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淨塵恭敬行禮:“師父。”
來人是三洲大陸書法協會會長葉向榮,也是司空淨塵的書法先生。
葉老冷哼一聲。
顯然是對徒弟帶這麽個花瓶來,很是不滿意。
“她是徒兒的王妃。”司空淨塵沉聲介紹。
聞言,梁上的葉老臉色微變:“白老頭的親孫女?”
若是自幼熟識藥理,這個速度倒也正常,但這丫頭不是才被尋回來沒兩年嗎?
想著,他好奇地從房梁上躍下,雖是滿頭銀發,但是身手卻不錯。
他晃悠到白芊芊身後,漫不經心地看著她翻找的內容,很快便確認這丫頭在看毒,而且還是那種日積月累的慢性毒藥。
這丫頭果然懂,看來白老頭是後繼有人了。
他回頭瞥了一眼愛徒:“你得罪這丫頭了?”
司空淨塵不解,垂眸看去,看清她反查的內容,一掌劈在了她麵前的書上。
“本王是讓你給八弟治病,不是讓你來無端揣測的!”
她是在懷疑,他的母妃嗎?
白芊芊抬眸,迎上了眸色沉怒的司空淨塵,唇角凝著一絲冷笑。
“就算是中毒,你緊張什麽?”
司空淨塵眸底掠過一絲懊惱,抿唇不語,
江嬤嬤的反常,讓心底一陣煩亂。
白芊芊不理他,抽出了書,繼續快速地翻找著。
下一刻,她翻書的動作微頓,臉色漸漸凝上了冰霜。
這毒叫幽冥引路草,是專門針對孕婦肚子裏胎兒的,產子之日,便是一屍兩命之時。
江嬤嬤如此緊張,看來這毒,與德妃和她脫不開關係!
“老人家,借下紙筆。”白芊芊頭也不抬。
葉老對白老頭的孫女來了興趣,這才接回來沒兩年的孫女,還會寫字?
聞言,司空淨塵立即開口,“師父,徒兒讓……”
葉向榮所用的宣紙和墨價值千金,且從不外借。
“無妨。”葉老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但沒人知道,這丫頭的父親,曾是他最欣賞的後輩,隻可惜英年早逝。
他不免好奇,這個長在鄉野的孩子,有幾分天賦。
“謝了。”白芊芊接過宣紙和筆,眸底微詫。
難怪司空淨塵會攔著,的確是上好的宣紙和筆,但再好也是給人用的。
所以,她青蔥的手指,穩穩地拿著狼毫筆,沾滿了墨汁。
葉老一臉肉痛,無聲地抽了口冷氣。
他這個好奇心,有點貴啊!
但下一刻,他眼睛猛然瞪大。
這、這……
白芊芊摘抄完畢,因急著配置解藥,所以也顧不得墨跡完全幹涸,便急匆匆地回了離心苑。
這時,廣安良回來複命,在門口與白芊芊擦肩而過。
他一眼認出了白芊芊手裏的宣紙。
一進書房,便瞧見了葉老被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爺。”廣安良知道自家王爺,不善言談,立即出聲提醒。
司空淨塵從書上收回了視線,一向波瀾不驚的人,臉色微微泛白。
他心不在焉地開口安慰:“師父,王妃浪費的紙,徒兒賠。”
心底震驚於,天下竟會有這麽陰損的毒藥!
“賠什麽?你師父是這麽小氣的人?”葉老說著,走到桌案邊,滿眼驚喜。
他又拿了一張新的宣紙,將桌上的微幹的墨跡拓印了下來。
他一邊捋著胡須,一邊盛讚著:“妙!妙!”
真不愧是那小子的女兒!
司空淨塵漫不經心一瞥,瞳孔猛然震顫。
銀鉤鐵畫,氣勢磅礴,雖略顯稚嫩,但隻要稍加雕琢,便是不遜色於師父的書法大家!
就算這副未經雕琢,放在京城裏,也是千金難求的好字。
廣安良是粗人,不懂什麽,但是美的東西,隻是一眼,便能感受得到。
“想不到豫王妃的字,竟比白姑娘的簪花小楷還漂亮!”
葉老聽到廣安良的對比,立即沉了臉。
“呸!那丫頭的字,隻是勉強可以看,根本沒資格和老白親孫女比!”他一臉嫌棄。
一句話,將廣安良砸愣再原地。
三洲書法協會會長,竟……竟給豫王妃這麽高的評價!
他忽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平安村的調查。
如今看來,那些調查的確是真的,說豫王妃是村姑的人,才是瞎了眼啊!
葉老隨即轉眸,拽上了司空淨塵的袖子,一臉興奮向外走去:“這丫頭既然是你王妃,那麽應該叫我師父的吧?剛才都沒給我敬茶呢!”
廣安良眼睛又瞪大了幾分,葉老不是不收徒的嗎?
多少人想要拜葉老為師,不惜擠破頭顱,不畏寒暑,無論多麽虔誠,全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這麽些年,也隻是收了自家王爺一人。
現在,他……他竟然上杆子收徒嗎?
但是,等他們三人回到離心苑,隻看見了司空鴻佑,坐在樹蔭下吃著冰碗。
司空淨塵聞著清爽的果香,心頭莫名一堵。
他是付了錢的,八皇弟是吃白食的,這個女人竟這麽偏心。
司空鴻佑迎上大皇兄幽冷的目光,本能地護住了麵前的冰碗。
“小廚房的食盒裏還有,你們別搶我的!”
司空淨塵拉著師父,在石桌旁坐下。
葉老是個急脾氣:“咱們先去找那丫頭,回來你再慢慢吃。”
這時,廣安良已經端來了冰碗。
“王妃做的,師父嚐嚐。”司空淨塵說著,便端起了冰碗。
葉老哪有心情吃,他現在隻想快點喝了這丫頭的拜師茶。
白老頭這孫女的毛筆字,別說加入三洲書法協會,就是九州書法協會,這丫頭也是被眾人搶破頭的存在啊!
未免夜長夢多,這麽好的苗子讓別人搶了去,他得趁著所有人不知道,早早地將這個徒弟定下來。
司空淨塵見師父一臉急色,猜測著:“她應該是去給小八配藥去了。”
話落,二人便出了王府,直奔白家藥堂。
葉老在三洲大陸上,都是各國極力拉攏的貴賓,同時也是一把雙刃劍。
所以無論是師徒之情,還是大夏的利益,他都得保護師父安全無虞。
他們的馬車還未到白家藥堂,遠遠地便聽到了打鬥聲,司空淨塵麵色一沉。
“廣安良,你保護好師父。”
他腳尖輕點,已經躍上牆頭,朝著打鬥處飛掠而去。
被十幾個黑衣人圍攻在中間的,正是白芊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