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一簇,眼底驚疑不定,額頭頓時冷汗涔涔。

司空淨塵墨眸淩厲了幾分:“說。”

餘光瞥見**,臉色微白,虛弱得如易碎瓷器的壞女人,心底一陣懊惱自責。

與她一起,他本就容易失控,剛才……他似乎放縱地過了火。

李院判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小心翼翼。

“老、老臣不太確定,因、因著還未足月,脈、脈象有點像懷孕。”

司空淨塵錯愕,幽深的墨眸看不出喜怒。

李院判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立即磕頭。

“老臣絕不會亂說。”

豫王與梅大姑娘婚期已定,這個孩子來得有些尷尬。

司空淨塵抬手刺破指尖,將血滴進了茶杯。

“喝了。”

他身中寒毒。

他的血於中毒之人,是良藥,於健康之人無異於毒藥。

李院判臉色慘白,想起豫王的手段,最後還是手指輕顫地端起了茶杯。

臨走,他輕咳著解釋:“王爺您英武雄壯,但嬰孩還小,頭三個月內不能……”

坐在床頭的司空淨塵,墨眸似有莫名的情緒雲湧。

“滾……”

他袖中的拳頭輕顫,指節泛白,“哢哢”作響。

盼了這麽久的孩子,都被……

“楊思禮。”三個字從他齒縫間擠出。

隻是廢了他的武功,還真是太輕了!

這時,紅豆送走了李院判,進來低聲恭喜。

“恭喜王爺得償所願。”

司空淨塵再抬眸,深邃如寒潭的墨眸,情緒盡數收斂。

“盡量拖延,讓她發現得越遲越好。”

壞女人定然不想懷上楊思禮的孩子吧?

楊思禮……那麽髒。

他修長如玉的手指,劃過她纖細的脖頸。

脆弱得仿佛一折便會斷。

大婚之日,自己嫌惡與絕情的記憶竄入腦海。

他前所未有的懊惱,悔恨。

他的身體先於他的記憶認出了她吧?

那時他若是聽從身體的驅使,便不會有如今這麽多的挫折了吧?

如玉修長的手指,最終落在她細膩精致的小臉上。

這個孩子,權當他一個人的懲罰。

他起身,叮囑紅豆熬溫補的湯藥。

白芊芊是在嗆人發苦的中藥中醒來。

“我……不想喝。”

一開口,清越的嗓音嘶啞得讓她臉紅心跳。

她懊惱地拽著被子,蒙住了腦袋。

“避子丹。”

紅豆熟練地拿出白色的瓷瓶,摳出一粒兒,喂進了公主嘴裏,又體貼的將參茶喂到公主唇邊。

白芊芊心亂如麻,一夜荒唐,感覺……竟該死的難以抗拒。

她果真禽獸得無可救藥。

難怪每次酒醉,都能把精分給醬醬釀釀了。

紅豆退下,她才後知後覺地看見,床邊堆疊著厚厚一摞的愛情動作話本子。

難怪、難怪!

精分還真是腹黑又狡猾,趁著她睡沉,獨自學完了這一箱子的“愛情”話本子。

她撐起要散架的身子,拿起一本便開始奮發圖強。

學完這些,她要再向十四叔借寫孤本來。

一定要比精分的儲備多才行。

在她將這些全部看完,急匆匆地去玨親王府還書。

玨親王王府守門的侍衛,一眼認出了白芊芊。

畢竟,她可是玨親王的救命恩人。

管家更是親自將她引進了前廳。

侍衛孟白親自來接:“公主怕冷,王爺讓我領公主去後院。”

管家點頭退下。

白芊芊輕咳著,美眸微閃。

“那些話本子都看完了,還勞煩孟侍衛,再……”

孟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耳朵彤紅地點頭。

“公、公主真是好學。”

白芊芊若非知道孟白嘴笨,都要懷疑他故意打趣自己了。

孟白猶豫著,最後僭越地懇求。

“公主,王爺近來清減了不少,還請您勸王爺多注意身子。”

白芊芊腳步放緩了幾分,最後鄭重地點了點頭。

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昨日十四叔可不就是在喝酒。

他大病初愈,也才過了小半年。

一到正殿,孟白便留步守在門外。

她輕車熟路地進了正殿。

玨親王和煦的嗓音,從內室傳來。

“芊芊,外室冷。”

白芊芊本也不是拘泥禮數的性子,抬腿進了正殿。

大氅隨意地披在他的身上,他慵懶地支著下巴,搖晃著手中的佳釀。

內室,酒香彌漫。

她這才發現,玨親王的風雅矜貴的臉,瘦了許多。

她抬手,奪下他手中的酒杯。

“十四叔,你的身子是我治好的,再這麽不珍惜我的勞動成果,下次可沒人管你了。”

玨親王鳳眸微挑,淺淺溫柔漾開,乖巧點頭,鬆了酒杯。

“好,聽你的。”

白芊芊坐下,轉過他的手腕診脈。

“十四叔,你這是多久沒好好吃飯了?”

玨親王起身,係好大氅:“那陪我一起用一頓晚膳。”

她正想拒絕,孟白正好抱著紅木匣子進了內室,滿眼哀求。

“好。”白芊芊點頭,羞窘地接過了紅木匣子。

玨親王麵色如常,笑得如沐春風。

“那芊芊稍等。”

但他出內室的背影,揮不去的悲傷,袖中的手指繃緊。

芊芊,這是對淨塵動了心啊。

而與此同時,司空淨塵一回豫王府。

他便立即從書房的密道,直奔武協。

他戴上薄玉麵具,穿好黑色的勁裝,便大步出了八方賭坊。

江流兒見狀立即追上:“會長,您這是……”

因著避免被人發現,武協會長和豫王是同一人,會長刻意隱藏了所有相似之處。

唯有王妃的事,才會讓會長一再失控!

司空淨塵腳步一停:“殺人。”

既然豫王的身份不方便,那麽便由武協會長來做。

江流兒還想勸,但塵會長早已消失在人群中。

司空淨塵直奔武楊侯府,無聲無息地進了百草園。

楊思禮的房間。

他臉色蒼白地躺在**。

他察覺到眼前一暗,才看見陌生的男子站在了他床前。

“你是誰?”

他警惕地撐起了身子,吃力地坐起。

司空淨塵毫不掩飾眼底的殺意。

“殺你的人。”

話落,幾道黑影從暗處走出,護在楊思禮左右。

這時,影衣也從暗處走出,護在司空淨塵身側。

“他是七小姐的義子。”

雖然豫王根本不需要他的保護。

但是影爽四人,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會是豫王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