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主動跟她要一巴掌?
應欲語仿佛聽到了什麽髒耳朵的話似的,她瘋狂地搖著自己的頭,回答道:“我不要!”
她被攥緊著,貼在男人臉頰上的手也抽不回來。
見狀,梁至嶸微微彎下了些腰,薄唇恰好擦過應欲語的耳尖,熱氣噴灑:“怎麽了,你不喜歡嗎?”
沒等應欲語回答,病房門口忽然走進來一堆的醫生和護士。
事實上,他們已經敲門很久,等不到回應,以為是出事了。
看到**的一幕,好像真的有事......
應欲語管不了有多尷尬,趁著身上的男人分身,一把就將他推開了,然後在病房裏跑來跑去地喊著:“醫生,救命啊,我老公腦震**了啊啊啊啊!”
絕對是因為車禍,出了什麽大問題。
站在最前麵的醫生神色古怪。
在他看來,“腦震**”的似乎另有其人。
梁至嶸扶了扶額,從**下來,低聲道:“沒關係。”
“這是我太太。”
言下之意,並不需要把這小姑娘給抓到十五樓的精神科去檢查。
醫生立刻明白,向應欲語解釋道:“梁太太,梁總沒事,隻是手臂撞青了,沒有傷到大腦。”
“那會不會是鬼上身了?”應欲語又問,一臉擔憂的樣子都不讓人覺得她是在開玩笑。
要不是手機沒電,她現在都要開始找道士來做法了。
看看到底是哪個“巴掌鬼”附身在了她老公的身上啊!
這些都是家事,醫生也不管,隻囑咐道:“您這幾天最好還是保持靜養,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請在第一時間聯係我們。”
醫生和護士一走,梁至嶸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他站到窗邊,隻把背影留給了應欲語。
“嗯,沒什麽大礙。”
應欲語皺了皺眉,猜不到這男人現在是在向誰匯報。
緊接著,梁至嶸又說:“知道了,我現在回公司處理。”
他一轉過身,映入眼簾的便是應欲語發愣的神情。
應欲語很快反應過來,語氣有些不滿:“你的身體不是需要靜養嗎?”
“公司沒你半天都不行嗎?梁至嶸,你不能去的。”
然而,男人直接當著她的麵脫下了身上的病服。
窗外陽光猶如碎金,打在他肌肉線條分明的窄腰上,腹肌強勁結實,渾身都叫囂著一股散漫不羈的勁兒。
應欲語立刻捂住自己的眼睛,耳邊聲音聽得更加清晰了。
梁至嶸說:“沒事。”
“不然你陪我一起去?”
“那當然更不行了。”應欲語拒絕得比誰都快。
她偷偷透過指間縫隙瞄了眼前麵。
梁至嶸已經換上了幹淨的白色襯衫,正在紐扣子。
大概是察覺到應欲語的目光,他撩了撩眼皮子看過來,語氣也不算太過強求:“你曠課回學校不要挨你們領導批評麽?”
“如果是我給你請假,說你過來探望我,你們教導主任反而會誇......”
話還沒有說完,應欲語早就變好了臉。
她拿起搭在沙發上的男士西裝外套,狗腿地跟在梁至嶸的身邊,說道:“go go go!”
“老板,讓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
司機已經在住院部樓下等著。
應欲語一上車還拿到了手機充電器,她立刻接通電源。
身旁,梁至嶸則是五官嚴肅地看著掌心裏的iPad。
他的手指越往下滑,車內的氣壓就越低。
直到公司裏的電話打過來,他才不悅地開口道:“給了你們足足兩周的時間,交上來的就是這種東西嗎?”
電話另一頭別說反駁了,似乎連聲音都不敢吱一下。
梁至嶸的指尖停頓在表格一處,眼裏慍色漸濃著:“去年的並購案是怎麽爆的雷,要我幫你們整個戰略部複習一遍麽?”
“車禍後收到你們這種禮物,真是驚喜。”
應欲語好像還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男人對其他人生氣的畫麵。
明明一句髒話沒說,卻怪讓人心裏犯怵的。
她不自覺地往邊上坐了一些,深怕引火上身。
應欲語挪位置這一細微的小動作,梁至嶸似乎用餘光捕捉到了,他抬起手揉了揉疲憊的眉心,再跟電話裏的人開口時,聲音稍微緩和了些。
“重新測算EBITDA乘數,把這次沒披露的經銷協議金額全部納入營運資本調整項。”
“還有,叫人關注好那邊的動向,一旦對麵有動作,就啟動要約收購程序,溢價30%。”
車內立刻響起了電話裏恭敬無比的應答聲。
應欲語始終垂著眸,注意到了一個可能連梁至嶸本人都沒有發現的小習慣。
就是——他剛才在講電話的時候,一直都有意無意地轉動著無名指上的那枚婚戒。
等梁至嶸的電話掛斷後,應欲語才出聲問:“公司最近是不太好嗎?”
上次吃那頓飯時也是的,這男人其中一個朋友的老婆和她說,公司因為一些有可能成真的謠言,內部競爭激烈。
所以梁至嶸甚至不惜找來記者偷拍,跟她假秀恩愛。
“不用你操心。”梁至嶸淡淡說道。
下一秒,他自己好像意識到了語氣有點生疏,主動又說道:“你是有什麽想買的東西了?”
“我給你轉錢。”
應欲語都快自責到哭出來了,她突然就想明白很多的道理。
——是她一直貪得無厭。
既要錢,又要自尊。
梁至嶸雖然身為她的丈夫,但是並沒有必須要給她那麽多錢花的義務,而且那些錢除了買包就是買鞋,她都隻是為了自己開心而已。
“沒有想買的東西......”應欲語低著頭回答:“我就是覺得,我對你的懺悔好像還不太夠。”
聞言,梁至嶸挑了挑眉。
似乎是沒想到他有一天竟然能夠聽到一頭強驢的主動道歉。
明天太陽是要從西邊升起了嗎?
還是說,應欲語遠比他想的,還有在乎他。
梁至嶸喉結不自覺地滾了滾,眼眸深邃。
不等他問,應欲語自己就開口解釋了:“你給我的錢都是通過你的公司賺的,我卻因為一點點小事斤斤計較,影響公司大局。”
下次這個男人就是叫她假裝出去野、戰。
她都不會再有怨言了!
吃井,怎麽能夠忘了挖井人呢?
梁至嶸闔了闔眼,接受了應欲語說的好像並不是有多在乎他的意思。
他壓低聲音道:“懺悔就算了。”
“任何一個女人成為我的妻子,都可以盡情地花我的錢。”
誰都不是例外的話。
——那就,誰都是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