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陡然一靜,屋內眾人身形一僵,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德妃的寸頭上。

“啊!”

再痛她都沒叫出聲,但是此刻眾人聚集在自己頭上的目光,讓她死不如此,猶如淩遲!

她慌張地撿起了地上的假發,顧不得發脾氣,慌亂地坐在銅鏡旁,急躁地命侍女幫自己佩戴好。

女兒眼底陰鷙的恨意,江老太太沒有錯過,眼底劃過了一抹失望。

曾經善良的女兒,怎麽會變成今天這副樣子?

江老太太拉住白芊芊的手,迎上她歉疚的目光,輕拍著她的手背安慰著。

“孫媳婦,你沒做錯,若是換成老身,誰敢動老身的親人,非削掉她的腦袋不可!”

她很清楚,女兒若是不懂得收斂,早晚要闖下殺身之禍!

德妃難以置信地看向了江老太太,瞥向白芊芊的目光,陰鷙似淬了劇毒!

“母親,她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恨不得將這死村姑拆骨扒皮!

江老太太霸氣地掐著腰怒斥:“你若是心裏還有我這個母親,便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變成什麽樣了!”

芊丫頭這麽好的媳婦,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非要將那個隻會哭哭啼啼,心機深沉的喪氣貨娶進門!

若是可以,她真想一戒尺抽醒她!

白芊芊知道江老太太是個明白人,但是沒想到她這個歲數了,還能有這氣魄!

她心底佩服,一邊給她順氣,一邊轉移了話題:“外祖母,消消氣,許久沒嚐孫媳婦的手藝了吧?”

隻可惜,她與德妃注定了不死不休。

隻是麵對這般維護疼惜自己的江老太太,這絕情的話便說不出口了。

司空淨塵看得清楚,這個女人,是真的對母妃動了殺意。

這個女人,是真的沒將他放在心上。

昨夜,她刺的那一劍,傷口又在隱隱作痛。

下一刻,他瞥了一眼**,臉色慘白的白翩翩,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阻止:“給她看傷。”

白芊芊腳步一收,抬起倨傲的下巴,冷嗤:“豫王,這是又想用強?”

司空淨塵心口一澀,五指鬆了幾分,眉宇間卻沒有半分波動:“診金任你開。”

“又是打欠條嗎?”白芊芊美眸一挑。

白月光就是不一樣的大方呢!

這個死村姑奪了豫王府管家之權,一個月那麽多入賬!

竟然還要淨塵再打欠條。

一旁的德妃氣得身體哆嗦,忍無可忍:“昨夜若不是你,白翩翩何至於如此?若是不治,淨塵便休了你!”

他一手將淨塵培養得這樣出色,滿京城的名門千金,哪一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想嫁?

結果讓這個死村姑得了便宜,如今還想騎到自己的頭上來!

白芊芊心底冷笑,但精致的小臉故作羞怯:“昨夜,難道不是你兒子打暈了我,將我送回去……還那般對我。”

若是氣德妃,便有被修這條捷徑可走,她定竭盡全力!

她剛要點頭答應,司空淨塵卻已經開口拒絕:“兒臣既然成婚,絕不會休妻。”

別啊!可以休妻!

白芊芊很想說,可是迎上身旁,一臉讚賞欣慰的江老太天,實在說不出口。

隻能在心底問候著又犯病的精分!

“好!好!還真是兒大不由娘!”再次裝扮好的德妃,氣得胸口痛。

芊丫頭顯然不是池中物,能娶到這麽好的媳婦,分明是司空家撿了寶。

她卻同華容一般眼皮淺,竟把白翩翩那個魚目當成珍珠!

她的孫兒總算眼不瞎了,她可不能再讓自己的女兒攪和了孫兒和孫媳婦的好姻緣!

“哼!既然知道,你還要摻和?”江老太太不客氣冷哼。

她拉過孫兒攥著白芊芊的手,抽出白芊芊的手腕,將兩人的手交疊在一起。

白芊芊想抽手,卻被司空淨塵不著痕跡地攥緊,眼底有幾分警告,還有幾分她讀不懂,也不想讀懂的情緒。

一旁的德妃氣得手一直在抖,臉色難看至極。

靜默半晌,她平複了氣息:“母親,咱們江家的祖訓,不是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嗎?現在……”

江老太太恍然地拍了拍頭,打斷了德妃:“你倒是提醒老身了,孫媳婦兒還救了老身的命。”

“母親,她是你孫媳婦,救你是本分!”德妃水眸劃過一抹急色。

江老太太不甘示弱:“每天街上那麽多乞丐都快餓死了,怎麽不見她救?還不是垂涎老身孫兒美色。”

白芊芊聽見“美色”二字,差點“噗嗤”笑出聲。

但實話實說,司空淨塵這張臉,簡直是造物者的偏愛,似俊逸絕塵,沒有半分煙火氣,卻又不失男子英偉氣概。

司空淨塵眼角微僵,深邃輪廓繃緊了幾分。

“好了好了,這小子難為情了。”江老太太笑道,

她隨即一手摸著肚皮:“外祖母怕你這丫頭被人欺負了,火急火燎地趕來,早膳還未用完,現在肚子都要餓扁了!”

“那孫媳婦今天管夠。”白芊芊輕笑,想再次抽回自己的手。

結果江老太太笑眯眯,不動聲色地同孫子二人,上下配合默契,一起握緊了她的手。

這精分難怪這麽腹黑,定是繼承了江老太太!

德妃看著其樂融融的三人,看著**臉色蒼白如紙的白翩翩,一顆心都快被攪碎了。

她強壓下怒火,叫住了兒子:“淨塵,你剛不還說同王妃一起照顧翩翩的嗎?”

白芊芊臉上的笑,瞬間煙消雲散:“母妃,王爺照顧不照顧她,兒媳管不到,但是兒媳可不虧欠白翩翩一分一毫。”

“母親、淨塵,你們瞧瞧,她多麽薄情寡義?”德妃水眸盈滿了怒氣。

這村姑究竟給母親和兒子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一向愛自己的兩人,開始跟著自己唱反調?

白芊芊反唇相譏:“母妃,請李院判便能解決的事,不能為了你不願意聲張,便揪著我不放吧?”

聞言,司空淨塵看向了廣安良,交代:“去請李院判。”

“不!不行!”德妃立即緊張地阻止。

若是請了李院判,那麽翩翩失身的事,便等同於讓隆泰帝知道了。

到時候,便再也沒有機會,嫁入皇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