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禍不單行,他們還沒來得及確定出最後的藥方,暴增的鼠疫患者,便一個接一個地被送來了。

玨親王溫潤地眸光,劃過白芊芊眼下的烏青,提醒:“本王在,你先吃完飯。”

“皇叔,那辛苦你了。”白芊芊心領神會,快速地往嘴裏扒飯。

真正的抗生素還未完善,關鍵時刻還是需要她的龍銀針保命,穩定病情。

玨親王疾步走出了木屋,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擴大隔離區。

進入隔離區的鼠疫患者,似約定好了般,無一不在咒罵白翩翩。

“白翩翩不得好死!”

“白翩翩喪心病狂,竟拿咱們百姓的命,填她的功勞!”

“這種人就該拉出去斬首!”

……

許湯湯和白家藥堂的人聽了,胸口終於痛快了幾分。

屋內白芊芊高興不起來,她雖不是聖母,但是清楚這些憤怒的背後,是堆疊成山的屍身。

無助的求救聲淹沒在憤怒的咒罵聲中,但白芊芊還是聽見了:

“快救救我家這口子吧!”

“救救我兒子吧!”

“救救我母親吧!”

……

白芊芊放下筷子,眼底劃過一抹凝重,疫情不僅提前暴發了。

她一邊快速診脈,一邊有條不紊地安排著:“初一,發口罩。”

京城因為白翩翩死傷慘重,一看白芊芊年齡相仿。

眾人頓時如驚弓之鳥,拒絕聲絡繹不絕地響起:

“沒有老禦醫嗎?怎麽安排一個毛頭丫頭來?”

“不是說鼠疫已經有人被治好的嗎?”

……

“若想找經驗豐富的,那邊請。”白芊芊幽冷一笑,指了人群後幸災樂禍的章掌櫃。

有人認出了章掌櫃:“這不是醫協大夏分協的會長嗎?”

患者家眷仿佛看見了希望,正要湧向章掌櫃。

“若是不怕治死盡管去找他,害死你們親人的藥方,正是章掌櫃給白翩翩的!”

眾人聞言腳步一頓,再看向章掌櫃的眼睛,翻滾著滔天火焰。

之前的婦人也幫腔道:“他治死人可是推卸不認的!”

“原來是你和白翩翩蛇鼠一窩!”

“打死這草菅人命的敗類!”

眾人說著一哄而上。

因著許湯湯和孟白拉偏架,所以醫協眾人隻有挨打的份!

章掌櫃頂著一雙烏青的熊貓眼,終於頂不住了:“那……那藥方我是從豫王妃那兒偷來的。”

眾人恨意滔天的目光果然轉向了白芊芊。

“原來是你,拿咱們老百姓的命,為自己賺名聲!”?

白芊芊同時幫五六人針灸,頭也不抬:“本王妃提醒豫王藥方不能用時,除了章掌櫃和白翩翩大家都在場。”

司空淨塵古井不波:“王妃特意提醒了本王。”

當日在場的人,也紛紛出麵作證。

白芊芊手下的針不停,眉梢微挑:“還有提醒給為一句,本王妃從來不做慈善,所以治病是要收真金的!”

眾人一怔,好半天回不過神。

豫王妃不是該讓他們起來,謙遜地說這是她應該做的嗎?

豫王妃竟……還要診金!

兩刻鍾後,龍吟聲響起。

眾人終於停了手,露出了中間齜牙咧嘴,被揍成了豬頭的章掌櫃等人。

家眷們緊張地看向了自家人,呼吸竟隨著龍吟聲越來越有力了起來!

白芊芊平靜地囑咐:“針停一刻鍾。”

鼻青臉腫的章掌櫃擠開了白家藥堂的醫師,似改過自新:“不如讓……我將功補過,來拔針吧。”

等他也學會了龍銀針,看這小村姑,還有什麽可驕傲的!

白芊芊冷笑,掃了一眾家眷:“他們同意就行。”

話落,章掌櫃才轉頭,便再次迎上了沙包大的拳頭。

說話間,她已經擦了汗,走到了重症患者麵前,依舊是同時施針。

這一次,沒人再質疑她的醫術。

因為龍吟聲還在耳邊,眼前似有看不見的龍,扶搖直上九萬裏!

一眾家眷回過神來,朝著豫王妃跪下,連連磕頭謝恩。

“您一定是天神下凡,來普度眾生的!”

他們的家人再也不會死了!

白芊芊美眸認真,強調:“本王妃收診金,付不起診金的,便以勞代醫藥費。”??

眾家眷聞言便是一怔。

豫王妃剛才的話竟是認真的!

章掌櫃等人見了,頓時樂開了花了。

隨著鼠疫患者和家屬越來越多,她這不討喜的性子,一定會惹眾怒的!

幸災樂禍劃過他們眼底。

白芊芊了然一笑,身為現代人,雙博臨床心理學可是必學的科目。

安撫病患和家屬,對於她來說那可是日常工作,一個巴掌一個甜棗的法則,任何時候都適用。

“勞務期為二個月,以照顧鼠疫患者為主。從第三個月起,若是願意繼續勞務,每月有五百文銅板領。”

她不需要活菩薩這樣的好名聲來束縛自己,也不會傻到惹惱一群無知隨風倒的百姓。

話落,眾人原本不滿,但是聽到第三個月繼續勞作,竟還有月銀拿便是一喜。

一個月五百文銅板,還不用賣身,現在又鼠患災荒,去哪找這麽好的工作?

他們立即歡天喜地點頭同意了。

章掌櫃等人不解,這些人怎麽就忽然變了臉?

才五百文銅錢,這些百姓們便被收買了?

龍吟聲再次響起,重症患者臉上痛苦的表情瞬間鬆了少許。

白芊芊不著痕跡地舒了口氣,抬眸迎上了章掌櫃專注的目光,大大方方地介紹。

“龍銀針409個穴位,每一針都因為每個人的體質、病情刺入的方向、深淺皆不同。”

眾人憤憤不平:“豫王妃,龍銀針怎麽能被這種人學會?”

玨親王搖著折扇,不屑地瞥了一眼章掌櫃,替白芊芊回答:“若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學會,龍銀針也不會失傳千年了。”

章掌櫃的臉,在眾人的嘲笑聲中,氣成了豬肝色。

他堂堂醫協大夏分協會長,竟栽在了一個小村姑手裏,還名聲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