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湯湯雙手環胸,意味深長地一笑。

果然不等她開口,一眾叫價叫得臉色漲紅的小廝,紛紛回頭不善地看著她。

“來豫王府求診的,哪個沒備足診金?”

“就是,我們家夫人加價五千五百兩!”

“六千!”

“六千一!”

……

“八千五!”

明珠玉隨著他們的喊價,臉色一白再白,嗓子一陣陣地發幹。

一千兩已經是她的全部了。

她的小侍女見狀,扯著嗓子:“許姑娘,我和豫王妃有約在先啊!”

許湯湯靠著門,滿眼譏誚:“你家小姐不是隻有兩百的診金麽?而且還說芊姐姐治不好,又替我芊姐姐裝腔作勢嗎?”

話落,馬車中等待的貴女和官婦,認出了人群中的明珠玉。

“明二小姐,豫王妃身份貴重,精力有限,你就這麽點診金怎麽好意思再來求診?”

明珠玉很快便被叫價的小廝擠出了人群。

她迎上馬車裏一眾官婦和貴女譏誚的眼神,仿佛是在嘲笑她的鼠目寸光。

她隨即羞惱地衝著豫王府大門吼道:“身為醫者,你不該一視同仁嗎?”

一聲清越的笑聲,從朱漆木門後響起。

吱呀——

隨著大門打開,一道傾城絕麗的身影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她不鹹不淡地瞥了一眼明珠玉:“本王妃是豫王妃,何時說自己是醫者了?”

一句話,懟得明珠玉啞口無言。

一眾貴女官婦,見豫王府來了,紛紛下了馬車行禮。

“你若是想要尋醫者,該去醫館,這裏是豫王府。”

明珠玉終於體驗了一把眾矢之的感覺,臉色忽紅忽白。

她眼睜睜地看著,前三個診治名額被人拍走。

那三人美滋滋地,跟在豫王妃身後進了豫王府。

但是,拍賣仍在繼續……

接連幾日,盡管每日接治三人,但是一天加上祖父,四次龍銀針,內力消耗極大。

這次並不是她單純地貪財,更是這流言處理不好,便能要了她的命!

而且她不能退,也不能有事,祖父能否醒來,還等著她呢!

她還想知道,祖父的字跡為何和現代爺爺字跡一模一樣!

隻是接連內力、體力的透支,終於在幫祖父施完針後,睫毛輕顫下巴點了又點。

司空淨塵闊步而來,經過窗邊正好瞧見這一幕。

其實,她隻要同他說一句,便不必如此辛苦了。

但她很聰明,現在看似惡名昭著,但是沒人能再忽視她活死人肉白骨的醫術。

越是有權有勢的人便越怕死,越怕死便越想拉攏她。

白芊芊終於體力不支,眼前一黑向後栽倒。

關鍵時刻,司空淨塵利落地翻窗而入。

他一把接住了白芊芊,將她打橫抱起,疾步回了正殿將她放好。

他墨眸落在她輕擰的峨眉,擰在他的心頭,修長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撫開她的眉頭。

白芊芊睫毛輕顫,美眸警覺地睜開,更是本能地抬手便劈向他的心口。

司空淨塵一把攥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墨眸溫度燙人:“恩將仇報。”

他一定是病了,這女人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喚醒,他體內沉睡著的凶獸。

而她的味道又太美,一旦嚐過,便讓人穀欠罷不能。

白芊芊內力耗盡,四肢軟綿無力,而且他深邃的墨眸,即使森寒如冰,卻依舊有勾、魂攝魄的魔力。

直到他身上燙人的溫度,炙烤得她的臉頰,一點點熱了起來。

她才後怕地回過神,開始想掙脫他滾燙的鐵鉗。

這個男人美色雖惑人,但是倆人天差地別的價值觀,注定了不適合。

司空淨塵清楚地捕捉到,她美眸中清明的涼意,有那麽一瞬間,似乎看見了曾經的自己。

他分神的瞬間,猝不及防白芊芊手腕忽然用力一拉。

他頎長高大的身軀,裹挾著冷冽的檀香糅雜他獨有的冷香,鋪天蓋地而來。?

白芊芊美眸錯愕,這精分簡直厚顏無恥!

“王爺,你雖然救了我幾次,不會覺得如此,便能打消了我和離的決心吧?”

一句話,如冰水一般潑在他微燙的心頭。

這個女人夠絕情!

司空淨塵墨眸瞬間冷卻,利落起身,眉目間不見半分情愫。

“你為醫聖針灸,本王見你暈倒,好心送你回來而已。”

仿佛剛才失控的不是他。

白芊芊似笑非笑:“王爺,那也不需王爺如此貼身照顧吧?”

她將“貼身”二字咬得極重。

她美眸的涼意,讓司空淨塵心頭如芒再刺。

“下次本王將丟在**,也免了被忘恩負義的人傷了自己。”

他竟然忘了,這是一隻不僅養不熟,還爪子鋒利的野貓兒。

白芊芊一噎,睫毛忽閃間,美眸有幾分心虛。

這時,廣安良“咚咚”地敲響了房門。

“王爺,有事稟報。”

司空淨塵微微頷首,沒有半分留戀,轉身出了房間。

他猜到,應該是有淨空大師的消息了。

即使這個女人涼薄,但她既然是他的王妃,他理應一護到底。

如此一想,心底稍安,將所有對那個女人亂成麻的情緒,悉數壓下。

看著司空淨塵絕塵而去的背影,白芊芊微微鬆了一口氣。

翌日,白芊芊剛用完早膳,還未來得及接診,便接到了梅香嬤嬤宣她入宮的懿旨。

她一看見梅香嬤嬤繃緊的臉,便猜到太後的情況似乎不太好。

她隨梅香嬤嬤一入慈寧宮,瞧見太後蠟黃的臉色,以及眼下的烏青,連上好的珍珠粉都遮掩不住了。

太後的病情定然是惡化了。

“孫媳,參見皇祖母。”

太後撐起上身冷哼一聲:“哀家可當不起你這滿身銅臭的一拜。”

一旁的梅蓮雪,一邊體貼地幫太後塞了一個靠枕,一邊柔聲勸道:“姑奶奶,豫王妃畢竟才入京兩年,既然已經嫁入皇室,規矩慢慢教就是了。”

白芊芊嘴角冷冷地勾起。

梅蓮雪這個求情還真是高級,明麵上是替她求情,實際上卻強調著她身為皇家婦不懂規矩!

果然太後聽了梅蓮雪的話,眼底的怒氣又重了幾分:“白芊芊,是淨塵餓到你了,還是皇室虧待你了,竟無視人命地斂財?”

【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