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考慮,但身上若是出現皰疹診金再加。”白芊芊說著便要關門。

眾人臉色一白,語氣軟了幾分:“醫者父母心!便宜一點吧!”

“你們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本王妃心腸狠毒又記仇。”白芊芊勾唇冷笑。

眾人臉色一僵,被堵得啞口無言。

最後麵沒什麽背景的百姓,更是一臉灰白,眼底溢滿了絕望。

白芊芊越過人群,看向了他們:“你們可以打欠條。”

前麵衣著華麗的幾人,立即開口痛快道:“我們也願意。”

“可以,隻要你們承諾,到疫情徹底結束前,都能任勞任怨,任本王妃差遣。”白芊芊勾唇一笑,似很好說話。

這些人都是有頭有臉的,哪能放下臉麵做這種掉身份的事?

後麵的貧苦的百姓聽了,立即點頭如搗蒜:“我們願意!”

“還不下來幫忙?”白芊芊瞥了一眼,坐在屋簷上看熱鬧的劉湯湯。

劉湯湯心不甘情不願,勾了勾手臂:“芊姐姐,湯湯力大無窮,一個頂十個,還要這些人幹嘛?”

“因為鼠疫暴發在即,我怕累到湯湯。”芊芊眼底劃過一抹無奈,掐了掐她滑嫩的小臉。

湯湯心滿意足,準備紙和筆去了。

白芊芊瞥了一眼粗布衣服的百姓:“進來診脈。”

粗布衣衫的百姓,麵上一喜,局促地進了木屋。

衣著華麗的幾人,走到稍遠的地方竊竊私語了一會兒。

一刻鍾後,隻有京城裏有名的富紳王富貴進了木屋。

他身側的小廝,一把將白芊芊對麵的百姓拽了起來:“滾開,我家老爺付了錢,理應我家老爺先看!”

劉湯湯剛要憤憤不平地擼袖子,便被白芊芊一把按住。

“湯湯,有俠義之心固然好,但若是周瑜打黃蓋,便是多管閑事。”

湯湯不服氣,但順著白芊芊的視線看去——

被拽起來的百姓不僅不生氣,還一臉諂媚地用袖子把凳子擦亮了幾分。

“王老爺,您坐。”

劉湯湯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雙手環胸地抱著劍,退回白芊芊身後。

白芊芊麵無表情地診脈,然後將藥方遞給白家藥堂的小廝初一:“五碗水煎成一碗,三副藥後複診。”

王富貴隨即在小廝的攙扶下,趾高氣昂地起身。

白芊芊瞥了一眼沒戴口罩的二人,開口提醒:“你若是還想有人伺候,病好後不再被傳染,你和你家小廝可別忘了戴口罩。”

涉及自己,王富貴二話不說,便從袖兜裏摸索出皺巴巴的口罩,趕緊戴好。

“在最後提醒你一句,這口罩最多隻能戴六個時辰,十兩一副。”

啪!

王富貴怒氣騰騰地將一百兩拍在了桌子上:“十副。”

白家藥堂的小廝初二,立即有眼力見兒的將十副遞給了王富貴的小廝。

等王富貴走遠了,才有粗布衣衫的百姓,小心翼翼地問:“口罩能打欠條嗎?”

他們治好了鼠疫,可不想再被傳染了。

白芊芊沒有回答眾人,轉眸看向初二吩咐:“給每人再發兩副。”

粗布衣裳的百姓們微怔。

豫王妃竟然沒要錢!

劉湯湯見了,氣不打一處來,話說得也很直白:“你們的力氣值幾個錢,沒點數嗎?還不是芊芊姐是口硬心軟,不忍心看你們去死!”

這話糙理不糙。

粗布衣裳的百姓,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愧疚。

白芊芊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本王妃沒有那麽無私,即使隔離了你們,鼠疫很快便會在京城爆發,所以本王妃的確需要你們幫忙,一起再隔離其他病人。”

“那、那咱們若是再被……”

白芊芊猜出了他的意思,直接打斷:“鼠疫痊愈後,正常情況下,不會再被傳染。”

“你們老說我芊姐姐惡毒,難道就沒看出,芊姐姐是怕那王老爺傳染那小廝嗎?”許湯湯氣不打一處來地翻了個白眼。

有人不服氣地開口:“豫王妃真有你說的那麽偉大,就不敢讓咱們寫欠條!”

許湯湯氣得肝疼,眼底冒火地看著眾人,怒斥:“當初我九死一生的時候,你們還不是見死不救,有什麽資格讓芊姐姐免費救治你們這群冷血的人?”

眾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

白芊芊冷冷地抬眸,這些人表情麻木,竟然沒有半分愧疚。

這個時代的百姓,正如魯迅筆下所寫的那樣,蒙昧而又麻木,甘願成為權貴的爪牙。

她從不是聖母,森冷警告:“本王妃不會以德報怨,隻會以牙還牙,想治病就別再讓本王妃聽到半句抱怨的話,不想治病欠條撕了去章掌櫃那邊去治病!”

一群欺軟怕硬的百姓,話鋒一轉。

“咱們不是這個意思。”

“豫王妃肯讓我們寫欠條以勞代逸,便是再造之恩了!”

……

一時間,眾人態度恭敬而又諂媚。

許湯湯頓覺得大快人心!

但芊姐姐神情依舊沉靜得波瀾不驚。

……

翌日快晌午,白芊芊才幫這些人診完脈準備睡覺,木屋外便傳來了“叮叮當當”搭建什麽的嘈雜聲。

折騰了半宿,她實在太累,用被子蒙住了腦袋繼續睡。

但很快,木屋外吵嚷得像是集市一般,加之木屋本就不隔音,輾轉了半晌終於無奈起身。

吱呀——

隔離區的對麵,一白天的工夫竟然搭起了一個粥棚。

粥棚前,已經烏壓壓地擠滿了衣衫襤褸的百姓!

白芊芊心“咯噔”一跳。

她這是要施粥?!

白翩翩親和柔美的聲音從人群前傳出:“別擠,別擠,都能分到。”

“大家都別擠,偏偏小姐為了支持豫王,已經將自己的嫁妝悉數變賣,買了米糧,定不會讓大家餓到!”綠柳的聲音從人群裏傳出。

話落,災民七嘴八舌地感謝著:

“豫王夫婦真是好人啊!”

“豫王妃簡直是菩薩心腸啊!”

……

“我、我不是豫王妃……”白翩翩垂眸似羞怯似傷心。

綠柳義憤填膺,咬牙切齒:“對麵將無辜百姓囚禁起來隔離的才是豫王妃,我們小姐好心幫忙,她卻想壞我家小姐清白,還逼得我家小姐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