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愚蠢的活路
“老祖，隻要你答應了我這個要求，讓我手刃此獠！從明天起，我便讓出禦符峰峰主之位，並交出所有禦符峰的特殊典籍！”賀萬山此言一出，四方皆驚。
聽到這句話的真罡門各峰峰主，長老，包括掌門楚方月在內，心裏都激起了驚濤駭浪。賀萬山拋出的這個誘餌不可謂不重。
近幾十年來，禦符峰賀家在真罡門內尾大不掉，內鬥不斷，一直是真罡門眾多有識之士的心頭之痛。但若是強行清除禦符峰賀家，就算成功，也會損傷慘重。
最重要的是，真罡門四峰一殿之禦符峰從此也將一蹶不振，甚至是失去傳承。這些年來，禦符峰的精英盡出賀氏門下，而且有關符籙方麵的珍貴典籍，更是被賀萬山據為已有大半，清除了賀家，就等於真罡門自斷一臂。
而現如今，這賀萬山卻提出主動讓出禦符峰幾主之位，並交出特殊所有的特殊典籍。可以說，這是賀家的一種變相的妥協，幾乎就相當於離開真罡門了。
賀家不費刀兵的離開真罡門，那珍貴的宗門典籍又能保留，縱然真罡門在短時間實力會受損，但是花上十幾年時間，禦符峰將會重新崛起。
在聽到賀萬山的這個提議之後，若不是楚方月楚大掌門腦海中閃過淩動的種種奇異之處，又有觀星老祖在上，恐怕楚方月楚大掌門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賀萬山的這個條件。
一人之死，換來整個門派的團結和完全掌控，這種好事，簡直沒有什麽考慮的餘地。
楚方月的目光不停的在淩動、賀萬山、觀星老祖三人身上流轉，各種矛盾的想法輪番而起，希望觀星老祖拒絕，但又希冀觀星老祖答應！
“祖師，賀萬山狡猾無比，此事萬萬不可答應！再者，賀摘星死於正常的門內大比，當死而無怨，若是此例一開，我真罡門後人隻能陷入代代仇殺，永無寧曰！”就在其它各峰峰主與掌門楚方月生出相同心思的時候，百陣峰的峰主章冰正卻是再次仗義直言。
“祖師，耿炎烈附議！”一身暗紅長袍的火丹峰長老耿炎烈也忽地挺身而出，“祖師，這些年，死在禦符峰弟子手中的內門弟子，少說有六七個，可也沒見誰去尋仇，此例，萬萬開不得！”
與賀萬山相立在低空中的觀星老祖站在那裏，卻是不發一言，似乎在考慮著什麽。
聽到章冰正與耿炎烈這二位的仗義直言，淩動隻能投去感激的一瞥，腦海裏卻是飛快的盤算這件事未來可能的走向來。
淩動清楚，影響這件事的走向的因素隻有兩個，一是他在觀星老祖心中的價值多寡，二是賀萬山開出的條件輕重。
至於情義這種東西，淩動壓根不相信會出現在觀星老祖這種活了幾百年的才能怪物身上，在觀星老祖這種掌權的老怪物的心中，除了利益之外還是利益。
淩動相信，若是賀萬山開出的條件大於淩動的價值，相信觀星老祖會毫不猶豫的接受賀萬山的提議。
隻是淩動覺得，以觀星老祖靈罡境的修為，還要忌憚這個賀萬山而不敢強硬處置嗎？
“淩師弟，不要擔心，祖師一定會拒絕他的！”這個時候，美人兒師傅秋清怡輕移蓮步到了淩動身後，用一種極為肯定的語氣這樣說道，還極為親妮的送給淩動一個安慰的笑容。
這一幕，卻被低空中觀星老祖看在眼中。看到站在一起的淩動與秋清怡，觀星老祖又思忖了一下，才極為鄭重的搖了搖頭：“萬山，不要胡鬧了，摘星死於門派大比，規矩你是知道的，快下去替他收拾後事吧。”
“收拾後事後事？人都隻剩骨頭渣了還有後事嗎？”賀萬山悲愴的厲笑數聲，忽地又開口道：“老祖，讓我手刃此獠，賀某便帶一幹人等徹底離開真罡門，留下所有的符籙典籍，不帶走真罡門的一草一木，並發下毒誓，永不踏入真龍山一步，永不與真罡門為敵！你看如何？”
說這句話的時候，賀萬山那轉動他那血紅的雙眼，狠狠的盯了淩動一眼，一股駭人的殺氣便撲麵而來，駭得守在淩動身側的秋清怡低呼了一聲。
不過淩動卻是毫無所動，這種殺氣，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淩動震驚的卻是賀萬山的一再加價，若是任由賀萬山這樣增加條件，說不定就會達到觀星老祖心中的底線，從而放棄他。
若是觀星老祖放棄了他，淩動身側有禦符峰一眾門人虎視眈眈，又有賀萬山提刀在側，淩動實在想不出他的活路在哪裏。
所以，在賀萬山說出這句話的第一瞬間，在觀星老祖包括其它人或考慮或震驚當中的時候，淩動快步拾回貪狼黑劍之餘，厲叱道：“賀萬山，休得為難祖師與掌門，有種，來與淩某大戰三百回合！”
說完，淩動虛劈引雷劍，引雷劍發出輕微的滾滾雷聲之際，淩動劍指賀萬山道：“淩某的人頭在這裏，有種的，便來拿吧！”
淩動的這句話，猶如滾滾天雷一般，將附近的內門弟子與長老們劈了個五迷三倒。
有震驚的，有譏誚的，有罵淩動異想天開的，也有讚淩動豪氣衝天的，但更多的，卻是驚訝。
反應最快的就要屬賀萬山了。
聽到淩動的叫囂，賀萬山大喜之餘，戟指淩動道：“小兔崽子，這是你自己找死！來，老夫便與大戰三百回合！”說話之際，賀萬山渾身青罡一動，就欲撲向淩動，剛剛有所動作的刹那，一股仿佛大海天空般磅礴恐怖的氣息硬生生的攔住了賀萬山大喜撲出的勢子。
“萬山，一個小孩兒家的氣話，你也信？你現在下去，停止糾纏，一切都還來得及！”觀星老祖拂袖道。
賀萬山卻被觀星老祖的行為給氣炸了肺，“老祖，你這也不行，哪也不行，為了一個小小的內門弟子，莫要逼著賀某拚個兩敗俱傷嗎？”
怒喝的時候，賀萬山下意識的舉了舉手中那令觀星老祖退僻三舍的淡黃色玉符。
“不是逼你，而是不能！萬山，老夫還是那句話，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觀星老祖擋在賀萬山身前，不避讓一步。
“老祖，這小子真的有那麽大的價值嗎？”賀萬山卻是怒極反笑，“既然這樣，賀某先前的”
“祖師，請允許弟子與這大膽狂徒一戰！用這個讓掌門威權受損，讓祖師頭痛，給真罡門蒙羞的狂徒的血來結束這一切！”淩動的大喝聲粗暴的打斷了賀萬山的又一次加碼。
幾乎是淩動這句話出口的時候，淩動就看到觀星老祖袍袖一拂，似乎有拒絕的意思。
發現這個情況，淩動麵色一變，忙不迭的橫劍於頸大喝道：“弟子淩動，讓掌門威權受損，讓這等狂徒威脅祖師，是為大不孝，若是祖師不答應弟子與此狂徒決戰的請求，弟子便自絕於此，以解掌門祖師之難！”
如果說先前淩動要求與賀萬山大戰的舉動還會被人認為是作秀的話，那淩動此舉帶給在場眾的，就是十足十的震撼了。
因為他們實在沒有見過這樣的傻子！
見淩動橫劍於頸，原本要阻止的章冰正章峰主，也明智的閉上了嘴巴。
“動兒，你的孝心，我們都知道，且不可魯莽！”觀星老祖神色複雜的輕喝了一聲，目光極為複雜的看向了淩動。
“不，還請師祖答允，否則，徒兒寧可血濺三尺，也不願意掌門和師尊為難！”在這個時候，淩動又點出了他與觀星老祖的師徒關係。
“你”觀星老祖被淩動氣得為之語結的時候，賀萬山卻是厲笑起來，“好，你淩動雖然蠢，但也蠢得算是個人物，老祖，你看，他自己老要求如此，賀某怎能不給他這個機會？”
賀萬山這樣說，但卻也沒有動，因為觀星老祖還沒有給他讓路，觀星老祖依舊還在考慮這件事。
觀星老祖此時甚至真有點生氣了。
他生氣是因為淩動，一個賀萬山就夠他頭痛了，沒想到淩動又出來添亂，他怎能不生氣？甚至，觀星老祖還用傳音入密的功夫罵了淩動一通：“蠢貨！平時也挺機靈的，今天怎麽如此愚蠢？還不退下，此時老夫自會處理！”
事實上，在場的大多數人，此時都在罵淩動愚蠢。
但實際上，隻有淩動知道，與賀萬山一戰，若許是他今天唯一活命的機會，又或許是最合適的出路。
還是那句話，淩動的生死，不過是淩動在觀星老祖心中的價值和賀萬山開出的條件之間的利益博弈罷了。
淩動不喜歡這種生死被其它人掌控的感覺，淩動絕不敢自信的認為，無論賀萬山開出任何條件都搏不過淩動在觀星老祖心中的價值。
如果淩動的價值真的達到這個地步，讓觀星老祖死保淩動，以致禦符峰賀家一脈跟真罡門死磕然後兩敗俱傷，讓真罡門實力大損，這種情況也不是淩動願意看到的。
因為在淩動的心目中，若是一切順利，真罡門將會置於淩動掌控之下。
聽到觀星老祖的喝罵，淩動心中微微一動，很有些意外，看來，他在觀星老祖心中的價值還是蠻高的嗎。
不過，淩動依舊沒有改變自己的想法和初衷，反而變本加厲起來。
數息之後，一片寂靜的真龍殿上空突地傳來了觀星老祖的一句話：“好！老夫準了，淩動，你要戰，那便與賀萬山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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