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黑蓮教

“燕尾蝶,沒錯,就是燕尾蝶,果然是他們的人,我早該想到了!”鄔雁靈秀眉緊皺,死死地咬住下麵嘴唇,似乎覺得有些蹊蹺,又覺得理所當然。

她說起來好像很是輕鬆,可在旁邊聽著的人卻是心驚膽戰,那些年輕弟子們不知深淺還好,可掌門和長老們卻很清楚,這燕尾蝶乃是大炎朝有名的魔宗、江南黑蓮教的傳訊魔蟲。

鄔雁靈看各位掌門長老臉色有變,心中很清楚他們在想什麽,笑道:“諸位不必擔心,這是我萬壽宗和他黑蓮教的梁子,與諸位無關,這燕尾蝶會將所有事情記錄清楚,想來黑蓮教也不會對諸位和舞陽山上的門派出手,即便有什麽事情,我萬壽宗也會替諸位接下來。”

這話一說完,各派掌門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就連李騰空和楊旭都帶了幾分怒色,鄔雁靈這話看似安慰,實則完全就是嘲笑。說白了就是告訴各派的掌門長老們,這是我們兩個大派之間的事情,你們這些土雞瓦犬一般的小門派,是沒資格參與進來的。黑蓮教不會剿滅你們的,因為他們根本看不上你們,萬一黑蓮教不顧身份真要剿滅你們,還有我們萬壽宗為你們撐腰,你們不要害怕。

鄔雁靈雖然沒明著這麽說,但話裏話外透出的完全就是這個意思,而且這丫頭大概真是名門大派長大,表情不會作偽,或者說是在這些小門派掌門麵前不稀罕作偽,反正說話的時候眼睛的看著天的,神情看起來甚是輕鬆寫意,好像根本沒當回事,這就更加的招人恨了。

可生氣歸生氣,發火歸發火,卻還都隻能悶在心裏,人家鄔雁靈說的都是事實,你再不高興也無法改變的事實。這個事實就是,舞陽山上所有門派加在一起,在黑蓮教和萬壽宗麵前,也隻是鄉下土財主遇上富商大賈,無論實力、氣質,還是曆史傳承,完全都沒得比,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存在。

本來各派齊心合力,好不容易剿滅了魏三思和百鬼門,大夥兒心裏邊都是挺高興的,可讓這位三姑娘一攪和,所有人心中都憋了一股火。倒是林卓很無所謂的笑了笑道:“這人是我弄死的,他殺了我師父,我殺他報仇,此事天經地義。他不是那什麽黑蓮教的人嘛,就算當著他們教主的麵,我也會照殺不誤,最不多就是被人殺掉嘛,這有什麽可怕的?我舞陽山上的事情,就不勞三姑娘費心了,您請便。”

說罷林卓拽起那田步飛的屍體,昂首闊步的向著百鬼門駐地的中心走去,那裏原來是衝霄門的正廳位置所在,也是天心道人死去的地方,同時還是他林卓接任衝霄門掌門的地方。

鄔雁靈看著逐漸遠去的林卓,臉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減,似乎對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掌門很感興趣,她小聲嘀咕一句:“性子還挺擰。”拉起郭夢的小手,也沒和眾人打招呼,自顧自的走下山去。

她這一走,山上的氣氛才逐漸活躍起來,畢竟有這麽個萬壽宗的高手在場,尤其這名高手剛剛還說了幾句惡心人的話,大夥兒的喜悅心情實在無法揮發出來。這會兒鄔雁靈好不容易走掉了,他們自然也可以歡天喜地的慶賀一番,順便互相拍拍馬屁,比如趙兄你剛剛那一劍實在是漂亮,陳兄你那一掌才叫驚天地泣鬼神。

其實對這些掌門來說,最大的折磨不是鄔雁靈的怪話,而是她的修為,以及名門大派弟子的身份。

簡而言之一句話,鄔雁靈在的時候,他們不好意思在這個出身名門,自身修為也超過大多數人的女孩子麵前,進行這種他們非常熱衷的互相吹捧活動,這才是真正的症結所在。

舞陽山之所以在江南地麵上拿不出手,說白了就是缺少一個震懾地方的人物,說得再通俗一些,就是沒有一個築基期的修士。畢竟衡量修士這個物種是否合格的標準,就是看你這一輩子能否築基,隻要築基成功,你就有發展的前途,也會被名門大派所接受,若你築基不成,那說破大天也就是個不入流的東西。

這有點像當年考大學,考上了你就算一隻腳邁進社會認同的門檻了,哪怕是四年之後你什麽都沒學會,拿個畢業證出去也要光彩許多。何況你一旦築基,還不是那種光有證沒實力的貨色,無論是實力還是見識,都會遠遠超過煉氣期的修士,真正踏入修真界的門檻。

在大炎朝的地界裏,駐紮著名門大派的名山大川不算,小地方如果能出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不但當地修真界身份跟著拔高一大塊,就連地方官也會跟著沾光升職,論風光比中個狀元不差。

楊旭和李騰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一絲振奮,他們已經老了,這輩子估計也不會再有什麽希望。也許舞陽山的築基大任,就要放在眼前這個年輕掌門身上了,說不定向雲和李立庭被他待見提攜,這輩子也是有希望的,三派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還將繼續領導舞陽山,甚至在江南地麵上與人爭雄。

有這個在短短一年時間內,功力提升將近十倍,門派經營風生水起的年輕掌門在,舞陽山就有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正式踏入大炎朝的修真界。

幾乎與此同時,黑蓮教總壇中的一座茅草屋中,一個黑衣人和一個黃衣老者在說著悄悄話,

“有個叫田步飛的死了,燕尾蝶剛剛送回來。”黑衣人道。

黃衣老者似乎覺得毫不意外,抿口茶道:“是誰的門下,怎麽死的?”

“像是風雷堂那邊的,派去南華府公幹,被人發現身份弄死了。”黑衣人的口氣似乎有些嘲笑的意味:“風雷堂的人曆來都是這種風風火火的性子,不到一年工夫惹得地方上怨聲載道,最後幾乎是所有門派一起聯手對付他,哪有不敗的道理,也不知道他們堂主怎麽想的,收來的都是這種貨色。”

黃衣老者看了他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風雷堂弟子的性子都隨他們堂主,雖說是毛躁了一些,但對本教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聽到沒有?”

說道最後一句話時,黃衣老者的語氣變得冰冷異常,已經帶上了警告的口吻,黑衣人忙躬身道:“晚輩不是那個意思,長老千萬不要誤會,晚輩隻是覺得有些憋氣,畢竟是咱們黑蓮教的弟子被人殺了,您說是不是要派些人過去,將南華府內的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屠了?”

黃衣老者沉吟片刻,枯瘦蒼老的手掌微微搖晃一下,沙啞著嗓子道:“算了,我們的目標是江南三大門派,一個舞陽山而已,連個築基修士都沒有,先放一放。若是真派人過去屠了他們,惹得朝廷和其他幾大門派的連鎖反彈,甚至對我們其他據點嚴加盤查,那反倒得不償失了。”

“晚輩明白。”黑衣人躬身作了個揖道:“不打攪長老休息,晚輩先告辭了。”

“恩,你去。”黃衣老者擺擺手道:“回頭打發個弟子,去風雷堂那邊吊唁一下,好歹也是同門,沒必要鬧得那麽生分,齊心協力才是正道。”

“晚輩一定照辦。”黑衣人說完,倒退著走出茅屋,恭恭敬敬的將房門帶上。

木製的小門合上那一瞬間,黑衣人臉上的恭敬表情便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陰冷的笑容,以及絲毫不加掩飾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