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曦的語氣還算是客氣,也沒有使用“偷竊”“盜取”那一類的難聽詞匯。
她覺得,孫雙蕾如果現在能把手鏈交出來,或者是解釋一句,都行。
但是,孫雙蕾卻像是突然被激怒了一般,她翻了個白眼,在看到嚴曦想走過來拉住她時,直接吼道:“你有病吧!”
“到底是誰有病?”嚴曦也不慣著,直接質問起來:“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拔河比賽的時候你人在哪裏,做了什麽,有誰能夠作證,不然不能走。”
她要是不知道那手鏈的價格也就算了。
現在她知道,而且清楚有多昂貴。
應欲語跟她說的時候,很有可能,這個女人也是聽見的。
孫雙蕾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我憑什麽不能走?我又沒偷。”
“還有,嚴曦你難道是應欲語的什麽走狗嗎?誰知道她那破紅寶石是真的假的,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開始舔她了?”
——“嚴老師也沒說是你偷的。”
應欲語忽然抬起了眼,淡淡開口道。
她現在並不想追究手鏈到底去哪了,看著麵前神情高傲不屑的女人,她低聲道:“請你先向嚴老師道歉。”
“你不應該侮辱她。”
孫雙蕾才不服氣,依舊在質問著憑什麽。
她作勢要走,嚴曦下意識地將她給拉住,兩人險些還扭打起來。
驀地,辦公室門口響起一道生氣的男聲。
教導主任看著圍在一起的老師,走進來罵道:“你們這是在吵什麽?難道不知道學生們一會兒就要放學了嗎?”
“要是被看見了,產生什麽負麵影響,我統統要扣你們的績效!”
孫雙蕾先嗤之以鼻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還一臉厭惡地拍拍包上的灰塵,她扭頭和教導主任說起了剛才發生的事情,言語之間表明自己沒錯,都是在責備應欲語和嚴曦兩個人。
嚴曦氣到聽不下去,吼道:“孫雙蕾,你惡人先告狀吧!”
話音剛落,教導主任瞥了她一眼,諷刺:“嚴老師,請問這件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要你這麽激動,是你的手鏈消失不見了嗎?”
“你們閑雜人等要是不想下班,就去學校大禮堂裏打掃衛生好了。”
原本正在看戲的老師們聞言,紛紛收拾東西下班了,有幾人還慶幸仲屹最近出去培訓了。
不然今天肯定會鬧翻天的。
“和我本人總有關係了吧。”應欲語站了出來,將嚴曦擋在自己的身後,她眸色清冷地問道:“所以您說吧,現在需要怎麽處理?”
辦公室內是完全沒有安裝監控設備的。
外麵的走廊上倒是有,不過校長一直很在乎輿情類的風險問題,整個學校的監控都隻有他一個人擁有查看的權限。
去年有學生丟了一塊價格不便宜的表。
他也沒允許學生去調監控看。
“叮鈴鈴——”
放晚學的鈴聲準時響起了,外麵原本空****的走廊上瞬間充斥滿學生們的歡聲笑語聲。
教導主任特意等了好一會兒,差不多整層的學生們都離開以後,他才皺緊著眉頭回答:“什麽怎麽處理?”
“應欲語,你沒事戴一條這麽貴的手鏈來學校幹嘛?還兩千萬......你該不會是故意把手鏈藏起來,然後栽贓陷害,想訛錢吧?”
畢竟兩千萬的手鏈,買得起的人,也不一定會舍得戴吧?
更何況還隻是最普通無常的工作場合。
教導主任想想,覺得是有道理的。
買得起兩千萬手鏈的人,身家還要再翻個十倍。
應欲語雖然人看著非常貴氣,像是被重金培養長大的千金大小姐一樣,平常不管是穿的衣服、還是用的東西,全部都很低調奢華。
但是,她的入校資料情況上清清楚楚顯示——她家境一般,父親又死得早,母親一輩子沒上過班,甚至連退休金都沒有。
就這樣的女人,能戴得起兩千萬的手鏈?
除非她找了個特別特別有錢的老公。
類似於他們學校的那位梁理事長一樣......
不過這怎麽可能呢?
手鏈沒有了,還要被反過來倒打一耙,甚至是被指控上“訛錢”這項罪名。
應欲語氣到失語,她抓了抓自己頭頂蓬鬆柔亮的長發,深吸一口氣後,壓著怒火問:“不管戴什麽手鏈,都是我的自由吧?”
她目光看向孫雙蕾,語氣令人不寒而栗:“當然,偷不偷也是你的自由。”
“但是我沒做錯什麽,你卻是要去坐牢的。”
眼下這顛倒黑白的混亂情況,應欲語已經不想再多說什麽了,她也懶得去那位孫老師的抽屜裏或是身上翻找手鏈。
應欲語直接說道:“別煩了,報警吧。”
她已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教導主任為了學校的風評,是斷然不可能同意有警車開到附近來的,他一邊喊著“不準!”,一邊去搶應欲語手裏的手機。
阻止她打出電話。
見狀,嚴曦立刻上前去幫應欲語。
教導主任沒辦法同時應付兩個瘋女人,死死扒緊住手機邊框,他回過頭朝著孫雙蕾喊道:“蕾蕾,快點叫你校長叔叔來。”
今天必須要嚴懲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師才行了!
最好一把開除,永絕後患。
嚴曦指甲深深掐入進了教導主任的手臂裏,後者一吃痛,鬆開了手,也就被應欲語成功拿回了手機。
應欲語沒有猶豫,立刻在撥號鍵盤上輸入下【110】這三個數字。
電話剛要撥通出去之時,孫雙蕾拿起手邊的水杯,就往應欲語的身上潑。
場麵突然定住,但依舊混亂不堪。
應欲語一身狼狽,不僅衣服前麵濕透,額前的幾縷碎發也黏在了皮膚上,她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身上。
太,屈辱了。
孫雙蕾倒是神情嘚瑟,在她看來,應欲語早就該被潑水了。
正想繼續冷嘲熱諷上幾句時。
門口,忽然響起一道陰沉沉的嗓音:“你們在做什麽?”
梁至嶸是因為在校門口等了好一會兒,不見應欲語出來,才會親自開車進來。
現在一抬眼,就他看到了應欲語滿身狼狽地站著,小姑娘好像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看到他來的一瞬間,眼眶都瞬間紅了。
教導主任向他告狀,說:“一個小小的英語老師口氣也太大了一點,她怎麽可能買得起兩千萬的手鏈,並且還帶到學校裏來。”
這些話越說,應欲語的頭便越低。
仿佛她真的做錯了什麽事情一樣。
梁至嶸都看在眼裏,等教導主任把話說完了以後。
他才斂了斂眼,漫不經心地開口道:“一個小小的老師確實是買不起。”
——“因為是我給她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