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街上的路燈昏黃黯淡,路上的行人熙熙疏疏。
安靜,不,應該是寂靜,三個人一同沉默著,在陳晨的房間裏。
許庭萱表麵平靜,心裏卻是焦灼不安,她少有的坦誠,就是為了獲得白起的援助,當世其實也不是沒有人可以幫助天魔宗,例如那位實力隱晦不清的“絕代天妖”胡青雲……可是別說讓天魔宗相信胡青雲,胡青雲也難以相信天魔宗,因為雙方之間的利益糾葛太深。
隻有白起這種,力量強大,卻和天魔宗沒有那種太深的糾葛的人,存在於兩者之間的聯係僅僅是純粹的互利,這樣天魔宗反而更加放心。
且不說許庭萱的忐忑不安,白起知道了始皇帝最後的結果,即使是他,也是心情激蕩,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大秦經曆幾代的辛苦經營,凡界積累的鼎盛實力,最終卻功虧一簣,遺憾、憤怒……諸多負麵的情緒讓心神本來毫無間隙的白起也開始心緒不寧起來。
洶湧的殺氣時聚時散,雖然隻是無意間的殺氣遺漏,但已經讓許庭萱感受到巨大的壓力,而本來還在為許庭萱真實身份刺激得精神恍惚的陳晨更是被突入其來的殺氣震得吐出一口鮮血!
許庭萱見到陳晨被震傷,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剛要去看看陳晨有什麽事情,卻神色一黯,猶豫不決起來。
白起和陳晨現在靈神相連,陳晨受傷,他也感同身受,由能量凝實的身體隱隱間變得有些透明,不過片刻就又恢複過來,但本來動搖的心神反而因此而平靜了下來,身形一動,已經出現在陳晨身旁,一隻手抵在陳晨身後,開始為陳晨療傷。
隻不過片刻的功夫,陳晨本來蒼白的臉色已然恢複,白起歉意的看了陳晨一眼,轉過頭對許庭萱說道:“我想知道天魔宗究竟希望我做什麽,然後又能給我什麽!”
許庭萱說道:“秦皇三寶中,我宗知道兩樣的下落,酈龍珠就在我們宗主手中,而和氏璧在昆侖派當代掌門天玄手中,我們希望大將軍能夠殺掉天玄,報酬就是酈龍珠!”
白起皺起眉頭,說道:“殺掉天玄勢在必行,和氏璧在他手上,他就非死不可,但就這一個條件可不符合你們魔門的風格。”
許庭瑄說道:“前輩說笑了,魔宗雖然自私自利,無利不圖,但也不至於蠢到會因為一件東西與白前輩這樣的人物結怨,再說天玄的死對於我們來說,價值遠遠高過驪龍珠!”
頓了一頓,許庭萱說道:“不過現在的酈龍珠並不完整,具體情況還請大將軍駕臨我宗,由我師傅來向您說明具體的情況。”
白起說道:“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告訴我天玄的樣子和下落就可以了。”許庭瑄搖頭道:“白前輩無需太過著急,我們需要做好完全的準備。”
皺了皺眉頭,對於許庭萱半截的話感到有些不耐煩,但是秦皇三寶實在太過重要,所以白起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因為隻是普通人的體質,再加上白起介於戰魂劍靈之間,所以陳晨才會被白起的殺氣所傷,但是經過白起的治療,陳晨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然後陳晨就聽到白起和許庭瑄兩人公然討論著殺人放火的事情,還是很不適應, 他哪裏想到得到了超乎尋常的能力後,自己要做的居然是反角,不得不感歎世事無常,得到與失去都是相對的。
而眼下更讓陳晨在意的卻是許庭萱的欺瞞,心底的怒火突然不可遏製的湧了上來,他冷冷的說道:“或者你們也該問一問我的意見不是麽?”
白起和許庭萱都是一愣,白起是驚詫於陳晨突如其來的言語,而許庭萱則是因為陳晨現在普通人的身份忽略了他身為白起的寄宿體,倘若白起不願強行控製他,那麽主動權實質上應該是掌握在陳晨的手中。
白起愣了一會之後,臉上浮現出欣慰的表情,出乎意料的站在陳晨身後,竟然不再言語,明顯的將最後的決定交到了陳晨的手中,許庭萱訝異的看了一眼白起,就安靜的坐在陳晨的對麵,等待著陳晨接下來的話。
實際上,在剛剛衝動的說完那句話之後,陳晨就已經後悔了,他不過是因為氣惱許庭萱對自己的欺騙,和幾乎沒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做法感到反感,但是他很清楚秦皇三寶對白起相當重要,但是收回剛說出的話,也太過沒有麵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繼續。
就在三人之間彌漫著尷尬氣氛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鑰匙插入門鎖的聲音,陳晨回過神來,忙道:“老白,快回我體內,我媽回來了。”
白起馬上回到劍中,融入陳晨體內。陳晨對許庭說道:“待會就說你是我們班學習委員,來教我一些我不懂的試題,其他什麽的都不要說。”
陳晨剛剛交代清楚,大門就開了,他的媽媽進門看到許庭瑄,問道:“晨晨,這位是?”陳晨答道:“她是我同學,過來教我一些我不太懂的試題。”許庭瑄這時已經變成了一副乖寶寶的樣子,很有禮貌的說道:“阿姨您好,我叫許庭瑄,是陳晨的同學。”
陳晨的媽媽看著可愛的許庭瑄這麽有禮貌,非常高興的說道:“陳晨有些皮,沒給你添麻煩吧?對了,我拿了些菜回來,你還沒吃飯吧,就留在這裏吃晚飯,阿姨打電話給你家裏說說。”
許庭瑄說道:“那多不好意思啊,太麻煩阿姨了。”
“不麻煩,就是添雙筷子麽。”
“那我來給阿姨打下手。”
“嗬嗬,好啊”……望著自己媽媽和許庭瑄在廚房有說有笑的,陳晨隻能感歎許庭瑄是個一流演員,雖然對許庭萱現在一肚子的惱火,暫時卻也拿她沒有辦法。
吃完飯後,陳母讓陳晨送許庭瑄回家,說是因為天色已暗,怕她一個女孩子獨自回去不安全,陳晨不以為意的想著,還指不定是誰保護誰呢!走在路上,陳晨不發一言,許庭瑄也安靜的走在他旁邊。
停在一個拐角處,陳晨開口道:“許庭瑄,雖然老白答應了要和你合作,但事實我對你還是不很放心,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家中。”
許庭瑄看著陳晨,說道:“為什麽不叫我瑄瑄了,那樣不親切一些麽?”陳晨自嘲道:“哪敢啊,誰知道哪天會不會被賣掉。”許庭瑄沉默了一會,說道:“陳晨,我不是有意騙你的,我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路燈下,許庭瑄俏麗的麵龐清晰可見,她比陳晨要矮一些,陳晨看著仰頭望著自己的許庭瑄,發現她眼睛有些紅,心一軟,就想說原諒她,可一想到她說變就變的樣子不禁心頭大恨,撇撇嘴,嘲諷的說道:“誰知道你是不是真情假意啊,再說你怎麽樣與我又有什麽關係,我一個被騙得團團轉的傻瓜而已,哪有資格做你的朋友!”
許庭瑄聽到陳晨的話,身子一震,沒有再說什麽,而是轉身離開,看著許庭萱有些孤單寂寥的背影,陳晨本想追過去,但腳步邁起卻又放下,他實在是不敢相信許庭瑄,也不想再受騙,他知道雖然跟許庭瑄才熟悉起來不久,但許庭瑄的身影已經深深的印入腦海,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許庭瑄,這個讓他又愛又恨的妖女……
回到家裏,陳母問起陳晨的學習情況,還旁敲側擊著許庭瑄跟他是什麽關係,陳晨心不在焉的隨意作答,然後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
看著夜空,他有些感歎,短短幾天,事情發生了很多,讓人有些應接不暇的感覺,他還在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夢,說不定哪天醒來,又會變成平常的自己,還是每天看著玄幻小說,不切實際的幻想著自己變成超人。
白起出現在陳晨身後,但並沒有開口,他不想攪亂陳晨的思緒,對於一個二十還不到的大男孩而言,突然發生的一切還是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真正接受消化的。
陳晨突然回過頭,他問道:“老白,對不起,因為我的緣故讓你找到秦皇三寶而變困難了?”白起無所謂的說道:“其實你不必太在意自己今天的態度,魔門的人自私自利,假情假意,不是沒有一個真性情的人,但你敢擔保許庭瑄就是?”陳晨搖頭道:“這丫頭大大的狡猾,與真性情可扯不上關係。”
白起說道:“既然如此還又什麽好煩惱的,男子漢大丈夫要敢做敢當,最忌諱猶豫不決,優柔寡斷。”
陳晨聽到白起的回答,有些感動的說道:“老白,我很感謝你平等的看待我,但是和許庭萱她的宗派合作應該是雙方最佳的選擇,我之所以態度惡劣,不過是因為被許庭萱騙到之後,自己那點可笑的自尊心作怪罷了。”
白起搖了搖頭說道:“不,你能自己作出判斷我實際上很高興,你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作,你作為我的寄主,本來就應該是以你為主,至於和天魔宗合作的事情……”白起頓了頓,接著說道:“反正從許庭萱口中已經知道了一些線索,都等了那麽長時間了,也不在乎再多等一段時間,大不了直接殺上天魔宗逼他們交出酈龍珠!”
聽到白起的解決方法,陳晨隻覺得腦門開始滲出鬥大的汗珠,這位大將軍的方法完全就像是剪徑的劫匪,完全的強盜邏輯,他連忙說道:“老白,我還是覺得和天魔宗合作要好一些,畢竟少一個敵人總比多一個好。”白起無所謂的說道:“隨便你吧。”
陳晨接著對白起說道:“老白,我想正式踏入修行道,幫我!”
白起點頭說道:“恩,既然你已經卷入了修行者的圈子,逃避不是辦法,提高實力,保證自己安全是迫在眉睫的事情,畢竟我的力量以殺道而悟,借用我的力量對你是很大的負擔,不斷強化自身修行,你就可以更多的借用我的力量!”
白起解釋完後,陳晨點點頭,興奮的說道:“那你就教我吧,能變得更厲害,我還有什麽不高興的!”
白起看著陳晨的興奮勁頭,說道:“天子劍道的劍意得你自己領悟,而‘真龍九變’的功法,卻是配合天子劍道的不二法門,劍意倘若比作是一把利劍,那麽真龍九變就是拿著這把劍的手,作為大秦皇室不傳密技,單作為一門內功而言,它也是絕頂神功!”
陳晨又問道:“那我又不是秦皇後代,可以學麽?”白起一擺手,說道:“教你功法,是為了大秦的大業,相信吾皇在世也不會有異議,況且不教你,我再去哪兒找一個真龍血脈,能夠修行這絕世功法。”
陳晨這才點頭,然後又疑惑的問道:“真龍血脈?是說我麽?”白起笑道:“不是你,還能是誰,你真以為劍上的血印連雞血都能解開?”
陳晨頭上青筋直冒,說道:“好啊,原來你從一開始就在玩我。”白起笑道:“誰知道你那麽傻,我隨口說說你就相信。”
不等陳晨發火,白起說道:“好了,好了,你閉上眼睛,盤腿坐好,我用元氣引導你運氣,幾周天之後,你自然就會知道真龍九變的行氣方法。”
陳晨不敢怠慢,馬上閉目盤腿坐在床上。
白起神色變得有些凝重,虛浮在陳晨的上空,一掌拍在他天靈之上,接著陳晨身上金芒閃動,一條金色遊龍開始在他身上飛旋盤繞,而白起的身體則是忽隱忽現,纏繞著身體的血色波動像是沸騰的海洋,翻騰滾湧。
昆吾劍出現在白起的身體中央,作為白起的本體出現,足以證明白起給陳晨傳功絕非是一件輕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