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義昭的封賞

戰爭持續了百年,老百姓兩三代人自暴自棄,喪失了生活信心。第一代人看到這種狀況,認為這個社會完了。

第二代、第三代從出世之日起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世界,他們從未見過和平、道德、自由之美,所以也就不可能會有什麽“良心”。

人的感受性具有敏銳的一麵,雖然有時也能創造優秀的文化,但也時時刻刻在不由自主地還原其動物的本性。

破壞比創造省力,而且有時破壞比創造能帶來更大的歡樂。

當年的京都,紛亂遠遠不是這般。日吉是當年應仁之亂的幸存者,記得當年在京都夜晚的馬棚,所有的馬全部賣給了山名氏,隻是剩下了幾匹瘦弱的或者分娩的母馬。一名醉漢扯著嗓子對著眾人喊喝著““哈哈……怎麽樣?知道我的用意了吧。在那裏點火,滿院都如同白晝,別的不說,首先可以取暖。不,僅這一點還算不了什麽,等一會兒,來個烤全馬,大家帶著醬,吃起烤馬肉來就別的什麽菜都不必做了。這叫一舉三得,我的獨家兵法。哈哈……”正像他說的那樣,火光照亮了庭院,同時漸漸暖和起來。被捆綁的馬仍然忍受著火刑,痛苦地掙紮著。

要說何為可怕,沒有比亂世之時暴徒不以罪惡行為為惡的野蠻行為更可怕的了。

從昨天到今天,從今天到明天,無止境的破壞不斷擴大,最終把所有的人都變成惡魔。

集聚在這裏的一夥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罪惡多端的壞人。不能不說他們不這樣做就無法生存。他們是可憐的群體犧牲品。與此同時,事實也表明他們變成了喪失人性的衝動的動物。不,令人恐懼的還不隻這些成年人。最後也不知道醉漢哪裏找到了一個嬰兒,居然仍到了火堆之中。那匹馬在瘋狂地掙紮,它掙斷繩子站起來了,撞到籬笆上,兩眼閃閃發光,把壁板也踢掉了……至於嬰兒幾下便是消失的了聲音。

最終的結果,馬與嬰兒全部人的腹中餐食,周圍漸漸地暗下來,火舌顯得更紅。大概破壞的頂點便是屠殺。熊熊烈火的旋渦使那些脫軌失常的暴徒們越發陷入可悲的興奮之中。為了防止點燃的火熄滅,從四麵八方找來拉門、飼料桶、農具、木柴,總之碰上什麽拿什麽,順手統統往火裏扔。這些暴民從不把京都當做天下的首府,還要一直向東前進,向關東、奧州方向流浪,他們認為總會在那裏找到住得舒適的地方的。他們是懷著這種茫然的空想背井離鄉的流民群體,雖然嫉妒他人的財富,但也並不吝惜……

然而今日,這位信長殿下居然做出了最偉大,最英明的決定,守護任務就是守護人民,消失百年的規矩終於在今日的京都重現了。

“要是信長殿下作為京都的奉行就好了。”

“錯了,應該是守護。”

“京都守護,那個可是將軍殿下啊。”

“將軍殿下算什麽,還不如這位信長殿下呢”

“噓,這個話可不能亂說。”

信長的軍隊沒有搶奪,也沒有*婦女,更不要說吃人肉這種荒唐的事情。那些停留在二條河,一條街的死屍全部給收拾的幹幹淨淨,京都似乎又回到了平安時期那種剛剛新築的時候。

“你們聽說了麽,信長殿下是個大善人唉,京都的每個人都可以去東福寺拜訪他。

“嗯,前天我還看到茶屋的人去了,聽說信長殿下非常高興,把京都的修築任務交給了茶屋。”

“我們回去告訴鄉親吧,也去看看那位。”

“是啊,能一睹那位的風采也就足夠了。”

在這些流言之中,信長的聲望如同坐火箭一般,直接超過了那位足利義昭公方,而且以前認為京都淪陷早就逃亡的公卿也回來了不少。聽說為了拿回自己祖上的基業,都去信長這裏送禮了。

十幾日之後,鬆永久秀如同當時在稻葉山的茶會所言一般,歸降了信長殿下,至於三好政康等人,很快便是在幾萬大軍追擊之下狼狽的退守到了和泉,所謂的將軍足利義榮,本來應該是三好義繼背著這位逃到阿波去的,奈何的是半途途中這位年輕的將軍,居然死在富田城中,結果呢便是新來的這位公方殿下變成十五代將軍。

“將軍殿下,您晉見天皇的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信長麵無表的說道,這次給的是天皇的東西,信長的準備也算特地的厚重。不過卻是放出風聲,讓那位高坐的天皇陛下送來的禮物不是將軍殿下,而是京都的掌權者織田信長。

畢竟按照道理,覲見天皇必須要四位以上的官職,朝廷便是給這位叢五位的將軍殿下,封上了參議、左近衛權中將。“您的忠心,我義昭實在不知道怎麽還給您,您真的是如同義昭的父親一般。”足利對於信長的舉動感激涕零,作為臣子信長居然做到了如此優秀,實在是難以置信,至少在這位眼中是這麽的。

隻是投靠了六個月就讓流浪的公方變成了征夷大將軍,義昭深深的以為信長就是自己的福將。再拜訪完了天皇之後,這位將軍殿下提出在本國寺中,設宴招待這些殿下,以及告訴他在與天皇通氣的時候的結果。

“信長殿下說來擺放,禮物已經送到了門口。”和田唯政小心的對著那位將軍說道,顯然剛剛發出的信息,信長便是收到,備上了禮物。他很高興,而且是高興的很。宴會的時節是後日中午,這裏不光邀請了信長,還有一些各地的豪族以及守護,畢竟足利義昭要恩賜這些人才能體現出自己的將軍的價值。

“將軍殿下在想什麽?難道瘋了麽?”虎千代十分疑惑的看著送來的書信,這些書信無疑就是刺激信長的,剛剛變成將軍便是把自己位置放了上去,對那些信長手下的豪族指手畫腳。

“誰知道呢,也許是活膩了。”義氏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