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敲擊的樂鼓節奏乍一聽混亂無章,但仔細聽上去卻是有規律可循。
虞璐的目光鎖定對方,若是她沒有聽錯,所有的樂聲都是跟著鼓點走,鼓點快,樂聲激昂,暗器的發射速度就越快。
她隻需要控製住鼓手,就能將控製住陣法的中心,頃刻間瓦解陣法。
北襲順著虞璐的眸光看去,麵色一驚。他兩手攥緊,不知究竟是期待還是為自己的陣法捏一把汗。
虞璐出手的速度極快,一旦她鎖定了目標,便絕不會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那鼓手看出她的不對勁,隻是手中的鼓點還沒來得及切換,便見她一個飛身越過幾個暗器落在了自己麵前。
他一愣,手中的鼓聲隨即停止,而身後那剩下的九十九個人立刻變成無頭蒼蠅,手中的樂器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群魔亂舞,絲毫沒有配合,樂音也嘈雜起來,失去了美感。
“果然是你。”虞璐勾唇一笑。
對方還未開口說話,就看她右手一動,他手中的鼓錘便落進了他人手中。
虞璐搶過鼓錘,一個躍身,伸腿將鼓手一腳踹飛。
他落在十米開外的地麵,砸在一組架子鼓上,金屬架子瞬間坍塌,叮叮咚咚響成一片。
那些暗器也像是沒有了方向,四處亂飛,最後盡數落在了地麵。
“你竟然……竟然破了我的陣法!”北襲看著麵前一片狼藉的院子,向前走了幾步,卻每一腳都踩在那些斷裂的銀針箭羽上,“這陣法是我畢生心血,怎麽可能你說破就破!”
虞璐依舊站在院子中間,她負手而立,看著周圍的景象,輕扯嘴角。
“這就算你畢生心血?”語氣極盡嘲諷,“在我看來,不過如此。”
北襲一把拎起那個被踹飛的鼓手,怒視他道:“怎麽回事,是不是你給了她暗示?!”
“副掌事,實在是冤枉啊!我確實是按照陣法的點來的,但……但不知道她為何能破陣。”鼓手扶著自己的脖子,萬分驚恐。
虞璐看見北襲那怒不可遏的模樣,嗤笑道:“副掌事,如果所言,是你的陣法太過簡單,怎麽能怪別人?”
她自和北襲見麵起就看出,對方是個極為自負的人。加之這些年聖舞部的掌事換了五位,可是副掌事依舊在任,也不得不讓她刮目相看。
“但好話也該說。”她看著那些樂手,頻頻點頭,“樂聲陣法,我確實第一次見,這種奇思妙想,不是常人能匹敵的。”
北襲聽了虞璐的話,更加驚訝。
第一次?!她第一次見樂聲陣法便能在三分鍾內破解!
他眸光淡了下來,打量起虞璐,似是想從她的長相和招數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副掌事看夠了?”虞璐冷聲打斷,她不喜歡別人盯著自己看,更不喜歡北襲當下的目光,“如果看夠了,就收回你的眼神。”
北襲一愣,有些尷尬地咳嗽了兩聲。
院內的那些樂手見北襲和鼓手都沒有發話,全都等在原地沒有動作。
一時間,院內針落可聞聲。
“副掌事,我通過了你的陣法,不知現在是否有資格繼任掌事一職?”
虞璐的話拉回了眾人的思緒,北襲聽了,立刻單膝跪地道:“聖舞禁衛,但憑掌事差遣!”
“聖舞禁衛?!”虞璐眯起眼睛,看著北襲,目光中帶著詢問。
聖舞禁衛的名字,她曾經聽說過。他們是主城內一支隱形的武裝力量,也是主城之中最後一道屏障。
天都主城數年前曾經遭受過一次強有力的山匪威脅,那時主城調度失衡,已經處在下風,就在山匪將要破城的當天,聖舞禁衛猶如天降奇兵,出現在了山匪眼前。
僅僅數十人的聖舞禁衛以一敵百,剿滅山匪,自那以後,市井街巷就開始流傳他們的傳說。
今日她親耳聽到,才知聖舞禁衛,竟然就是聖舞部中那些樂手。
這倒符合主君的個性,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聖舞禁衛自創立起雖經過三次擴大,如今卻依舊隻有百人,屬下這個副指揮坐了數年,卻一直沒有掌事接任。”北襲一改之前的傲慢,此刻跪在虞璐麵前,十分恭敬。
“虞小姐是足智多謀之人,武功也十分高強,聖舞禁衛交由您來接管,屬下絕無二話!”
他話音落下,還不等虞璐反應過來,就聽他身後那些樂手齊齊跪地。
整個院內霎時間隻剩下她依舊站在原地。
“聖舞禁衛,恭迎掌事!”
呼喊聲一片,幾乎要震破虞璐的耳膜。
她從未想到,自己破解陣法之後,竟然會接過如此重任。從今日開始,她又多了一重聖舞禁衛掌事的身份。
“既然你們服我,我也不願矯情推辭,接過聖舞禁衛的掌事權,我自然會身在其位比謀其事。”
她的話鏗鏘有力,聽得北襲一怔。
聖舞禁衛掌事一職,他幻想過無數次究竟由誰接任,可從來也未曾想過,會是虞璐這般看上去斯文秀氣的女子。
她雖然是女子,但經過剛才那些事,在場所有人對她能夠勝任掌事一職,再也沒有懷疑。
“屬下參見掌事!”北襲帶頭,身後那百位禁衛也齊聲高呼,院內的聲音交疊一片,傳出很遠。
院外,陽州遇聽見裏頭的動靜,滿意地笑了笑,轉身回到了議事廳。
他推門而入,在長桌前站定。
趙毅正在練字,聽到動靜,抬眸看了他一眼:“虞璐已經接過聖舞禁衛的掌事權了?”
“如主君所料,虞小姐確能擔此重任。”陽州遇恭敬回應。
“我看中的人,不會出錯。”聽到陽州遇的話,趙毅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筆,目光落在門外極遠處,“既然她已經上任,就將之前那樁任務派下去吧。”
“是。”
*
虞璐離開主城,回到聖武樓,便被聖青鸞攔在了門口。
“小姐,您不是去聖舞部麽,怎麽就回來了?”聖青鸞看見她,麵色有些不自在。
虞璐一眼看穿聖青鸞的別扭,皺眉道:“出什麽事了?”
聖青鸞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才眼一閉心一橫道:“孫小姐來了,據說……據說是要為昨日楊小姐的事討個說法,兩人鬧得極其誇張,現在正在大長老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