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沒能逃出司空淨塵的眼睛,這個女人,為了讓父皇替她祖父徹查此事,竟不惜將他……這麽隱秘的事公之於眾!!

他大掌猛然收緊,胸口頓時氣血翻湧,盡管強行咽下,還是有殷紅的血絲從嘴角溢出。

白芊芊微怔,在床邊坐下,一邊溫柔地擦淨他嘴邊的血漬,一邊情真意切地保證:“王爺!無論如何,妾身都會幫你治好的,絕不會讓那些宵小之輩得逞的!”

司空淨塵墨眸漆黑幽深,覺得這個女人在挑戰他身為男人的尊嚴!

隆泰帝似重重歎息:“好孩子。”

大兒媳婦真是命運多舛,年紀輕輕便要……唉!

廣安良之前還氣自家王妃涼薄,現在看著她待王爺這般,感動得紅了眼眶。

果然是患難見真情!

司空淨塵性感的唇線繃緊,一把攥住了白芊芊的手腕,幽冷的眸子似在說:女人,適可而止!

白芊芊讀懂了,卻並沒有想罷手的意思。

“廣安良,叫小江管家來,稍後晚點,讓府裏的管事都來本王妃這裏。”

她還要接手管家之權,絕不容祖父再出半點意外!

“是。”廣安良領命。

她隨即轉眸,歉意地看向了隆泰帝,眼眶微紅:“兒媳原本不願管家,便是不想母妃誤會兒媳同她爭搶,但是王爺傷得這麽重,母妃在宮裏鞭長莫及,兒媳不能再讓小人鑽了空子。”

“你是個細心純孝的好孩子。”隆泰帝看著司空淨塵和白芊芊的目光越發慈愛了幾分。

司空淨塵墨眸微訝,心頭的怒火雖未消,但是看著這樣的父皇,心底湧起一絲複雜。

隆泰帝看著司空淨塵幾近透明的臉,襯得漆黑幽深的墨眸越發純粹,還有來不及掩飾的驚訝。

他心頭鈍痛,“淨塵啊,父皇知道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朕已經罰老五陪老五媳婦在府中待產,這一年的時間讓他好好反省。”

這處罰若是放在世家大族倒不算什麽,但是對於一個正是建功立業的皇子而言,便算是重罰了。

司空淨塵氣息虛弱,吃力地開口:“兒臣,是兄長,並不怪五皇弟,但娶妻當娶閑……五皇弟妹……”

隆泰帝讚同地輕點下顎:“朕,是該為老五重新選個明事理的側妃了。”

打定了主意,皇上見司空淨塵無礙,便擺駕回宮了。

白芊芊送走了隆泰帝,臉上的深情款款立即煙消雲散。

司空淨塵遲遲不見廣安良回來,蒼白的薄唇已經幹癟起皮。

半晌,他唇縫間擠出一個字:“水……”

白芊芊眼睛依舊沒離開手中的醫書,端起自己喝過的茶杯,坐在床前地湊到他的唇邊。

司空淨塵臉色微沉,剛想開口拒絕,水已經蠻橫地灌進了他嘴裏。

“咳咳……”嗆了水,他急促地咳嗽著,隨即微惱:“你剛利用完本王,便這樣的態度?”

這個女人,利用他竟毫……不遮掩,是該說她坦**嗎?

“那我一心給祖母治病的時候,你那一劍豈不是恩將仇報?”白芊芊不客氣地反唇相譏。

司空淨塵深邃輪廓繃緊,靜默半晌,高揚的下巴,幾不可聞地擠出了兩個字:“抱歉。”

“你的需要道歉的怕是不止這一樁,還是免了吧!”白芊芊並不領情,也沒指責的意思。

畢竟,他若是不報錯了恩,自己便也不能穿越,但他給她的傷害,終究不是一句道歉,便能抹平的。

不過,她不愛他,自然也不在意。

“還有什麽?”司空淨塵的心口隱隱抽痛,不知道是重傷後遺症,還是什麽……

白芊芊依舊目不轉睛盯著醫書,清越的嗓音莫名地涼薄:“我可沒有解釋的義務。”

這個女人,果然記仇,耳邊莫名回**著祖母那聲歎息:“哎!有你後悔的時候。”

後悔?

他從來不後悔!

他懊惱地閉上了眼睛,眼皮下轉動的眼珠,出賣了此時的焦躁。

但他欠她不止這一樁,是什麽意思?

這時,小江管家敲響了房門,解釋道:“回稟王妃,府裏各個管事有些忙,所以先將這一年的賬本交給您過目。”

下馬威?

“都忙?”白芊芊終於放下了醫術,美眸微冷,眸光寒芒瀅瀅。

小江管家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自從父親被撤下來,他從來不敢再輕視豫王妃。

但府裏的這些老管事,可都是德妃的陪嫁,賣身契都在德妃手中呢,怎麽可能會聽豫王妃調遣?

白芊芊了然一笑,嗓音更加森冷:“還勞煩江管家帶一句話,明日若是還忙,明日便別怪本王妃公事公辦了!”

王府裏的管事可是個肥差,這麽多年下來,有幾個能是清清白白的?

他們自以為的天衣無縫,在她理工科的醫學博士,年年高數滿分的學霸眼裏,不過是小兒科!

既然這麽快便給她下了戰書,那麽便做好一敗塗地的準備!

“是。”小江管家恭敬領命,隨即命小廝將一箱一箱賬本抬進了外室。

不一會兒的工夫,外室竟然被堆滿了。

裏室,司空淨塵墨眸幽深,等著女人低頭求自己幫忙。

結果一個時辰過去了,外室不時傳來“沙沙”地翻書聲,竟再無一點動靜!

他倒要看看這個女人,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外室,白芊芊一目十行,快速地翻著賬本。

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過獵人的槍頭。

眼看著夜幕即將降臨,晚膳時間剛到,一襲青衫便拎著食盒款款走來。

玨親王掃了一眼滿地的賬本,鳳眸裏劃過一抹疼惜:“再忙也要先吃飯呀。”

白芊芊放下了賬本,抬眸隨意道:“十四叔,還咳嗽嗎?”

玨親王鳳眸一挑,勾唇邪肆一笑:“有你悉心照料,本王都不舍得好了。”

白芊芊隻當玩笑,從未當過真,不在意輕笑一聲。

裏室內的司空淨塵,墨眸瞬間凝滿了冰霜,空氣裏似彌漫著森森刺骨的冰渣。

他還在,這個女人竟然迫不及待地回應了!

他大掌攥緊關節發出了“哢哢”聲,掩蓋了他磨牙切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