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血十八章 血腥夜晚
劉少林接過瓶子,但他還是不敢把它放在鼻子上聞。m那畢竟是從那地方摳出來的,老遠的距離就有一種奇怪的臭味。
黃玉材似乎看到劉少林的扭捏,他有些尷尬地說“是有些臭”,然後再次接過去在他的血衣上擦了擦。雖然糠粒擦掉了,卻沾了不少的血跡。
“老黃,黃大哥,你的傷這麽重,你就留著自己用吧,我不能要你的!”劉少林握著黃玉材的手有種想哭的感覺。
“給我用?”黃玉材搖著頭,“內傷太重了,已經不行了,我知道自己的。你還是拿給連座,讓他去救更重要的兄弟吧。”
“趁著鬆井去了棚屋那頭,我現在把你拉進密道裏。不然你真沒命了。”劉少林看著老黃身上竟然有多處還在流血。
沒想到黃玉材卻接連搖頭說道:“不行,那樣鬼子會進行更大的搜查,密道也會暴露,盟軍密道計劃也會毀於一旦。不要因為我一個人,引來更多的人傷亡。”
“黃大哥……”劉少林還要說什麽,但他發現那邊的鬼子似乎開始掉頭了。黃玉材使盡了全身的力氣,把他推開。
劉少林隻得重新爬到房梁上,靜靜地緊貼著屋頂。
黃玉材看著劉少林,他打內心裏佩服劉少林的勇敢。那裏其實並不隱蔽,隻要鬼子稍稍抬頭,細看那麽一下,劉少林便會被立即發現。
但黃玉材努力地把自己的頭部轉向另外一個方向,他不可能讓自己把自己在這裏的僅有的一位淮河泊的老鄉加戰友的兄弟暴露出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鬆井重新走了回來。真看不出,他那一瘸一拐的殘疾,竟然是那麽地凶惡狠毒。
鬆井沒有搜到任何的東西,他帶領著數十個日軍士兵氣急敗壞地走了回來。他又一次把全身力氣全部集於腳,然後狠狠地踩在劉少林的胸口上。
在黃玉材再次吐出如泉湧般的鮮血之後,他一擺手,讓兩個日本人拉著黃玉材的兩條退,拖著地倒拉了出去。
等鬼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棚屋的大門,劉少林也從房梁上輕輕地躍了下來。
他貓著腰,順著中間的走道,飛快地跑到門邊。他輕輕地揭開兩塊床板,然後鑽了下去。他趴在那個可以看到數個方向的觀察點,目光從牆板的縫隙中穿過,緊隨著門樓而去的鬆井等人。
幾個鬼子把黃玉材也倒吊在門樓之下,這讓劉少林很是心痛。因為他渾身多處傷口,被鬆井踩的內傷有可能因為倒吊,而很多把黃玉材的血液流光。那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他劉少林在淮河泊唯一的一位老鄉加戰友加兄長,就此離他而去。
他就要在這裏成為一個孤家寡人。虎子、竹棍、叔青、富貴,現在又有黃玉材。劉少林的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
而鬆井帶著人,看也不看門樓下倒吊著的食堂十位戰俘。因為他下午又可以從工地上抓過來十位戰俘馬上補上。他手中可掌握的生命在他的內心裏太多,這十個生命,又算了什麽?
狗日的日本鬼子。
劉少林咬牙切齒。總有一天,老子要讓你們血債血還!
……
……
在這件事上,鬆井並沒有完,在晚上十點收工的時候,他把一千三百名戰俘集合在廣場上。
劉少林和阿莫斯在觀察點隻能看到站在後麵的戰俘們,他們看不到站在最前麵的鬆井和日本兵的凶狠模樣。劉少林忽然幾個縱身,爬到了最邊的房梁上,那裏隔著木板間的縫隙,把整個廣場看得一清二楚。
阿莫斯學著劉少林,也爬了上來。他們看著鬆井所擺的陣障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鬼子兵用機槍刺刀把戰俘們圍在廣場的中間,而門樓下的桌子上,一連架了四挺機槍,鬆井在機槍的後麵走來走去,他時不時地用著極其憤怒的目光掃著戰俘第一大隊第二大隊的大隊長謝洪鼎和史密斯。
而在他的身後門樓上倒吊著的十位戰俘,在四盞探照燈的照耀下,格外地顯眼,甚至每一位戰俘臉上的痛苦表情,都清晰可見。
黃玉材似乎已經沒有了動跡,其他九位也奄奄一息。
也許過不了幾天,在無食無水無救之下,這九位因為長久的饑餓身子虛弱,也會一位接一接地命去西天。
其實,謝洪鼎李淮山史密斯與戴維斯看著那些倒吊的戰俘,又何曾心不痛。
同胞、戰友、難友、兄弟,這一年多來的患難與共,已經讓彼此的感情無比地深厚。
鬆井似乎展示過了十位倒吊戰俘的慘像,他一瘸一拐地走向謝洪鼎與史密斯的跟前,卻又那麽做作著一副雄赳赳氣昂昂外加十倍高傲的樣子。
他每走一步,他身後十數個端著三八大蓋步槍的日本士兵步步緊跟。
“你們兩個大隊長,良心地壞啦壞啦地!”鬆井冷冷地說道。
“在我們的背後,竟然偷盜大日本帝國的藥口甚至物質。”
“最近我總覺得你們戰俘人數在一天一天地減少,卻不見屍體哪裏地去了?你們地說,你們背後到底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陰謀?!”
“汰菌,”謝洪鼎說道,“防空洞工程一直在趕工,不停地出現事故,有些人就被活活埋在石塊水泥下麵。汰菌,你可以明查!”
“是的汰菌,”史密斯也說道,“如果你們還關心戰俘的生命的話,請給我們加量米糠,不能讓我們餓著肚子工作!”
“你們地,隻知道提要求,卻把大日本帝國的利益不放在心上。他們地通通地回去休息,你們兩個地,留下來地!”
鬆井說罷突然揮手,立即過去四個日本兵,把謝洪鼎與史密斯架了出來。
在這麽多人的麵前,在這麽多盟國戰俘的麵前,鬆井竟然把兩位戰俘最高長官架了出來,馬上引起戰俘們的一陣**。
按照之前日軍的舉動,像張鬆林傑克遜這樣的團長上校他們就敢槍殺,那麽今天抓了連長上尉,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放過我們連座!”
“不能抓我們的上尉!”
……
整個戰俘一千多人似乎都要湧動起來。
“大隊長,”鬆井似乎對人群的湧動視無不見,而是盯著謝洪鼎與史密斯冷笑道,“你們要暴動嗎?是不是我們的機槍要響起來?”
再看四周的崗樓之上的機槍,門樓下的四挺機槍,鬼子機槍手趴在後麵齊齊對著廣場中間的戰俘們。似乎隻要鬆井一聲令下,這滿場的近一千三百名戰俘,都在機槍的噠噠聲中倒在血泊之下。
謝洪鼎急了,史密斯也著急了。
他們齊聲地對著兄弟們發著命令:
“弟兄們!為了活下去,都冷靜!”
“都穩下來,都回棚屋裏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