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他的秘密
“真是個機靈的丫頭！”
青墨看到她怒目望來，沒想到他這麽隱蔽的動作也被她發現了。
看著她那懊惱的模樣，他感覺心情愉快了幾分，自己總算小小的扳回了一局。
她哪怕是在生氣的時候，看起來也是那麽動人。
他示意地看了候立在一旁的丞相容原羨一眼，原本冷寂的天空，突然有煙火衝霄而起，在天空之上炸開。
“嘭——”
絢爛的煙火，宛如萬千流光，在天幕之上綻放開來。淹沒了雷霆般的掌聲，好似在為她精彩的一舞歡呼喝彩。
火樹銀花，燦爛繽紛。
流光凝聚成花蕊，一層層綻開花瓣。雪夜漫，煙花墜，碧霄天宮之上的天空，被煙火燃燒成一片七彩的顏色。
紫鸞和水冰嵐從觀景台之上飛落到自己的席位之上，兩人相視一笑，對於第一次的默契配合感到喜悅。
“看不出你這個男人婆，還會彈琴。”
雲枕月手握著酒壺，將壺中的美酒一飲而盡，臉上露出了一抹風流不羈的笑容。
“喲，誰讓您老長著兩顆綠豆眼，當然看不到本姑娘的絕代風華！”
水冰嵐原本心情正好，剛剛坐下就聽到雲枕月的話，立刻就炸毛了。
“瞧瞧你這兩片厚嘴唇跟香腸似的，切成片也有一大碗，肥嫩層度跟桌上的紅燒肉不相上下。”
她冷眼看著雲枕月，雙手叉腰，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語，不用思考就可以說出口。
“雲某儀表堂堂，男人婆，你睜眼說瞎話是不對的！況且，以貌取人更是下乘之人的做法！”
雲枕月摸了摸自己的唇，明明是完美至極，哪裏有她說得那麽誇張？
“你誤會了，我沒有以貌取人的習慣，我真的有看到了你的靈魂，比外表更不堪入目。”
水冰嵐直接無視他那俊朗瀟灑的模樣，一臉認真的說道。
“即便雲某真如你所說的那麽不堪入目，還是有無數女子為我拜倒，都為我的雄風所折服。”
雲枕月對於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冷笑著看著水冰嵐。
“以你的禽獸程度，撐起整座青樓的生意確實是綽綽有餘。”
水冰嵐麵帶微笑，嗓音甜甜的說道。
“你這麽毒舌，擔心以後沒人敢娶你！不然就算是正常人，也會被你氣出病來。”
雲枕月被她的話嗆得沒喝下口中的美酒，她明明長得嬌美動人，但行事作風卻比男人還要爺們。罵起人來，也是絲毫不留情。
“你有病也別找我，我不是獸醫，治不了你這禽獸的失心瘋。”
水冰嵐連忙搖頭，避之不及的離他遠點。
“你——”
雲枕月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想掐死她的衝動。
“雲兄真是抱歉，家姐就是這麽直率的性子，莫要見怪。”
傾華太子水輕寒走了過來，略帶歉意的說道。
他已經看到雲枕月額頭青筋暴跳了，隨時有可能暴走。雲枕月在他們的記憶中都是喜怒不言於色，總是帶著隨意的笑容，好像對什麽事情都不上心，同時也極力保持低調，不讓人注意到他。
他一直都覺得雲枕月雖然與人無爭，但心思縝密，城府極深。
水冰嵐招惹上雲枕月，可不是什麽好事。
“對啊！說了實話總是會得罪人的！現在的人都不愛聽實話，我也沒有辦法咯！小鸞鸞，你說我該怎麽辦呢？”
水冰嵐一臉無辜的說道，讓雲枕月好不容易平複的心情，又再度被攪得翻天覆地。
“好話大聲說，壞話小聲說！”
紫鸞見到雲枕月被氣得不輕，對於水冰嵐魔女的威力，算是見識到了。
“對！就這麽做！”
水冰嵐捂嘴笑著點頭，原本以為紫鸞會叫她閉嘴，那可不是自己的風格。看來她們果然是一家人，都是腹黑至極。
煙火停歇之後，其他各國的使者也紛紛上去表演，隻不過有了紫鸞跳的那一舞，接下來的精彩也顯得黯然失色。
紫鸞不喜歡太過喧鬧，所以起身走到一旁涼亭上透透氣。
見到她離席，很多人想上去搭訕，但顧忌到戰王殿下就在這裏，隻能遠遠望著紫鸞的身影，暗暗惋惜佳人已心有所屬。
但其他人不敢，不代表青墨的想法。
他站起身，走向紫鸞所在的涼亭。
涼亭八個角朝著四周飛揚而起，琉璃瓦上堆雪玉砌。耳畔落雪的聲音如此清晰，溫柔而繾綣。
紫鸞長裙飛揚，獨立於高高的亭中，任由迎麵而來的風雪吹起她的衣袂。
她眺望著碧霄天宮，俯瞰天疆城，看著原本高大的城池在腳下匍匐，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渺小起來。
淩高處而望，見到的風景與地麵完全不同。
青墨凝視著她的背影，心中竟生起了一種難言的感覺。她的身影縹緲至極，好似隨時會乘風而去，化作無形。
那樣難以捉摸！
她是一個風一般的女子，輕狂中透著莫測。
你永遠猜不到，她下一刻要做什麽。也永遠看不穿，她的心裏想著什麽。
“丫頭！高處的風景如何？”
青墨走到紫鸞的身邊，低醇的嗓音，透著一股天生的威嚴。
他原本以為自己再次見到她，會忍不住狠狠教訓她一頓，好平息心頭的惱怒之火。但真正跟她相處的時候，他的心卻是異樣的平靜。
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又陌生又熟悉。
為何她的身上會有一股讓他想要親近的氣息？
“原本這裏的風景不錯，但是因為多了一個你，所以，完全沒有讓人看下去的欲望。”
紫鸞靠在高高的亭柱旁，好似沒有注意到一旁就是萬丈懸崖。
這裏是菁華禦景苑最高的地方，可以將一切盡收眼底，也是最安靜的地方。
“忘了說，之前某人的姐姐叫得挺甜的。”
“小丫頭，不要太狂了！若是因此丟了性命，那就是活該。”
青墨冷冷的說的，嗓音透著一股冰寒徹骨的味道。
“有些人死了，卻還活在人的心裏。但有些人活著，卻跟死了一般。做自己總比做人的影子好，不然再風光也不過是一個傀儡！”
紫鸞冷眼看著青墨的眼睛，那種可以看穿一切的目光，讓青墨感覺一陣拔涼。
淡淡的輕蔑神情，讓青墨的心狠狠揪了一下。
她，看出什麽了？
他的身份，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知道，除了哥哥天遺，誰也不知道他是誰，更別說發現他不是真正的戰天大帝了。
她會不會隻是信口胡說？
他心裏並不確定，也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
“你知道什麽？”
青墨握了握拳頭，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她就必須死。
“你的心中沒有殺意，為何要讓自己活在殺戮血腥之中？你過得快樂麽？”
紫鸞轉身看著外麵，沒有回頭看他，靈瞳望著漫天的白雪紛紛落下，將這片天地染白。
她的話語淡淡的，很輕很輕，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聽到。
但這話落在他的耳畔，卻猶如驚雷一般，叫他整個人都陷入了震驚之中。
從來沒有一個人問過他快不快樂，他隻是一個影子，一個不需要有自我的影子，他隻要聽哥哥的話，其他的無關緊要。
甚至，他的快樂與悲傷也是無關緊要，他心中的意願也不重要！
“你想要殺我滅口？可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喜歡殺人，也討厭鮮血。”
紫鸞緩緩轉過身，直視著他的眼睛，讓他不由閃避開來，不想被人看穿。
“這隻是你的一麵之詞而已，沒有人會相信你。朕心裏想什麽，你怎麽會懂？”
青墨鬆開拳頭，故作鎮定的說道。
他一直住在黑暗的角落，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他將自己真正的一麵深深地藏起來，不被人發現。他要做好哥哥的影子，所以不能把自己的真性情流露出來。
但他的心底其實還有一絲絲的渴望，希望有人能夠看到他，看到那個小角落裏渺小的他。
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有人發現了他的小秘密，他的心情卻是又害怕又欣喜。
“我也不想懂。”
紫鸞天籟般動聽的嗓音，透著淡然與平靜。
青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聽到腳步聲，就見到戰王冰弦鳳朝著涼亭走來，便揮了揮衣袖，朝著下方走去。
青墨與冰弦鳳擦肩而過的刹那，他們兩人的目光交織了片刻，皆是充滿了敵意。
兩人暗暗交鋒了一下，電石火光的瞬間，便繼續走自己的路。
雖然隻是一個試探，沒有真正的交手，他們都感覺到了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
“你沒事吧？”
冰弦鳳見到青墨過來，就跟了過來，沒有聽清楚他們說什麽，隻是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各位肅殺，哪怕是隔得老遠，都能夠感覺到他們所在的方向傳來的寒氣。
“沒事。”
紫鸞見到他到來，淡淡的搖了搖頭。
知道他是擔心自己，所以才特地趕過來，她的心裏微微一暖，清冷高貴的麵容上，神情也柔和了幾分。
“今夜的你，很美！這個梳篦很適合你！”
冰弦鳳看著她妝容清淺，一雙美麗無瑕的眸子，不染塵埃。紅唇輕染胭脂，透著水媚妖嬈。秀眉淡掃，膚若凝脂，看上去豔光四射。
最叫他驚喜的是，她戴上了他送她的龍鳳梳篦。
“謝謝，這個梳篦我很喜歡。”
紫鸞大方的露出一抹淺笑，心中也浮起一絲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