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重返幽州 第一章 物我兩忘
冷凝兒見到羅慎行被中年和尚叫走之後本來很驚喜,冷凝兒也看得出來中年和尚絕對是個高僧,羅慎行能夠得到這樣的高人青睞那是羅慎行的福氣,當然也是自己的福氣,對此冷凝兒頗為得意,認為自己法眼無差——自己選中的心上人無論到了哪裏都受人歡迎,要不然那個和尚怎麽不看好軒轅或者紅塵刀客呢?
可是不了禪師和清陽道長的話讓冷凝兒的心逐漸開始緊張起來,不了禪師對於這個中年和尚一直不是很了解,在十幾年前不了禪師認識中年和尚的時候,中年和尚便自稱為啞和尚,從此不了禪師一直管他叫啞師弟,可是從來也不知道啞和尚會武功,而且武功竟然如此之高,所以不了禪師開始和清陽道長分析啞和尚的來頭。
啞和尚接下那顆念珠的時候眾人都沒有注意到他是如何出手的,甚至在啞和尚接下念珠之後眾人看到了啞和尚手中的缽盂才發現是他出的手,至於啞和尚是如何及時的來到羅慎行麵前就更不得而知了,如此詭異迅捷的身法讓眾人根本無法揣測啞和尚的武功究竟有多高。
清陽道長在年輕的時候曾經跟著自己的兄長也就是羅慎行的爺爺到各處遊曆,結識了不少的武林高手,不過羅慎行的爺爺與人結識的方式有些特別,他在打聽到哪裏有高手之後便上門比武,清陽道長與不了禪師的友情就是那個時候結下的,但是其他的人就沒有如此大度了,尤其是那些比武失敗的人,恨不得把羅慎行的爺爺生吞活剝了,這也就是清陽道長為什麽反複叮囑羅慎行不要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原因——羅慎行的爺爺雖然死了,但是當年的仇家絕對有可能把報仇的對象轉移到羅慎行的身上。
清陽道長跟自己的兄長走遍大江南北見識過眾多的各大門派高手,也偷學了不少的絕學——有些招式雖然自己記不住,但是羅慎行的爺爺可以隨時的指點他,清陽道長後來把這些絕招還傳授給不了禪師許多,所以清陽道長在武學方麵的見識自然極為廣博,但是清陽道長偏偏不知道啞和尚練的是哪門的功夫。
不了禪師以前隻是把啞和尚當作了談佛論經的對象,在知道啞和尚是武功高手之後才認真的琢磨起來,不了禪師越琢磨越覺得可疑,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道:“古怪,古怪之極。”
清陽道長讚同道:“的確古怪,以前怎麽從來沒聽說武林高手中有這麽個啞和尚呢?按理說以他的功夫絕對可以名震天下的,難道他是這十幾年才成為高手的?”
不了禪師拍著光溜溜的腦門道:“我認識啞師弟十七年,我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這個最明顯的破綻,愚蠢啊!”
清陽道長不屑的道:“你是不是說在十七年前就發現這個啞和尚是高手的破綻了?不過我看你的眼光好像沒有這麽高明,事後諸葛!”
不了禪師沉默片刻道:“我一直也不知道他是高手,也沒看出來他像高手,可是我十七年前認識他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現在還是原來的樣子,他在這十七年中竟然沒有變老,我卻一直沒有發現。”
清陽道長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不了禪師淡淡的道:“你現在想起什麽了?”
清陽道長喃喃說道:“竟然是真的。”
冷凝兒見到清陽道長這麽緊張,立刻驚慌的道:“師傅,慎行有危險,那個啞和尚說不定……”
清陽道長冷哼道:“不許胡說八道,那個啞大師修煉的是佛門的無上大法,不是你想的那樣。”
清陽道長以為冷凝兒誤會啞和尚是什麽邪門歪道的人,所以急忙阻止她的胡說八道,而且清陽道長自己已經開始尊稱啞和尚為啞大師。
冷凝兒焦急的道:“什麽呀!我說慎行要出家當和尚了,那個啞和尚把慎行叫走肯定就是想收慎行當徒弟。”冷凝兒開始由竊喜變得擔心了,冷凝兒甚至覺得啞和尚不是好人,先是賣弄了一手高超的功夫,然後就利用羅慎行的好奇心把他帶到無人的地方勾引他當和尚,這樣陰險卑鄙的出家人實在太可惡了。
清陽道長將信將疑的道:“不會吧,慎行不會同意的,這個孩子六根不淨,絕對舍不得當和尚的。”
清陽道長現在左右為難,別人不知道啞大師修煉的是什麽功夫,可是清陽道長的大哥曾經與苦禪大師談論過天下各門各派的武功絕學,苦禪大師說過佛門有一支門派修煉的是佛門秘傳的無上神功,隻是這個門派向來很隱秘,門下的弟子看起來都是普通的出家人,但是這個門派的傳人沒有一個不是絕頂高手。
當年羅慎行的爺爺千方百計也找不到這個門派的傳人,後來由於散功的原因不久就去世了,而清陽道長的武功比起大哥來差遠了,自然沒有找這個門派的高手較量的實力,所以對這個門派的也就漸漸的淡忘了,而今天經過不了禪師的提醒後清陽道長才警覺到這個啞大師極有可能就是這一支的傳人,這樣的高人垂青於羅慎行那可是天大的機緣,不過啞大師真的要收羅慎行當徒弟可不太好辦,自己的徒弟是萬萬不能出家的,那樣自己就對不起羅家的列祖列宗了。
冷凝兒難得的臉紅了一次,清陽道長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僅憑羅慎行對自己的迷戀就可以斷定他起碼沒有斷絕色欲,這可是想要出家的第一道難關,但是世事難料,防患於未然是最佳的途徑,要不然等羅慎行出家之後再讓他還俗就困難了。
冷凝兒冷笑道:“慎行的武功已經廢了,可是那個啞巴和尚卻顯露了那麽高深的武功,如果那個啞巴和尚用可以讓慎行恢複武功來誘惑他,你想慎行會不會動心?慎行要是出家的話,你們羅家就要絕後了。”
冷凝兒知道自己對羅慎行的感情眾人皆知,冷凝兒從來也不掩飾這一點,羅慎行若是出家當和尚了,冷凝兒肯定要出家當尼姑,但是僅僅自己著急是不夠的,一定要把師傅也拉上,而且用羅家絕後這個大帽子扣下去,不愁師傅不緊張,冷凝兒看得很清楚,清陽道長雖然也是出家人,但是清陽道長對於俗家的血脈看得很重要,自然不會允許羅慎行出家當和尚,把清陽道長拉到自己的陣線上事情就好辦多了。
清陽道長心中忐忑不安,但是猶自嘴硬道:“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慎行散功之後絕不可能恢複過來,啞大師有可能是認為慎行比較有慧根,所以和他探討佛經去了,喂!不了和尚,你說是不是這樣?”
清陽道長心中也沒底,所以想要征求不了禪師的意見,希望不了禪師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這樣自己也就放心了,畢竟冷凝兒擔心的事情不是沒有道理,清陽道長很清楚的知道冷凝兒這是在用言語擠兌自己,希望自己能夠出麵把羅慎行找回來,可是萬一啞大師的目的不是冷凝兒所想的那樣,自己貿然行動就太失禮了,而且有可能讓羅慎行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福緣。
不了禪師為難的道:“有點兒道理,羅賢侄天資聰穎又有慧根,啞師弟很明顯非常欣賞他,不過探討佛經在哪裏都可以,何必躲到沒人的地方呢?”
冷凝兒大叫道:“完了!完了!師傅您就等著自己的徒弟剃光頭回來見您老人家吧,恭喜你們羅家多了一個佛門高僧。”
清陽道長聽了不了禪師的話之後本來就有點兒心煩意亂,現在冷凝兒還惡言惡語的嘲諷自己,清陽道長火往上撞,大吼道:“閉嘴!既然我的徒弟出家當和尚是我們羅家的事兒,你操什麽心?”
冷凝兒立刻啞口無言,惱羞成怒的清陽道長直接把羅慎行的事情劃到了羅家的家務事上,自己這個“外人”自然沒有理由多嘴了,而且冷凝兒親眼目睹了羅慎行那兩次被清陽道長打的場麵,這讓冷凝兒從心裏有點兒懼怕這個蠻不講理而且脾氣火爆的師傅。
譚靜雅為了替冷凝兒解圍問道:“師傅,那個啞大師好像是個得道的高僧,不過他到底是什麽來曆讓您這麽尊重他?”
清陽道長還沒想好是否應該告訴她的時候,軒轅試探著說道:“前輩,您說啞大師出身的那個門派是不是般若宗?”
清陽道長點點頭,同時淩厲的目光緊緊的盯著軒轅,不了禪師的目光也落在了軒轅的身上。
在清陽道長和不了禪師比武的時候軒轅準確的認出了不了禪師施展的幾種武功,清陽道長就開始留意這個見聞廣博的年輕人,不過羅慎行沒有把軒轅的真實身份告訴師傅,隻是說這是自己在武魂中認識的朋友,所以清陽道長以前也沒在意,可是現在軒轅竟然知道“般若宗”這個神秘的門派,這讓清陽道長不得不對軒轅另眼相看。
軒轅見到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急忙解釋道:“我也隻是聽說過這個門派而已,不過以前我總不相信這個傳聞是真的,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夠親眼見到。”
清陽道長淡淡的道:“我對你出身的門派也很感興趣,何不說來聽聽?”
軒轅躬身道:“晚輩是五虎斷門刀彭家的後人,晚輩的名字是彭克鐸,不過後來我又拜訪了一些名師,所以對於其他門派的事情多少知道一點兒,讓前輩見笑了。”
軒轅的確是出身五虎斷門刀彭家,但是軒轅的見識如此的廣博卻是因為加入了天網之後接受的強化訓練,天網組織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懲罰那些為非作歹的武林中人,所以天網組織的成員中有很多人都接受了強化訓練,使他們不僅可以識別一個人的武功門派,還必須掌握一些各門派武功的招式,這樣懲罰那些武林敗類的時候會更加容易一些,不過軒轅無法公開自己的身份,所以隻能用另外拜訪名師的借口來掩飾。
不了禪師道:“五虎斷門刀!彭家英是你什麽人?”
軒轅恭敬的道:“那是我二伯。”
清陽道長道:“聽說彭家英的功夫不錯,可惜沒有機會和他切磋。”
不了禪師補充道:“據說羅家英已經練成了無影一刀,五虎斷門刀彭家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這樣的高手了。”
無影一刀是五虎斷門刀中的巔峰絕學,彭家英是五虎斷門刀彭家不世出的高手,在三十歲的時候就連成了無影一刀,軒轅以前向來非常崇拜這位二伯,私下裏甚至認為自己的二伯已經可以在武林絕頂高手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是後來軒轅加入天網組織之後眼界開闊了,逐漸的明白無影一刀在彭家屬於高深的武功,可是放到高手雲集的武林當中隻能勉強算是一流高手,與絕頂高手的距離太遙遠了,別的人不說,就算麵前的不了禪師和清陽道長任何一個人的武功修為都不比自己的二伯遜色,清陽道長有可能比自己的二伯功力更深厚。
清陽道長皺眉道:“那已經是很久的事情了,難道這些年來羅家英沒有再次突破嗎?為了慎行這個小畜生我已經很久不過問江湖的事情了,現在江湖上有哪些高手還活著都不知道了。”
軒轅慚愧的道:“我二伯這些年一直在鑽研刀法,可是無影一刀已經是五虎斷門刀中的巔峰之做,如果想要再次突破就必須自創一種新刀法,但是這談何容易,我二伯為此很苦惱。”
清陽道長淡淡的道:“五虎斷門刀的刀法淩厲,主要憑借氣勢取勝,內功心法並無什麽可取之處,但是無影一刀既然突破了原來的極限,那麽就應該達到了人刀合一,下一步就是人刀兩忘的境界,那要從心境上尋求突破,如果還執迷於刀法的變化隻能陷入牛角尖。”
軒轅激動的道:“前輩,您是怎麽知道的?我二伯曾經說過這個觀點,隻是我的功力太淺無法明白,可是您並不用刀,您怎麽會明白刀法突破的訣竅?”
清陽道長從偏殿的窗戶茫然望向外麵道:“很重要嗎?千百年來能人異士輩出,沒有一個真正的高手是拘泥於一種固定的武功招式,讓武林中人迷惑於武功招式的變化,可是天下武功殊途同歸,武功高手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後都要返回到心境這一起始點上,而到了這個境界之後所有的武功訣竅都是相通的。”
不了禪師勃然大怒道:“他媽的臭道士,我說我的武功怎麽比你差了這麽多?原來你已經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說完捶胸頓足的道:“師傅啊!弟子現在才明白您老人家當年說的都是金玉良言,弟子追悔莫及啊!師傅。”
清陽道長能夠清楚的知道彭家英的武功境界,而且還能指點他下一步發展的目標,這本身就證明了清陽道長已經達到了這個層次,不了禪師被苦禪大師稱為不務正業,就是因為不了禪師在參禪的功夫上一直沒有突破,隻迷戀於修煉武功,所以前幾十年不了禪師的武功與清陽道長隻在伯仲之間,這讓不了禪師對於苦禪大師當年說過的話置若罔聞,堅定的認為自己不參禪武功照樣可以突飛猛進,可是十幾年不見清陽道長竟然已經達到了物我兩忘的境界,立刻把不了禪師拋在了後麵。
清陽道長歎息道:“達到了又能怎樣?與宗喀巴在一起的那個蒙麵女子肯定也已經達到了這個境界,真想不明白她是怎麽修煉的?我看她的年紀肯定不超過二十歲,而我已經年過七旬,這就是差距。”
清陽道長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之後已經擠身於絕頂高手的行列,可是清陽道長自己心裏明白,自己在絕頂高手當中隻能處於末流的位置,而且自己的年紀太大了已經沒有什麽發展的空間,而那個蒙麵女子竟然在小小的年紀就達到這個境界,日後的發展絕對不可限量,但是能否達到啞大師的那種境界仍未可知,清陽道長隻要想起啞大師那神鬼莫測的身法就覺得氣餒——自己這輩子是沒有機會了。
不了禪師也歎息道:“我看那個蒙麵女子的武功與當年令兄的造詣相仿,說不定修煉的也是什麽特殊的心法,可以迅速提到實力,哎!差距太大了。”
軒轅也鬱悶的長歎一聲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江湖中隱姓埋名的高手不知道還有多少,如果不能擠身於絕頂高手的行列就連見他們一麵的機會都沒有,實乃人生一大遺憾。”
譚靜雅悠然神往道:“看來我回中國來的決定是正確的,能夠見到這麽多的武功高手就已經是不虛此行,如果不是親眼見到的話,我絕對不會相信啞大師的武功這麽高,這簡直已經超出了人的範疇,普通人見到的話隻怕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產生的錯覺。”
譚靜雅來到中國後千方百計的想要尋找武功高手,可是一年多的時間一無所獲,所以當譚靜雅發現了羅慎行之後立刻如獲至寶,後來的發展果然不出所料——羅慎行不僅有一個武功高超的師傅,還有這麽多的朋友也是高手,今天竟然見到了清陽道長也要自愧不如的啞大師,簡直就是賺大了。
唯一可惜的是啞大師對其他人沒有興趣,要不然自己一定要和他探討一番靈魂學的知識,這樣的超級高手一定會對靈魂學感興趣。譚靜雅又開始打羅慎行的主意,自己的這個小弟能夠得到啞大師的青睞,日後給自己引薦一下應該沒有問題吧?中國有句話是怎麽說的來著——愛屋及烏,這句話應該非常有道理,因為前些日子自己就是通過羅慎行的關係才拜在清陽道長門下為徒弟的,這次也應該可以。
冷凝兒被師傅斥責了一句之後老實了許多,可是見到眾人竟然開始討論武功方麵的問題,把羅慎行徹底忘到腦後了,冷凝兒不敢再繼續打擊師傅,以免把師傅真的惹火了,所以冷凝兒開始自言自語的道:“應該買一件僧袍,嗯!一件是不夠的,起碼要買四件,讓他春夏秋冬每個季節換一套,出家人不應該太奢侈,四件僧袍應該已經夠用了,還要給他買鞋子,哎!皮鞋是不行了,出家人怎麽可以穿皮鞋呢?看來我要親自給他做幾雙布鞋,一定要讓他穿得暖暖的,冬天不要把腳凍壞了。”
清陽道長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冷冷的道:“丫頭,既然你擔心他為什麽自己不去找?”
冷凝兒的確考慮過這個方法,可是師傅的心裏肯定也在著急,而且焦急的程度不會比自己差,羅慎行可是羅家的獨生子,師傅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侄孫變成腦袋光禿禿的小和尚,如果能夠讓師傅出麵自己為什麽要親自去尋找?而且師傅不是關心羅慎行嗎?那就讓他關心到底好了。
冷凝兒淡淡的道:“他出不出家是羅家的家務事,和我有什麽關係?”
清陽道長被冷凝兒的話噎得直瞪眼,自己剛才的確在氣頭上說過不關冷凝兒的事兒,但是冷凝兒和羅慎行已經明鋪暗蓋的公然同居,清陽道長已經默認了這個徒弟媳婦兼侄孫媳婦,可是冷凝兒竟然拿自己的話搪塞自己,清陽道長氣得頓足道:“你這個死丫頭,也不知道我欠了你什麽,我……我現在就找他回來。”
清陽道長的話剛說完,羅慎行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道:“找誰回來啊?”
冷凝兒驚喜的道:“慎行!”飛奔了出去。
不了禪師冷笑著對氣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清陽道長說道:“老雜毛,你讓這個小丫頭給耍了,如果你能夠裝作不在乎的樣子那麽這個小丫頭肯定要自己出去找人,真沒見過你這樣的蠢人,我就想不明白你怎麽可能達到物我兩忘的境界呢?真是沒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