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耳朵微動。

她聽見了宮鞋上墜著的珍珠碰撞的“噠噠噠……”聲音由遠及近,以及空氣裏漸漸濃鬱的香氣。

“德妃娘娘,這邊請。”京兆尹恭引地在前麵帶路。

“嗯。”德妃一襲緋色宮裙款步而來。

她一進牢房便聞到了地上的尿騷味,不禁眉頭輕蹙,拿著絹帕掩住了口鼻。

“來人……”

白翩翩見德妃要命人清理地汙漬,立即淚霧蒙蒙地打岔:“德妃娘娘,翩翩可算見到你了。”

這些東西若是處理了,一會兒葉老的關門弟子來,豈不是看不見死村姑這囂張跋扈的一麵了!

德妃聞聲大步走進,不嫌髒地扶著牢門,水眸溢滿了疼惜:“好孩子,你都瘦了。別怕,本宮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就讓那村姑暫且得意,待鼠疫徹底平息,定讓她身敗名裂,不得好死!

白翩翩感動而又乖巧地點頭,見沒人清理地上的尿漬,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倆人旁若無人地寒暄了好半晌。

一旁華容夫人一臉與有榮焉的驕傲,嫌棄地一眼白芊芊。

就算公爹幫這白眼狼搶得了正妃之位位置,也搶不走德妃對翩翩這個兒媳婦的認可!

白芊芊迎上她譏誚的目光,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

等一會兒見識了白翩翩冷血、自私的另一麵,不知道她還會不會這般自豪?

京兆尹剛想請德妃入座,便瞧見白芊芊正坐在太師椅上,他強壓著怒氣,委婉地提醒:“豫王妃,德妃娘娘到了。”

牢房外上首的兩個太師椅,可是他特地為德妃和葉老關門嫡子準備的。

白芊芊波瀾不驚:“本王妃知道。”

她約德妃來的,會不清楚?

聞言,德妃眉頭輕蹙。

她每次見到這死村姑,都沒有好事發生。

還不等她開口為難,白芊芊先一步起身,屈膝問安:“母妃,金安。”

禮儀周到,讓人挑不到一點錯處!

德妃心底雖是氣極,但是見葉老關門弟子是正事,可不能再被這村姑攪和了,今天便暫且放過這村姑。

“嗯,乖了,淨塵還傷著,有事你便回去侍候。”?

白芊芊輕笑立在一旁:“兒媳,今兒特地來等您的。”

德妃心底雖是不耐,但是麵上越發慈愛,隻是笑意不達眼底:“母妃今天還有正事。”

白翩翩原地閃過一抹焦急,立即開口阻止:“德妃娘娘,豫王妃也是在等葉老關門弟子。”

今天,她一定要在葉老關門弟子麵前,撕掉這死村姑虛偽不孝的麵具!

德妃一眼看穿了白翩翩的心思,這一次葉老關門弟子,好不容易約見自己,按理她不想出什麽紕漏。

但是迎上白翩翩那雙急切地水眸,德妃還是縱容地默許了。

於是,她配合地將白芊芊晾在一旁,權當不知她還未離去。

那便讓葉老關門弟子瞧瞧,這個婆母不喜,生母厭棄的村姑,好的印象也要減分了。

白芊芊美眸掃過眾人的神色,心下了然,勾唇冷笑。

機關算盡,卻不知道誰才是葉老的關門弟子。

她徑自坐在了另一張太師椅上。

白翩翩見了眼底的幸災樂禍又濃了幾分。

這死村姑敢搶坐了葉老關門弟子的椅子,還真是自己找死!

德妃瞥了一眼牢門後的白翩翩,強壓下了心底的火氣。

白芊芊剛要開口說明來意。

德妃便故意用手帕掩著口鼻,轉眸催促地看著京兆尹。

京兆尹躬身,小心翼翼地提醒著:“德妃娘娘,葉老這位關門弟子,雖是弟子,但是書法作品,不僅比書協大夏分協的劉會長的字,還千金難求,聽說穩進九州書協了。”

德妃娘娘水眸亮了亮,進了九州書協,那還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這一次,哪怕對方獅子大開口,她也得搭上這位才行,如此翩翩別說進三洲書協,未來進入九州書協也未可知。

“母妃,您可能等不到葉老關門弟子了?”白芊芊端過京兆尹為德妃倒的茶,悠哉地輕抿了一口。

德妃狐疑地看著白芊芊。

“你什麽意思?”白翩翩沉不住氣揚聲道。

白芊芊悠悠一笑,亮出了手掌上“財源廣進”的私印。

牢房內頓時鴉雀無聲,靜得隻剩下白芊芊喝茶聲。

京兆尹最先回過神來,臉上嫌惡立即煙消雲散,小心翼翼道:“您就是葉老的關門弟子?”

“不是。”白芊芊輕笑著否定。

眾人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

白芊芊言簡意賅補充:“是朋友。”

就他們剛才那態度,哪怕自己頂著摯友,也足夠在他們麵前狐假虎威了。

初來乍到,總是要給自己留足底牌。

白翩翩臉色一白,心底瞬間跌入穀底,踉蹌著後退一步。

德妃娘娘麵上不顯,鎮定自若地開口:“翩翩和你母親關了這麽久,你的氣也該消了吧?”

白芊芊點了點頭,“隻是兒媳的這位朋友,比較喜歡破財免災,十萬兩黃金。”

白翩翩心悠地一緊,險些暈過去。

這村姑怎麽敢要這麽多?

德妃給白翩翩一個安心的眼神,但袖中的手卻狠狠收緊,咬牙切齒地點頭:“好。”

她雖然可以搭上醫協大夏分協,但是她絕不能得罪一個,能進入九州書協的人。

“母妃,真是痛快,但隻是一個人價格。”白芊芊笑眯眯。

德妃氣得胸口快要炸裂了,但就算她是寵妃,也沒有這麽多錢!

況且,她也不願為華容夫人出這份錢。

白芊芊了然一笑:“母妃若是有難處,不如二選一,先救一個出來,等籌夠了錢,再救另外一個。”

德妃一臉愧疚:“華容,都怪本宮能力有限。”

華容麵色僵了一瞬,很快恢複如常,嫌惡地看著白芊芊:“不怪你,都是這沒良心的白羊狼,胳膊肘往外拐,和外人坑害自己的親人!”

白芊芊放下茶杯輕笑:“好,那便看你這位養女,夠不夠孝順了!”

白翩翩水眸淬滿了毒,惡狠狠地看向了牢門外的白芊芊:“你……是想離間我與母親的感情!”

“你若是足夠孝順,本王妃也離間不了啊!”白芊芊坦**地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