戲竟然是於國公的女兒,雖然沒見過於諾,但在臨淵為官多年還是有聽過的,於國公的女兒是先帝禦封的長公主,數月前裕帝的四公主動手打了她,裕帝知道後怒將四公主貶為庶人,這事整個南越國的人都知曉。

可見裕帝有多疼這個妹妹,而南越的刑法典籍上明文寫著:調戲公主者,誅九族!

“爹,你要幫我好好教訓這個賤人。”黃文博不明所以,嘴裏仍不停的叫囂著。

而這時的黃炳隻覺得於府的大廳內有冷颼颼的風刮過:“是卑職有眼無珠不識得公主,多謝公主手下留情,卑職回去定會好好教訓劣子。”

於諾可沒那麽好說話,“啪”一把合起了手裏的扇子,“你想私了還是公了?我可沒那麽好打發的,你兒子可是動手打了我於家的人,你聽聽,他現在還在罵我呢。”

黃炳恨不得甩手不再理這個廢物兒子,“還不給我閉嘴。”

黃文博看到自己老爹鐵青著臉,心裏極是不樂意,扁了扁嘴後還是乖乖的把嘴閉上了。

“不知公主要如何責罰?”

“我嘛…”於諾支著下巴想了想,“你給我立個字據,要好好教導你這個兒子,要是讓我知道你兒子還是今天這不良模樣,我就把你們一家男人都送宮裏當公公去。”

於諾撇了眼地上的黃文博,“給他找個好的接骨先生,骨頭沒碎,養個半年就能下地了,寫完字據趕緊滾吧。”於諾丟了瓶藥給黃炳,便命人將他們趕出去。

黃炳一聽還有救,心中喜,忙朝於諾磕了個頭:“多謝公主大恩大德。”

黃炳一走,於唯撅著嘴道:“諾兒你還給他藥幹嘛,這個黃炳自己教子無方,他兒子被打廢也是活該。”

於諾歎了口氣:“三哥,這個黃炳為官清廉,剛正不阿,隻是沒有時間管教他這個兒子,這次不嚇他一嚇,他那兒子以後就真的十惡不赦了。”

“諾兒說得極是,黃炳在臨淵為官多年,兩袖清風,隻是苦於隻有這一根獨苗,所以也沒多加管教。”於嘯行含笑讚同了於諾的做法,“諾兒,隨大伯到書房來。”

看一場鬧劇就這樣收了場,於鏡暗暗鬆了口氣,還真把他嚇得夠嗆。

書房內,幾名族內長老已經等候多時了。

“諾兒見過幾位長老。”於諾朝幾位長老行了一禮,幾位長老打量了下於諾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諾兒你這十三年隨玉/卿子大師遊曆各地,可曾有合適的地點?”一名微胖,紅光滿麵,精神閃爍的長老迫不及待的問道。

於諾笑著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份簡易的地圖攤開放到桌上。

“雲夢澤。”看到地圖後另一名長老驚呼道,“諾兒你怎麽得到這地圖的?”

於諾想了想笑道:“那年在西楚,我和玉老頭救了一名遇難男子,隻是那男子沒多久就病逝了,男子死前將這份地圖交給了我們。”

“那這雲夢澤?”另一名微瘦的長老沉吟道,一男子偶然獲救,不幸病逝,又將這地圖給了於諾,事情應該沒那麽巧才對。

“長老放心,雲夢澤我和玉老頭已去探過,雲夢澤常年雲霧繚繞,不止迷霧重重,裏麵河道雜**錯,一個不慎便會迷路。”於諾說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紫色的小銅鼎,咬破手指,滴了幾滴鮮血在銅鼎裏,銅鼎紫光彌漫間迅速吸幹了落下的血珠,於諾將她隨身的一塊血色玉髓與銅鼎一起交到大長老的手中:“紫鼎是雲夢澤守護者許給我的信物,你們拿著這紫鼎和血玉髓去洄水縣的餘家莊裏尋他,他是個十歲模樣銀發銀眸的孩童,世代守護雲夢澤,雲夢澤內的路線他最熟悉不過。”於諾的話語裏有著十九歲女子少有的沉穩,卻聽得於嘯成心中一痛,自己這個女兒背負的東西太多太重,可自己卻無法幫她分擔,她是於家的希望,唯一的希望。

於嘯行欣慰的笑著點了點頭:“諾兒,辛苦你了。雲夢澤傳說是河神居住的地方,隻是個傳說中的地方,具體在何處,後人無人得知。”

“諾兒,今日我就告訴你我們於家為何會讓你隨著玉/卿子外出遊曆。”於嘯成眼裏有著少有的光芒,於嘯行和幾位長老沒有阻止,默許了於嘯成的決定。

“於家先祖曆代都是為皇帝征戰沙場,卻不知於家不喜戰爭,因為戰爭會摧毀太多的東西,後來有一位先人以五十年的陽壽為祭才窺得天機,當於家嫡係出現女子時,那名女子會帶領著整個於家歸隱山林。”說到這裏於嘯成的眼裏閃動著希翼的光芒,他看著於諾,似乎已經看到了他們眼中的未來。

於諾卻調皮的笑了:“老爹,你這個答案太老套了,我八歲學會卜卦的時候就已經從卦象裏看到了。”

於諾卻沒有告訴於嘯成,卦象裏,她,會失去自己最珍愛的東西,卻隻有她,才能給於氏一族帶來幾代人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