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洲書協的人,皆是清風明月,清高得都不願與金錢俗物有半點沾染,甚至從不將金錢放在眼裏。

他葉向榮一向脾氣不好,難得禮賢下士一次,苦口婆心地勸,她都拒絕得那麽堅決。

結果……

僅僅幾千兩,這丫頭竟同意了。

葉老心裏有些複雜,自己這張老臉竟不值幾千兩?

白芊芊見葉老半晌沒有動,心立即緊張地提起:“師父,您老不喝了?”

葉老回過神來,點了點頭:“不喝。”

一眾苦力大佬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葉老忽然笑得紅光滿麵:“我葉老收關門弟子,自然是要大辦一場。”

他堂堂三洲書協會長收關門弟子都不辦,豈不是讓三洲另外三協笑話?

況且,收到這麽合心意的徒弟,他怎麽能不向那幾個老家夥炫耀一下?

白芊芊暗暗鬆了口氣,她差點以為自己自作自受了呢。

但其他苦力大佬不幹了。

畢竟他們讓這村姑來證明實力,但是她一麵不願展示,一麵踩踏這幅佳作!

在他們看來,這分明是做賊心虛啊!

“師祖,你收關門弟子徒孫沒有意見,但若是收個沒有真材實料的,徒孫們不服!”

“師祖,咱們書協向來視金錢如糞土,怎麽能收個見錢眼開又沒真才實學的人啊!”

……

一時間,一眾大佬七嘴八舌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但,白芊芊全程從容淡定,臉上沒有半點不高興。

這時,得了信的白翩翩,妝容精致得不請自來了。

她一進離心苑,先是對司空淨塵行了禮。

然後她又謙謙有禮,對一眾大佬屈膝行禮:“翩翩見過各位叔叔伯伯。”

但,一眾大佬看都不看白翩翩一眼。

白翩翩臉上的笑微僵,隻是片刻,便又笑容謙卑地提議:“翩翩正想同豫王妃切磋一下書法,今日正好各位叔叔伯伯都在,不知您們可願意做個見證?”

她若是能得到書協各位大佬的讚賞,那麽便是皇上都會高看自己一眼,知道她才是豫王妃最佳人選。

話落,各位大佬這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頭看向了葉老。

“師祖,至少也讓徒孫幾個心服口服啊!”

葉老老臉一板,就她也配和芊丫頭比?

他剛想拒絕,白芊芊卻痛快地答應了:“好。”

不用主子們吩咐,下人們便將書法比試所需物品準備好了。

“翩翩獻醜了。”白翩翩說著,柔婉地拿起了筆,落筆一首詞一氣嗬成。

這才得意地瞥了一眼,一臉老神在在的死村姑。

她落筆的時候,死村姑便沒寫,她寫完了,這死村姑還沒寫。

她就說,死村姑字都認不全,又怎麽可能會寫毛筆字?

自己的字,可是得外祖父稱讚的,更是外祖父親自教導的。

想到這兒,白翩翩勾唇得意一笑,看向葉老和一眾大佬:“翩翩完成了。”

“本王妃也好了。”白芊芊淡淡地開口。

白翩翩不信。

但看見小廝呈上去的宣紙,隱約隻有一個字時,心頭便是一鬆。

一眾大佬們瞧見了,被白芊芊輕慢的態度感到了一絲不滿,便故意將她的字晾在了一旁,先看起了白翩翩的字。

下人們瞧了,忍不住小聲地嘲笑著:“她竟然就寫了一個字。”

“鄉下來的草包,會寫一個字不錯了。”

“白小姐,可是華容父親雲老親自教養的,也不知道她哪來的勇氣,竟敢和白小姐比。”

……

白翩翩眸底的得意幾乎掩飾也掩飾不住,情不自禁的看向了司空淨塵。

他如清冷得月,依舊沒有半分情緒波動,永遠讓人揣摩不透。

司空淨塵瞥了一眼氣定神閑的白芊芊。

這個女人,就寫了一個字,不知是敷衍,還是有恃無恐。

這時,劉掌櫃開口評價:“不錯,雖是普通的簪花小楷,但是卻別有韻味,倒也算是佳作。”

原本隻是想敷衍幾句,但是白翩翩這字確實可圈可點。

“謝謝您。”白翩翩嘴角的弧度深了幾許,立即行禮。

葉老冷哼一聲:“什麽時候,這也叫佳作了?”

一眾大佬敢怒不敢言。

但他們心底想的卻是:那村姑隻寫了一個字,若不是不會寫,這種時候,怎麽會隻寫一個字?

白翩翩看著一眾大佬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了白芊芊的字,心底一陣雀躍。

隻有自己,才能配得上司空哥哥!

但是,院子裏忽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中。

一眾大佬眼睛瞪得溜圓,更誇張地是拿著宣紙的手都在抖。

看著他們的反應,廣安良都不禁替自家王妃捏了把汗。

但自家王妃,正老神在在地同葉老喝茶。

這肆意的態度,簡直是對各位大佬的挑釁啊!

正替自家王妃捏一把汗,便見各位大佬,爭先恐後地走向了晾曬架。

他們如獲至寶,搶奪起了墊藥草的草紙,甚至一臉惋惜地直搖頭。

“這麽好的字,怎麽能用這麽粗糙的紙呢?”

“簡直糟蹋了這字啊!”

“師姑,這麽年輕,怎麽能寫出這麽氣勢磅礴的字?”

……

這一瞬間的轉變,讓眾人有些懵。

一眾大佬盯著簡陋的草紙,竟露出了一臉崇拜的神情!

白翩翩雙拳緊攥,不甘心地追問道:“您們還沒有宣布比試結果呢!”

一眾下人也好奇地緊盯著各位大佬。

劉掌櫃率先回過神,看白癡一般地瞥了一眼白翩翩:“咳,自然是師姑勝。”

毫無懸念,這丫頭非要自取其辱呢!

“不可能,她才寫了一個字!”白翩翩不相信,崩潰地衝上前去看白芊芊的字。

她頓時呆若木雞。

短暫地寂靜後,一群大佬一臉崇拜地將白芊芊圍在了中間,爭先恐後地求字。

“師姑,這張字能不能賜給師侄啊?”劉掌櫃毫無心理障礙地改了口。

“師姑,師侄不白要,出一萬兩如何?”

“走開,別侮辱師姑的字,師侄出十萬兩!”

……

白翩翩難以置信地看著,足以撼動大夏的各位大佬,正在競拍死村姑的字!

而且價格被競拍到了,離譜的天文數字!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胸口氣得一痛,喉頭一陣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