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 虎千代

琵琶湖的雨越來越大,淅瀝瀝的雨聲已經轉化成了陣陣狂風般的下落,地上的水窪已經堆積起,從高出匯聚在一起成了小溪。衝島唯一的地方便是弁才天神社,不過這裏卻是簡陋無比,從這邊到京都來說,還是到近江為好。不過惡劣的環境不能改變這位上杉政信的心情。桌子麵前是一盞來自越中的清流,雖說京都的菊酒味道不錯,但是這位懷念故鄉的大人還是喜歡上了越中那種辛辣的感覺。酒杯之中漂浮著渾濁的米粒,狂風吹過揀起了點點波紋,很快便是消失在了杯中。

“派人去打撈那位伊勢守,順帶做好工作。”上杉政信定了定神色“就說是出了叛徒宇佐美定滿,想要謀殺伊勢守護,奈何的是中務大丞劍術高超,在臨死之前劈開了那個賊子。”等待傳令離了開來,但是這位卻是又想到了什麽“回來,通知下去,宇佐美一族全部抹殺,一個都不要留,女的送到京都送給將軍大人。”說完便是壞笑一聲。

“啪嗒,啪嗒。”雨滴從額頭之上,順著臉頰掉到了地上,義氏與鏡緊緊的依偎在了一起,背後則是拖著一個形如朽木老頭。“這裏也沒什麽東西,隻有東部的弁才天神社,或許那位大人就是那邊。”鏡抬起肩膀,用力的扛起了宇佐美的另一隻手臂。

本來按照鏡的想法,便是把那位仍到船上便是,生死無關,義氏都做到這步了便是仁至義盡。可是義氏卻是搖搖頭“宇佐美大人可是上杉政信近臣,想必定是知道二井到底在什麽地方,等到醒來便是問問。”

弁才天是梵天從自己身體裏誕生出來的女神,後來成為他的妻子。也因為如此,某傳說中,梵天的第五個頭就是因為他娶了自己的女兒而被破壞神濕婆砍掉的。按照梵文讀法來說應該是薩羅斯瓦蒂,也就是水源充沛的意思,建造這裏倒是不顯得有些突兀。在加上列島之上,這位則是七福神之一。這裏義氏曾經遠遠的眺望過,不過今日卻是登門造訪。

神社非常小,小的隻是一間閣樓和幾個矮小的房屋。遠遠看起來這些在雨中的房屋隨時便是會垮塌。見到沒有躲避的地方,義氏拖著宇佐美走到了遠處大樹之下,“宇佐美大人,宇佐美大人。”推了推這位年過半百的老人,對於這位義氏倒是有些欽佩,特別是沉船之前那句話‘為了長尾一族,你必須死。’

宇佐美艱難的張開了眼睛“三途河麽,中務大丞您可是休要怪老夫了。”對著麵前的義氏歎了一口氣。

見到這位這麽說,義氏心裏樂開了花“是啊。”故做沉思的底下了頭“不知道二井到底在哪裏,過的可好。”

“好的很,虎千代在衝島的神社上……”提到這裏,這位黯然了下來,想必是這位見不到了,這位便是有些對不起公主了。

“神社的哪裏。”義氏快速的追問了一句。

“後閣的偏房。”宇佐美回了一句,也不知道這位問這個幹嗎。

“那麽走吧,義氏拉起了宇佐美。”擦掉了眼睫上的雨水,朝著遠處望了望。雖說風雨之中能見度並不是很高,但是憑借著自己的視力還能勉強分辨出偏房在什麽位置。

“你們耍我?”宇佐美見狀,微微有些生氣,本想吹起唇上的胡須,可惜的是雨水的浸潤讓這位吹不起來了。

義氏訕笑了一聲“那邊您可能去不來了,遠處有船,您到那邊躲躲雨吧,年紀大了生病就麻煩了。”

-----------------------------------------------------------------------------------------

二井此時已經換好了平時的裝素,腰間插著兩把肋差,額頭之前用著白色的帶子係了起來。遠處看來便是一位英俊的少年,慢慢接近卻是可以見到少年有著羊脂玉一般的皮膚,渾身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有一種女人天生就會發出一種讓男人迷醉的味道。房間之中為了掩蓋氣息,點起了檀香來熏烤。

“公主殿下,田山大人死了。”走進來通報的是一名侍女,這位的名字叫做櫻子,可惜的是樣貌卻是未有朝倉櫻子這般。蠟黃的臉孔,饑瘦的身體,隻是裝素能看出這位也算是富裕人家。

二井一時之間卻是未反應過來,呆然了一會,等到櫻子說起了第二邊之後,二井隻是淡淡的道了一句“知道了。”眼神之中的神色卻是不敢相信,似乎想要是追問著櫻子說上,“你一定是說錯,義氏沒死呢。”

寂靜之後,櫻子便是退了出去。漫天的雨點便是化作了相思的流水,從眼角之上流了下來,低落在了地板上“為什麽,為什麽。”呢喃的說道。

“出生是死亡的開始,死亡是現實的延續,生是夢的結束。”室外傳來了疲倦的聲音,這種聲音慵懶而又輕雜,配合著雨點的打落更是讓二井有些微微失神。“微笑是虛偽的,真實又是痛苦的,融合的心會傷害你麽,虎千代”隔門給拉了開來,義氏帶著疲倦的神色,跨入了進來。

“很抱歉,我還沒有死。”說道這句話的時候,義氏有些自得。

二井呆然了一會,快速的衝了上去抱住了義氏,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之中流了下來“我知道,我就知道,我家大人才不會這般。”對於在懷中哭嚷的二井,義氏有些無奈,不過身旁的鏡則是傳來了鼓勵的眼神。

義氏微微頷首“我知道,你是關心我,可是我現在不是好好的麽,走了二井回去吧。”義氏一把抱住了二井,準備拖拉起來。

“這個,大人。”二井的神色有些慌張,心裏想是回去,但是身子卻是留在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