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飄蕩的秋日

,市閉卜了眼睛,把身體靠在了長政的身邊,用耳朵聽知心跳。“我比不破河內守更了解父親。所以我拒絕了。然而對方卻不肯就此罷休,又第;度派遣使者前來。第一次使者告訴我,京極曲輪已經被他們攻陷,如果我還堅持不降而使得一族郎黨全被殺滅,又如何能盡義呢?況且,這種有勇無謀的決策,隻會招致天下人的訕笑啊!使者又說,信長一向很為我著想,因此希望我立亥出城與他們議和。他們所提出的條件十分合於情理。”

阿市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的丈夫。雖然她認為哥哥所說的沒錯,但是她卻沒有隨便地點頭。因為她突然明白,丈夫早已決心違背常理。與父親一起殉死。

淺井長政就像一個敘述著,不斷的說著話語,如同這場戰鬥的指揮不是他。“我告訴河內守,我和父親早已決心戰死在此,因此請他不必再多費唇舌了。而且我還說。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會抗戰到底,請右府先生盡管放馬過來。

雖然我嘴上相當強硬,但是在事實上我們卻輸了,不過這也是淺井家的命運啊!至於你

長政終於停下了自己的獨白。用力的摟摟了懷中的阿市“我想你應該明白,就是因為我的心意已決,所以才又第四次拒絕會見使者。”

“那麽,你到底要告訴我什麽?”阿市此時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像著這樣聰明的人又怎麽不清楚接下來的事情。

“你應該明白的啊!”說到這裏。長政閉起了眼睛,“好吧,我老實告訴你吧!我之所以沒有會見使者而直接來到這裏,是想請你答應我一件事情。”“什麽事?”

“請你到羽柴秀吉那邊去吧!對父親盡孝的事有我一個,人就夠了。在父親眼中他根本沒有把你當做媳婦來看待,沒有必要盡孝!”當他說到這裏長政緊閉著雙眼。肩膀不住地顫抖著。

可惜的是,阿市的行動沒有按照長政所設想的那樣,變得固執起來。

“阿市

“是的!”

“我、我和你”我們是一對很恩愛的夫妻,對吧?”

“是啊!所以你就讓我留著這些美好的回憶與你共赴黃泉,難道不好嗎?”

“我這都是為你著想啊!我也不想離開你,希望能和你長相廝守,但是,”

“我不想再聽了!無論如何。我們總是十分幸福的一對啊!”

“那麽。無論如何你都要,”

“我要和你在一起!”

事情演變至此,長政不得不重新加以考慮。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那麽,為防萬一,我最好命木村太郎次郎隨時跟在她們身邊。長政心裏的石頭落了下去。卻又升起了另外一塊。

之所以讓貼身侍衛木村太郎次郎跟在身邊,是為了當情況緊急時。可以由他為阿市執行最後一刀。支撐人類的精神力量之大,遠超乎我們的想象。意誌並不全然由感情所產生。其中還包括十分理性的自我主張,以及追求正義的強烈感覺。“我想你應該見一次不破河內守”對於長政來說。讓他見一麵自己的哥哥的使者或許才真的能說清楚一切的事情。當阿市一個人見到不破光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幾處不知道哪裏找到的油燈點燃在了草堂的蘆葦葉子上。“不破河內守大人,似乎我們已經很久沒見了。”

“是的,阿市館。當年您在尾張的事情我還是曆曆在目,您的哥哥也是。”

“那麽您到這裏來就是為了當說客了?”

“不,不是。右府很擔心您的安慰,示意在下無論無何都要讓您平安的到達虎禦前山。”

阿市笑了起來“就是這樣麽,如果我不願意呢?”

“不可能不願意,您的公公淺井久政已經投降,在蜂須大人的帶領之下前往了山中。為了一族,也為了織田一族請您也離開吧。”

“那麽,我家大人呢?”

“他似乎已經不可避免的走上了衰亡的道路。”

“我遵從我夫君的選擇,河內守。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當小穀城落下的時候,一切就如同塵埃落定。”

“您就沒有什麽可以留戀的麽?”

“留戀?或許有,但是這個世間足夠留戀的東西實在太多了,當被毀滅之後留下的隻是記憶。哥哥不懂得這些道理,所以他也不能理解我的心情。”阿市緩慢的站了起來小步的離了開來。

留下的隻是不破光治一臉懊悔的神色。他沒有完成右府的命令。等待他的不知道是什麽,隻是他現在知道一個麗人將會化成一堆灰燼,這個是無端殘酷的事情。佛陀與業火他似乎又再一次看到,當一切燃燒殆盡之後,或許又是新生。

“不破大人。”這個時候,阿市轉回了身子,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顯得越發聖潔與莊重。

“是。”

“請把這個交給田山大人”

“豐務大承殿下?”

“是的,那位伊勢的守護,還有請轉告哥哥,我是武家的女兒,就應該做武家女兒的打算。”說完之後。阿市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朦朧的夜色之中。不破光治拿著燈籠,緩慢的走下了山去,衣服之中藏著阿市給與田山義氏的那封信。當快要結束的時候,不破河內守把頭轉了回去。卻發現在天守上阿市目光深邃的注視著遠方。

翌日的清晨,發生了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信長的軍隊已經開始焚山,整個小穀城化成了一堆火海。跟隨在淺井家的士卒,能逃的就逃了。能降的則是降了,就在一夜間全部散去。

第二件事情就是淺井長政自裁了。當他監督阿市切腹完畢之後,他親自擔當了介錯。當割下阿市頭顱的那一刹那的時候,淺井長政口中說了一句我什麽都知道。之後他也死了。誰都不明白他所說的到底是什麽。或許隻有阿市能明白長政口中的話語,因為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驚恐與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