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欲語感到自己的胸前一片冰涼。

她抬起手臂,但也擋不住多少,臉頰兩側再次迅速躥紅。

站在浴室門口的男人還在直勾勾地盯著她看,連眼珠子都不轉動一下。

一氣之下,應欲語隨手拿起手邊可以夠著的一支牙刷,朝著梁至嶸丟過去,“你快點給我出去!”

“不要再看了啊!”

梁至嶸側了下身,是輕輕鬆鬆地就躲開了那支牙刷。

但是應欲語因為鬆開了一條原本擋著的手臂,瞬間暴露出更多。

——真的是羞死人了。

她甚至想要原地挖個大洞鑽起來。

在這男人麵前這樣丟臉,真的很想死啊!

然而,梁至嶸沒有聽她的話,反而將被在浴室門上輕輕靠了一下。

“咯噠”一聲輕響,門被關上了。

原本還寬敞開闊的浴室,應欲語瞬間覺得有些逼仄了起來。

男人步步朝她走近著,身影投落在她的臉上。

不知為何,應欲語忘記了呼吸。

她微微仰起頭,看著眼前五官輪廓深邃到分明的男人。

梁至嶸眼神**,直接拿開了她另外一隻仍然緊緊擋在胸前的手,瞳若點漆,嘶啞著聲音稱讚道:“不用跟我害羞。”

“我們心心很漂亮。”

可不是麽,天花板上的燈都好像會自動識別一眼,全部都匯聚在一起,隻照射到她一個人的身上。

深紫色的綢緞襯得她皮膚冷白光滑,鎖骨凹陷處仿佛盛著幾粒碎鑽光芒,讓人根本就移不開眼睛。

視線再往下,梁至嶸的喉結不自覺滾了滾。

這條裙子於這小姑娘而言,尤為修身。收腰的剪裁完美包裹住了她身體的曼妙曲線,幾縷黑發垂落下來,更有一種難言的曖昧氛圍。

是比起婚前——養大了不少。

“你別說了呀。”應欲語聲音很輕,還是不太習慣這副樣子。

她從梁至嶸的掌心裏抽回自己的手,繼續擋住著,還迷茫地看了一圈浴室的四周,想著,哪怕先找一條浴巾裹住。

也一定會比現在這樣來得好。

正好不遠處的架子上就搭著一條。

應欲語都還沒有走過去,就被攔住了。

梁至嶸將她逼到一個角落裏,低下頭,眯起溫柔的眸子,循循善誘道:“乖一點。”

“給老公看看你的裙子哪裏壞了,說不定還能縫好。”

他這樣對她,自稱自己。

應欲語覺得,比任何的話都要有殺傷力。

“我們心心不會想穿一條壞了的裙子下樓見客的,對不對?”梁至嶸繼續沉下聲音說道。

或許真的是起到了一點連哄帶騙的作用,應欲語慢慢地放下了自己的手。

她緊緊咬著下嘴唇,眼眸濕潤。

過了許久,梁至嶸都沒有移開目光。

應欲語猛地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哪裏會縫衣服。

一切都是騙她的!

夫妻之間,也不能這樣不講道德吧?

真是太可惡了。

臥室外,傭人受梁母的要求,來到樓上喊吃晚餐。

應欲語此刻是真的覺得有點餓起來了,她毫不留情地推開了身前的男人,然後打算撿起地上那件髒掉的白色裙子,重新換上。

反正總比穿一條壞了的裙子下去好。

梁至嶸沒怎麽使力,被推開的瞬間,他不輕不重地撞到了牆上,舌尖抵了下腮幫後,眼底笑意難掩。

“換我的衣服穿吧。”梁至嶸低聲道,而後率先走出浴室,去衣櫃裏挑了件白色的襯衫扔在**。

應欲語換得很快。

這襯衫對她而言是大了不少的,不僅袖子很長,下擺也像是一條迷你超短裙一樣,遮到了屁股下麵。

全身鏡前,應欲語還算滿意地欣賞著。

她還側過身看了一眼背後,喃喃自語道:“這都可以不用穿褲子了......”

梁至嶸的眼皮當即一跳,直接將這話當真。

他比往常的所有時候都要認真,嚴肅開口道:“你敢。”

應欲語當然是有這種分寸的。

穿上褲子以後,她瞥見梳妝台上有根黑色的小皮筋,隨手就把頭發紮了起來,是個有點鬆垮慵懶的低丸子頭。

那條裂開的深紫色裙子則是安靜地躺在**。

應欲語想著,現在隻要把裙子扔了,就可以下樓去吃飯了。

她的一隻手抓起裙子,扯了好幾下都沒能夠成功拿起。

一抬起頭,在床的對麵,梁至嶸正用腿壓著裙子的另外一端。

“你幹什麽呀?”應欲語皺緊著眉頭問道。

她要是不在吃晚飯前把這條讓她丟臉死的裙子給處理掉,估計胃口都會不佳。

“留著吧,勤儉節約一點。”梁至嶸淡淡地說。

這話從他隨隨便便一塊表都要好幾位數的人嘴中說出,可信度實在是不高。

應欲語甚至懷疑,這個男人就是想讓她節約,而他自己繼續去過奢侈的日子。

直到,梁至嶸斂起一些眼睫後,再次開口。

——“晚上還可以繼續穿。”

親戚們都已經坐在餐廳裏等待了。

當看到樓梯上緩緩下樓的梁至嶸和應欲語時,竟然意外覺得他們兩個人很養眼。

像是......有什麽磁場發生了一種翻天覆地的變化。

直到應欲語走進餐廳後,有些經驗豐富的長輩看了她一眼後,就開始低下頭偷笑。

沒了的口紅、紮起來的長發、身上新換的衣服。

這小兩口還真是恩愛,連剛才那麽短一點時間都沒有放過。

入座後,應欲語覺得自己的臉都快被好幾雙眼睛給盯癢了。

她還以為是自己的臉上沾到了什麽髒東西。

但是拿起梁至嶸放在桌上的手機,打開原相機一照,又什麽都沒有。

“大家怎麽突然都變得好奇怪......”應欲語下意識地往梁至嶸的那一邊靠過去一些,跟他偷偷摸摸地講起悄悄話:“你發現沒有?”

梁至嶸並沒有回答,隻是抬起她的手,然後幫她把礙事的長袖子給卷上去了一些。

動作很熟練,像是以前就已經做過了這種事情一樣。

一位看著就溫婉的伯母忍不住誇獎:“至嶸以後一定會是位好爸爸的。”

“現在就多會照顧女兒啊。”

也有其他親戚跟著附和,場子漸漸開始熱了起來。

今天生日的主人公梁母則是笑著說了一句:“那也得他們先生一個才行。”

“不過,我看應該也快了。”

大家都笑了起來,表示很同意。

隻有被忽視了的簡獻音滿臉陰鬱,指甲都深深地掐入進了掌心裏。

她衣服的內襯口袋裏,有樣東西貼著皮膚,正在發燙。

簡獻音安下心來,下意識地抬了一下頭。

餐桌對麵,那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安靜、人畜無害的應欲語此刻竟然沒有吃飯,而是打量著她。

——眼神直白、挑釁。

簡獻音還沒來得及錯愕。

應欲語已經故意靠到了梁至嶸的身上,還將腦袋一歪,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她現在要開始,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