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要信……”采菊還想替白翩翩辯解,結果吃了一嘴糞水。

就算采菊拚命地想替白芊芊擋著,這糞水還是雨露均沾了三個人。

白芊芊看著群情激憤的百姓,這個時候她若是再將白翩翩送去府衙,是不是對這些百姓不太公平啊?

那便等百姓出了氣,再送她去京兆府衙大牢陪華容夫人盡孝吧!

這樣想著,廣安良忽然掠空而來,看到這副場景微怔。

白翩翩眼尖,一眼瞧見了廣安良,水眸立即緊張地四處逡巡著司空哥哥的身影,然而沒有豫王府的馬車,也沒有熟悉的身影。

司空哥哥是真的不再管自己了嗎?

采菊也看見了飛掠而過的廣安良,立即奮力呼救:“廣侍衛!翩翩小姐在這兒!快快救救我們!”

但她的聲音淹沒在憤怒的人群中。

下一刻,他已經進了白家藥堂,一臉焦急地走向白芊芊:“王妃,府裏好多人,忽然無緣由地暈倒了,府醫看過說並無大礙,但是王爺覺得先後暈倒的人數有些多,瘟疫又剛過,讓屬下尋你回去確認一下。”

“好。”白芊芊點了點頭,隨意督了一眼慫在一旁的王二麻子,嘴角勾笑,“把他的這張欠條留好了,不還了錢,就打去他家,還有李嬤嬤的賣身契,也記得拿回來。”

白芊芊麵色一變,瘟疫後出現這樣的情況,的確不是好的征兆。

最怕是鼠疫變異,出現了無症狀感染者,到時候鼠疫將再次卷土重來!

臨走,她遺憾地看了一眼白翩翩,隻好看著小廝初一吩咐道:“一會兒等百姓宣泄夠了,便去一趟京兆府,便說有人詆毀豫王妃。”

她又叫來初二,一邊拉過他的手,印上了“招財進寶”的私章,一邊耳語:“去天下第一書堂找劉掌櫃,替本王妃給劉掌櫃帶一句話,讓他替我款待好京兆府的這些人。”

上一次,她好不容易將白翩翩送進京兆府衙大牢,卻被德妃輕而易舉地撈了出來了。

這一次,白翩翩再進去,可別想那麽輕易地出來!

若是德妃再出手,便別怪她扒皮無情,畢竟沒人會嫌錢多,尤其是仇人的錢。

豫王府。

白芊芊一進豫王府,便驚訝地發現,府內眾人已經戴起了教人製作的口罩。

“王爺交代的,先後暈倒的人被隔離在聽雨軒,但凡有接觸的人都在觀雪閣。”廣安良立即開口解釋。

白芊芊微訝,這些是自己上次在隔離區時的管理策略,竟有幾分欣賞他這份雷厲風行的決策力。

“好,本王妃去取藥箱。”白芊芊眸底凝重。

若是無症狀感染者,中醫診脈可能很難發現,最快檢測的辦法,便是輔以驗血。

白芊芊取了藥箱,一進聽雨軒,便瞧見司空淨塵正有條不紊地按照隔離區的方式安排著消毒。

她頗為意外,沒想到這個男人居然觀察到了她之前所有的防治措施,並且能做的這麽好。

“王爺,不僅要全府消毒,而且還要確定他們都去過哪裏,接觸過哪些人。”白芊芊謹慎地提醒著。

司空淨塵輕點下顎:“江管家,按照王妃的交代去做。”

小江管家麵露難色:“王爺、王妃,王府現在的人手是真的不夠,不如……”

“難道比在隔離區還缺人嗎?”白芊芊美眸冷了幾分。

司空淨塵劍眉緊擰:“府外先低調處理,切莫引起百姓恐慌。”

小江管家領命,退下。

白芊芊這一檢查,便又是一夜未睡。

司空淨也忙了一夜,但還是鬼使神差地親自做了早膳,隻是一開口,便傲嬌地變了味:“陪本王用點早膳吧。”

“哦。”白芊芊正好肚子餓了,自然不會與自己為難。

這精分,還真是矯情!

“明明是關心,何必那麽別扭。”白芊芊冷笑,她又不會多想。

司空淨塵麵色微沉,倨傲地抬起了下顎,闊步走在了前麵:“本王隻是不喜歡一個人用早膳。”

一旁的廣安良看著,對自家王爺的死鴨子嘴硬,真是心急如焚。

白芊芊不慣毛病地回懟:“難道你之前不是一個人?”

“和廣安良。”司空淨塵墨眸閃過一絲懊惱,腳步不禁快了幾分。

他真是瘋了,竟叫這女人來一起用早膳!

廣安良見二人齊齊坐下,立即認命替二人盛了粥,遞上清洗幹淨的筷子。

“王妃,他們情況怎麽樣?”

白芊芊峨眉輕蹙,美眸微擰:“雖然暫時還不能肯定,但是八九不離十了。”

從血液檢測分析,這些無症狀感染者,血液已經出現了異常,可惜她沒有更先進的設備來分析變異的病毒株。

聞言,司空淨塵冷劍眉擰緊,沒有血色的臉繃緊:“之前治療鼠疫的藥方,正常人喝可有防治的功效?”

白芊芊聞言微怔,這個問題她之前未想過,美眸微凝認真思索著:“可以,藥方需要稍微調整下。”

這個時代既然無法接種疫苗,提前喝提高人體對應免疫力的中藥,倒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迎上她星光璀璨的眸子,司空淨塵心莫名停跳了一拍。

白芊芊並未察覺異常,一邊繼續用著早膳,一邊提議:“若是不願引起百姓恐慌,不如私下大量熬製好藥,夜裏倒進城中百姓的井水中。”

司空淨塵聞言墨眸微亮,轉眸看向廣安良吩咐:“王妃寫好藥方,這事便交給你去安排了。”

廣安良看著白芊芊欲言又止,上次瘟疫,幾個疫區已經用光了自家王爺的私庫,

自家王爺一向好麵子,若是直截了當地說自家王爺沒錢看病現在哪裏還有錢給全城百姓熬藥?

“吃完了。”白芊芊眼底了然,說著便起身。

司空淨塵瞥了一眼她碗裏還未喝完的粥,沉聲道:“說。”

廣安良擦了擦額頭根本不存在地汗:“王爺,府裏沒錢了。”

“鋪子。”司空淨塵波瀾不驚。

廣安良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也……沒了。”

司空淨塵墨眸微怔,沉聲:“莊子”

廣安良吞吞吐吐:“……也沒了。”

司空淨塵如萬年不化冰山的臉,似出現了一絲細小的裂縫,蒼白的薄唇不自然地繃緊。

白芊芊紅唇情不自禁的勾起了一抹弧度,輕咳一聲:“本王妃可以墊付,但別忘了寫欠條。”

司空淨塵拿著筷子的手一僵,靜默半晌,從齒縫中僵硬地擠出一個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