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 柔兒
高樓，落下的人影，水晶的大槍。
這一切在這夜裏，都顯得那麽地不真實。
阿莉已經開槍。
巨大的後座力讓摩托都震了一震。
一道銀光激射而去。然後，炸開，散開，在空中炸成一張水晶的大網。
那女孩落到網上了。
不過，阿莉的眉頭在緊皺著。
網住沒太大用。因為，那網沒有受力點。憑空的一張網對下墜的人，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那女孩的身形隻是頓了一下，已經帶著閃閃發光的銀網，朝著下方落去。
又要多一個冤魂了嗎？阿莉閉上了眼。
……
恩？沒有陰魂誕生的感覺？她猛地睜開。
就見她的身前，那個人影落下的地方，一個巨大的藍色人影站在那裏。這次還算小，有一層樓高，在閃著藍色的光。
惡魔的右手是巨大的，如同一隻大爪子。她的大手裏，是那個從上麵掉下來的留著大辮子的女孩。
“阿莉，我抓住她了。”娃娃還在興奮著。
她成功了呢。
校長的逃跑**還是有這個用的，她應該感覺到慶幸的吧。
“太高了。”阿莉苦笑著。
娃娃就這點不好。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量，一下子就會變得很大，雖然現在還沒什麽，但是，招惹來神族就不好說了。
娃娃把那女孩放在一邊的草坪上，然後瞬間泄力，人已經小了下來。和平時一樣高，藍色的皮膚，胸前鼓起的筋肉中間，一個發著光的藍寶石，銀白色的發，猩紅的翅膀。
她還吐了下小舌頭。有點俏皮。
一不小心忘記了嘛。
“做得好。”阿莉給了她一個大擁抱。
確實好，要不然，那個女孩就摔死了。
哎呀哎呀，好劃算。
娃娃的心裏，可就別提有多樂嗬了。
兩個人在看著地上的女孩。
“好漂亮。”娃娃在誇獎著。
阿莉撇了撇嘴。娃娃好像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總是在誇獎著別人。
不過，確實，這女孩確實是很漂亮的。長長的眉毛，和略帶著淒婉的臉龐。
還有微微咳嗽的嘴。
在咳嗽了幾聲以後，那女孩的身體慢慢地抖動，然後，她醒來了。
不過，在醒來之後，卻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似地，張大著嘴，在指著她們。
“惡，惡魔！”聲音裏已經充滿了驚嚇。
呃……
“娃娃，你忘記變回來了。”阿莉大囧。
她平時看娃娃這樣子都看習慣了，沒有想到會嚇到別人的。
娃娃又變回來了，成了一個普通女孩的樣子。於是，另一個問題出現了。那就是，剛才一不小心，衣服都被她撐破了，到處都是碎片。
阿莉沒有多想，脫下自己的外套就給她披上了。她穿的是保守派男生的外套，就那套小西裝。如果是女生的外套的話，會太不方便活動。
“阿莉，你不會冷嗎？”娃娃還在問著。
阿莉在搖頭。
切，她冬泳都沒問題，更別說是冷了。
一個紅色的馬甲出現在她的身前。看了看，卻是羅漢。另外一隻手上有一身全新的校服，他遞給了娃娃。
這些，都是他那摩托後麵的後備箱裏的。
看來，羅漢雖然看起來精壯，心細到都可以去做管家了。
“謝了。”阿莉拍著他的胳膊。
羅漢沒什麽表情，默默地又消失了。
這，這都是什麽啊。
那女孩已經瞪大了眼睛。她好像不是忘記了什麽是悲傷，而是被自己身前的事情驚呆了。
藍色的惡魔，灰色的式神。長發的一如公主一般的高傲女孩，還有那女孩身後和她形象一點都不符合的大摩托。
現在，娃娃倒是換上了一身新的校服，而阿莉那邊，小馬的那件紅夾克太大，已經把她的膝蓋都包進去了。
不過阿莉卻沒什麽感覺，反而感覺很暖和。皮夾克比小西服好用多了。
於是，她決定，回去以後要買一件皮夾克。小西服穿膩了啦。
不過，那是回去以後的事情。
她們現在，要先聽聽故事吧。
這個女孩的，足以讓人自殺的故事。
故事很長。
卻又很簡單。
父親死後，相依為命的三個人。
媽媽，哥哥，還有她。他們總是悲傷的，可是，在很小的時候，她已經擔負起全家的家務，甚至開朗地認為，一切都會過去的。
直到她發現，媽媽一直在賭博。
而哥哥，竟然選擇了吸毒。
在她不知道間，他們家已經債台高築。
然後，她被債主糟蹋了。她甚至，沒有反抗。為了頂債。為了這個家。
她沒有大到可以做別人媳婦的程度，所以，她隻是被賣掉，還沒有嫁人。
她還要繼續支撐整個家。
或許，已經不是一個家了。因為，媽媽已經跑了，留下她和哥哥。
她看不到未來。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她以為她在被人愛著。可是她不知道，原來，她隻是孤單一個人。
欠債的母親，已經不是以前的母親，大她十歲的哥哥，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哥哥。他們總是在說著謊，在說著自己也不相信的謊話。當信任離去的時候，她想挽回，想繼續去相信他們，可是，已不能。
“我長得漂亮，不知道到底是幸運還是悲哀。”說故事的女孩在抹著淚。
不過，當她看到身前兩個女孩以後，卻已經沒有可以說自己漂亮的自信了。
“好可憐。”娃娃的眼裏也有著淚，她蹲下來，安慰著坐在草坪上的女孩。
她好像很容易被人感動。
阿莉靠著摩托，在想著什麽。
“葉婉柔？”她問著。剛才，那女孩有說自己的名字。
那女孩點了點頭。
“叫你柔兒可以嗎？”阿莉繼續問著。那名字太拗口了。
女孩又點了點頭。平常，朋友們都是這麽叫的。
“我要回南京，要不要跟我一起？”阿莉問著。
這裏的任務已經結束。她不會停很久。按照靈力平衡理論，她要趕回南京去，負責這裏的是海空寺的大師。
“可是……”叫柔兒的女孩愣在了那裏。
她們，要帶她走？為什麽？她們本不認識的啊。她們或許，是惡魔。可是自己都已經是要自殺的人了，還怕什麽惡魔嗎？
對了，她還有哥哥，還有媽媽。
雖然，她更像是他們的媽媽。
“他們已經把你賣了。”阿莉聳著肩。
她已經可以肯定，柔兒是從債主那裏偷跑出來的了。而且，再回去的話，還不知道能發生什麽事呢。
“可是，我不恨他們，我隻希望我哥哥能平安活著。不管他在做什麽，隻要能活著。”柔兒還在小小聲音地請求。
真的。
賤嗎？她自己都不知道。
於是，阿莉在打電話。
“喂，海崖市戒毒所嗎？我是4組的阿莉。去你的久仰大名，少給我來這套。有一個叫葉軍的馬上去抓起來。重度吸毒犯。”
戒毒所？
柔兒吃了一驚。然後才猛然想起，哥哥確實是應該先戒了毒品，才能好好地活下去的。
她伸出的手又垂了下去。
“不用證據，我的話就是證據。”阿莉已經掛了電話。
呃……
這個真是辦案嗎？
“還有你媽媽？”阿莉還在問著。
柔兒卻在搖著頭。帶著她的大辮子晃動著。
“我媽媽已經跑了。”她說著她已經知道的事情。
……
她們在飛機上。
柔兒從來沒坐過飛機，還在那裏有點興奮。
她現在已經沒有了當初那種淒婉，而是，有點怯生生。
“娃娃，阿莉是大小姐嗎？”柔兒還在小小聲音地問著邊上的娃娃。
“是啊是啊。”娃娃在猛點著頭。
在她心目中，阿莉比大小姐還高。
“娃娃，不要在那裏給我亂戴帽子。”阿莉聽見了。她睡了好久，久到已經被娃娃她們抱上飛機了才知道。
怎麽醒來就聽到兩個人在討論她是不是大小姐的。
“可是，大小姐帶我有什麽用，我什麽都不會。”柔兒竟然信以為真。
一個大小姐，為什麽要帶她在身邊的，她已經是一個不純潔的人了。
“有用，十分有用。”阿莉閉著眼睛，重重地點著頭。
“為什麽？”柔兒不明白。
而娃娃也十分好奇。
“你活著，我的辦案成功率才有60%。”阿莉還在那裏鄭重地說著。而且，比了一個姿勢。大拇指和小指頭伸出來，其餘三個指頭彎回，‘六’的姿勢。
哈，想她阿莉平時都是為了這個及格在打拚啊。數學上是，辦案也是。自殺的人很難救到的。因為感應到的時候距離她能夠到達現場，中間還有一段時間。
就像是小千，她盡了自己所有的能力，還是沒有救到。
她目前的成功率是59%，有了柔兒，才剛剛及格。
她心情大好，還給了柔兒一個大擁抱。
恩，恩。不錯，平時被人當抱枕給抱著，現在，有這麽一個怯生生的人給她來抱抱也不錯。或許，她以後應該把柔兒出租出去，來代替她被那些人摟一晚上。尤其是小菲。
不過？柔兒怎麽了？
她僵直著身子，抱著自己的肩膀，往後退了幾步。
“怎麽了？”阿莉問著。還在猜測自己又做了什麽，嚇著身前的這個人了。
柔兒卻好像是想著什麽，還抿著嘴，半天，才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大小姐，你不覺得我髒嗎？我已經，不純潔了。”
這個，是她自殺的原因之一。她覺得，自己已經髒了，已經沒有臉活在這世間了。
不過，她的這句話讓麵前的兩個人直咧嘴。
我了個去，她是什麽年代的人啊？阿莉差點沒暈倒。
無奈之餘，阿莉還抓著柔兒那大大的辮子吐槽著：“柔兒格格，你穿越了。快回去吧，你家四皇子在等著你呢。”
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