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相處之道
“為什麽不讓她升s？”徐主任問。
她有時候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麽啞謎。
或許，如果阿莉和老康的年紀一樣的話，他們兩個人才是一對默契夫妻的好人選。
她有時候很惱火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阿莉聳肩。
這個，還真不知道怎麽解釋。
很多人玩過網遊。
假如在一個滿級為80的網遊裏，如果有40級的人去想打80級的怪物的話，下場是很容易知道的。
那就是，被秒殺。
不知道網遊的話，有一個比喻也差不多。
一個在縣裏麵比賽都經常失敗受傷的拳擊選手要去挑戰奧運會冠軍級別人物，結局也很容易知道。
現在的問題是，那些魔物並不是拳擊選手，它們會殺人。
“她隻是想，象一個英雄一樣地死去。”康校長歎著氣。
秋葉自己的靈力並不強，她隻是一個刀客。
不知道她在麵對那麽多a級的魔物，是怎麽樣一次一次挺過來的。那一身傷痕的身體，又如何去麵對更強大的敵人。
“她想自殺？”徐大教導主任這時候才象是剛知道什麽一樣地睜大了眼。
“恩。”阿莉已經吃完了。她的嘴角沾了一點點的東西，康校長在幫她擦，對於這項服務，我們康校長很樂意。
“所以，才不能讓她晉級。”徐主任終於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不過，阿莉接下來的另一句話，卻讓她吃了一驚。
阿莉說：“我和夏花是朋友。”
……
清晨。
秋葉伸了個懶腰，感覺到舒暢。
很久沒有睡得這麽安穩了。
她伸了伸手，想去摸她的刀。那是她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或者，並不能說是親人。
她摸到了一個東西，軟軟的。
是個人。
然後她才忽然想到這裏是什麽地方。
小靜的房間。
小靜在笑。
席秋葉。
這是一個多麽文氣的名字啊。當她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就覺得很美。阿莉給她一張照片，她當時高興得愛不釋手。
這樣一個靦腆而又俏皮的女孩，象她。那種親切感，撲麵而來的親切感。好像有種衝力似的緊緊地抓住了她。
而當學生會長說這個女孩要轉學進來的時候，她很高興。
從來沒有過。她從來沒有那麽努力地去做一件事。為了證明自己能做好一名轉學生的導師，她認真地記著每件要注意的事情。
天知道，她從來都沒記過學校的路。也沒去過激進派的宿舍。更不知道，她要把學校的每一間教室是做什麽的來告訴新來的轉學生。還有那麽多的部，她覺得自己就要暈死了。
而當她準備滿滿，又穿上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去學校門口等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會遇到一個一生中注定的朋友了。
雖然她知道她的飛機下午才到，她中午就在那裏等了，還被門衛伯伯笑。
可是，迎接她的，卻是一道刀光。
……
然後，這個人自顧自地跑到自己的浴室裏洗澡。這還不夠，還對著她說，果然很平。這還不夠，還問她，你該不會是個男孩吧。
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
經曆了這麽多東西以後，她很驚異地發現，自己竟然沒有生氣。或許在當初，有那麽一點點，但，現在，她竟然沒有生氣。
真的沒有。
她們兩個就這樣在早晨，或者已經不能說是早晨的陽光中醒來。那麽地自然，而且和諧。
她起來很久，就這樣帶著笑，看著邊上氣息起伏的秋葉。
看著她起來，看著她迷迷糊糊地摸向自己。
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是什麽呢，她說不出來。但是，不討厭，真的。
秋葉在看著她。
從她露出來的那隻眼睛裏，她有點了無生氣。然後覺得應該做些什麽。她習慣性地摸了摸邊上。一個空的煙盒。
“有煙嗎？”秋葉穿著睡衣爬起來。外麵有風，刮得睡衣下麵擺起來，露出她的腿。
上麵很多傷痕。
她看到小靜的眼神，笑了笑。她很清楚地知道，她們兩個人的不同。
這裏怎麽會有煙？她自嘲地笑了笑。
“有的，你等一下。”小靜好像忽然想到什麽，蹬蹬地下床，沒有穿鞋，往自己的書桌跑去。
呃……
秋葉有點狐疑地看著她。她怎麽會有煙。
不光有煙，還有火。
“這煙誰的？”秋葉很不能相信是小靜抽煙。她抓起打火機，卻發現，不順手。於是她又把打火機扔一邊，用手點著了。
她現在在做什麽？躺在小靜的床上抽煙？
不好吧。
嗬嗬。
“阿莉的。”小靜回答她。
然後秋葉直接被卡住。她經常被煙嗆住，咳嗽咳到趴到地上。現在她就趴在地上，小靜在拍她的背。
阿莉的煙？秋葉捋了一下頭發，把它弄到後麵去。她還真有點不能想象。那小家夥好像很容易卡到她。她決定，以後在抽煙的時候盡量不去提阿莉，免得自己被嗆死。
被嗆死可不怎麽光彩。
等到她喘得好一點，發現，小靜離她很近，在拍著她的背。她揮手，打開她的手，然後站起來，沒有再管她，往洗手間走去。
“你去做什麽？”小靜有點失落。
“抽煙。”
門關了很久。
久到小靜以為秋葉已經從窗戶上出去了。
她推開了門。
然後，她被一室的煙霧驚呆了。秋葉還在抽。她坐在一個椅子上，雙手把左膝蓋抱住，下巴抵在膝蓋上。
煙前麵的亮點在一閃一閃。
小靜微微張開了嘴，卻說不出話來。秋葉好像不是有煙癮，她隻是在糟蹋自己而已。小靜小聲地咳嗽了兩聲，捂住了嘴。
“出去啊。”秋葉看她進來，改了姿勢，她象當時麵對阿莉那樣全身放鬆躺在椅子上仰視著小靜，然後告訴她這樣一句。
小靜在繼續咳嗽，卻沒有後退，而是慢慢地走到她身前，站定，開口說道：“抽煙對身體不好。”
秋葉沒有回答她。她隻是一口煙噴到了小靜臉上而已。那種很流氣，輕佻的姿勢。長長的一口。呼……
噴完了，她又把煙叼回嘴裏，笑笑地看著她的反應。
象這麽一個文靜靦腆的小女孩，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她很期待。
……
小靜抿了抿嘴，她好像沒有剛開始那麽咳了。她定了定神，好像決定了什麽。往前走了一步，伸手要去拿掉秋葉的煙。
她沒有成功。因為秋葉的反應。秋葉被人攻擊有自然反應，她忽然身子一緊，人象脫兔一樣啪地變了個姿勢。一個轉身，手已經卡住小靜的手。她啪地一聲把小靜的手扭到背後去，然後把她身子前壓，直壓到小靜的臉趴到椅子上，就她剛才坐的地方。
整個動作在一瞬間完成。
小靜就聽到自己的骨頭嘎嘣一聲。
好，疼……
……
她感覺自己的胳膊就要斷了。好疼啊。不過，她抿緊了嘴。沒有叫出來。
另一個人也愣住了。秋葉這是身子自然的判定反應，卻沒有想到會把小靜傷成這樣的。
她放了手，兩隻手張開著。看著小靜因為失去平衡而倒在地板上，看著她捂著一隻胳膊咬著牙忍著的樣子。
她蹲下身，看到小靜微微地瑟縮了一下。這女孩是怕她的。她知道了。她有時候照鏡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樣變成這個樣子的。
笑。
她想扶她起來，卻發現，小靜小小地呀了一聲，然後咬緊了牙關。
脫臼了。
秋葉知道。她抓起小靜的胳膊，扭動了兩下，然後啪地接回去。
她的臉離小靜很近，然後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
很慢，鄭重地。語氣很輕。嘴裏叼著煙。
小靜現在已經能坐在凳子上，她感覺到自己就要散了。胳膊在疼，剛才巨大的衝力幾乎撞出她身子裏所有的空氣。不過，她不會表現出來的。
她隻是小聲地回道：“我以為你不會說這句話。”
不知道為什麽，剛才的重創她沒有在意，卻因為她的這句話而小小地感動。
秋葉也以為。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壞了，壞到不會說這句話了。
她微微一笑，站起身。
“出去。”她就這樣俯視著這個小動物。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忽然有這種想法。
這想法讓她失笑。
小靜象什麽？一隻綿羊。就那種純白到可以蒙主感召的那種。幹淨無害。
而她象一隻豹子。
一隻噴著煙霧的豹子。
小靜沒有站起來。她抿緊的嘴代表了她的不服從。
秋葉笑了。
那種大笑。她笑得彎腰。然後身子往後靠去。
“ok，ok，我出去，我出去，哈……”她舉著手，張開，表示無奈。看來這個問題不是武力可以解決的。ok，她認輸好吧。
她搖著頭往外走，走過窗口的時候猛地打開窗。
外麵還有風，急衝進來的空氣吹散了煙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哈了一聲。
南京的空氣真好。
秋葉走出去了。
小靜就那樣坐在那裏。風吹著她的頭發往後飄著。
她的眼睛裏，已經有了那種發現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