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底不滿積蓄了幾分,敷衍開口:“還有豫王妃的沒看吧?”

兩個老嬤嬤會意,立即將白芊芊的畫作展現在眾人麵前。

原本投向白芊芊不屑、嘲笑的目光一點點睜大,最後瞪得眼珠子,似能從眼眶裏滾落!

現在眾人的反應,與剛剛的驚呼時截然相反。

他們屏住了呼吸,仿佛破壞欣賞這幅畫的意境。

仿佛真的有一座巍峨高挺入雲的險峰,呼嘯地在眾人眼前,氣勢磅礴撲麵而來,仿佛身臨其境!

這……這已經不是畫技上出神入化了……

太後見眾人的反應,才眉頭微皺目光微轉。

她端著茶杯的時候一抖,滾燙的茶水灑了一身,但她似乎毫無感覺,眼睛緊緊地盯著白芊芊的畫!

白翩翩更是雙拳緊攥,死死地盯著那幅水墨畫。

這……怎麽可能?

這時,梅蓮琵沉不住氣,一開口卻問了個蠢問題。

“你……你撒謊,怎麽可能才學了一個月?”

白芊芊一邊剝著瓜子,一邊不客氣地甩鍋給司空淨塵。

“那是王爺先說的,本王妃不過是夫唱婦隨。”

司空淨塵風輕雲淡地喝著酒,緋色的唇不著痕跡地勾起。

但是他的墨眸轉向眾人時,卻是驟然一沉。

“王妃太容易驕傲了,謙虛而已,難道本王和王妃會把皇祖母的壽辰禮當兒戲?”

眾人心虛地垂眸。

隻是偏野鄉村哪裏來的國畫大師?

她才十幾歲,就是三洲書協的會長,在十幾歲的時候也達不到這個程度吧?

這豫王妃簡直是妖孽!

和豫王一樣妖孽地存在!

白芊芊拍了拍手上的花生,剛想開口要太後的許願。

這時,太後緩了緩心神,淡淡地開口:“哀家是要賀壽為題。”

白芊芊拍掉了手中的花生屑,彎眸起身指著山巔之上,雲間若隱若現的鬆樹。

“蓬萊之巔,瑤池之水。騰雲賀壽,不老鬆柏。”

服!

眾人看著豫王妃的目光越發地驚歎。

就是京中世家貴女也不敵吧?

隆泰帝龍顏大悅:“母後,你這大孫媳婦,是不是比淨塵還多幾分才氣?”

太後真心稱讚:“是,還是皇帝慧眼識珠。”

還是龍生龍,鳳生鳳,老話不假。

白翩翩緊咬著下唇,眼底盡是不甘,一顆心幾乎氣炸。

又讓這村姑出盡風頭!

但……好在沒便宜了梅蓮雪!

她水眸劃過觀音山水圖陡然一亮,隨即故作虛心請教。

“臣女鬥膽請教,那幅觀音山水圖,觀音在何處?”

眾人經她這麽一提醒,不禁紛紛好奇地看向了她。

白芊芊美眸微揚,意味深長一笑。

“心中有佛,心存善念有福報的人,自然能瞧見這山水間的觀音。”

這話猶如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話是白翩翩問出口,那豈不是說她心存惡念,是個沒有福報的人?

白翩翩感受到眾人不屑的目光,臉色微僵。

她氣得心肝顫疼!

眾人也都全神貫注地看向了觀音山水畫。

半晌,太後直呼:“妙!妙!”

白芊芊美眸清澈一笑,嘴甜:“皇祖母老佛爺,便是大夏的福報,孫媳婦祝皇祖母長命千歲千千歲!”

太後臉上的笑容深了幾分:“乖,你想要什麽冤枉?”

人一上了年紀,便越是喜歡聽這些吉祥話。

白芊芊剛想求和離,下意識警惕地看了一眼精分。

司空淨塵捏著茶杯的手一緊,墨眸掃過席間的楊思禮,再次從容地喝起了酒。

白芊芊見精分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心頭便是一鬆。

“孫媳婦想……”

她再次感受到,那束燙人又讓人汗毛顫栗的目光。

“……將這願望攢到自己生辰再許。”

雖然不願承認,但是她不是楊思禮的對手。

她如果現在離開了豫王府,她失去了精分的庇護,楊思禮便再無忌憚!

太後愛不釋手地看著兩幅畫,痛快地點頭。“哀家準了。”

也難怪阿言對豫王妃讚不絕口,的確是一奇女子。

白翩翩見白芊芊似入了太後的眼,心底頓時氣極,眼前卻毫無預兆地一黑。

德妃一眼瞧見,卻又不敢表現太過:“翩翩!”

幸虧銀霜及時接住了暈倒的白翩翩。

禦醫立即上前診脈,隨即臉色微變,欲言又止。

因為太後年歲大了,所以一直有禦醫輪流值班守著太後。

不好的預感,立即劃過德妃心頭。

白芊芊故作關心:“翩翩到底怎麽了?”

禦醫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見隆泰帝和太後都詢問地看來,禦醫隻能頂著德妃娘娘警告的目光,硬著頭皮道:

“翩翩姑娘這是……有了身孕……”

太後麵上的笑意頓時消散,隻剩下無邊的怒意:“傷風敗俗!”

德妃懇切地看向了兒子司空淨塵:“這孩子……是、是臣妾的孫兒。”

太後恨恨地瞪著德妃:“胡鬧!”

一語雙關!

既是氣孫兒不爭氣,又是罵德妃,再想定下倆人的婚事,也不該眾目睽睽之下以毀了兒子清白為代價!

司空淨塵迎上白芊芊譏誚的目光,終於緩緩起身。

“這孩子不是孫兒的。”

德妃聞言眉頭緊擰,死死地咬重了兩個字:“淨塵!”

雖隻有兩個字,但是濃鬱的警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

司空淨塵波瀾不驚,抱拳無奈解釋。

“兒臣救醫聖時,傷了某處,子嗣艱難,當時父皇也在。”

白芊芊驚訝地瞪大了美眸。

這精分之前不還極為在意,甚至不惜和自己真刀真槍也要證明的嗎?

現在怎麽忽然這麽豁出去了?

眾人嘩然,更是大氣不敢出。

大夏戰神子嗣艱難,這消息實在太震撼了。

眾人難以置信地看著司空淨塵。

德妃和太後一同驚呼出聲:“什麽?”

若是子嗣艱難,便等於和皇位徹底無緣了!

司空淨塵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而且孫兒謹遵皇祖母的懿旨,自從大婚以來,隻有豫王妃一人。”

德妃隻覺得一陣頭暈眼花,仿佛天都要塌下來了。

翩翩的名聲徹底毀了,而且她苦心經營了二十九年。

好不容易將他培養成了大夏戰神,隻盼著母憑子貴,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