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禎不願蘇晚秋在蘇府生出什麽事端,事已至此,當年之事就算有也找不到證據了。

蘇老爺的為人他信得過,不讓蘇晚秋追問,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屬下領命。”

石徹來如風去無影,火速趕到蘇府當值。

蘇清瑤母女留心著景紅居,而蘇晚秋去拜祭先夫人,沒人留意到石徹。

管家奉命去景紅居查看,然而他隻敢在外圍觀望,沒敢往裏走。

景紅居久無人踏足打理,一股陰森森之感,管家站了會兒,隻覺脊背發涼。

加上之前蘇夫人謊稱景紅居鬧鬼,滿府人方才得知景紅被封鎖居然是有怨氣在作祟,管家越想越覺後怕,哪敢再深入。

“夫人,景紅居還是老樣子,老奴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番,無人進去過,那裏麵陰風陣陣,蘇才人未必敢進去,而且她也沒有景紅居的鑰匙。”

管家特意提了一嘴鑰匙,他查看過景紅居的鑰匙,還在他放的地方,沒有人拿走,那就說蘇晚秋沒不可能去過。

“那就好,大早上的就在老爺麵前提到那個死人,我還以為她是發現了什麽線索,那小蹄子的眼神看得我心裏發毛。”

蘇夫人這下子徹底放了心,蘇晚秋今日的眼神好生淩厲,她險些招架不住。

幸好她身經百煉,趕忙圓了這謊,讓蘇晚秋找不到漏洞,如何也進不得景紅居。

“娘,您智計多端,薑還是老的辣,這賤人怎麽鬥得過您。”蘇清瑤一邊誇著蘇夫人,一邊踩著蘇晚秋。

“看來景紅居必須毀了才能萬無一失,然而眼下不是摧毀的時機,隻會讓人覺得是做賊心虛,等那小蹄子回宮,我再著手準備,此事亦還需請教老爺。”

毀與不毀還得看蘇老爺的意思,盡管他也參與其中,但蘇家的所有產地都歸蘇老爺所有。

他才是蘇府主君,自己如若貿然毀壞景紅居。

蘇老爺若無此打算,她卻自作主張,是沒把蘇老爺放在眼裏。

越過他做決定,這是蘇老爺最忌諱的行徑,蘇夫人深知她在蘇府隻能退居其次,凡事要看蘇老爺的眼色行事。

先夫人的墓就葬在一處荒涼之地,除了蘇晚秋每年暗自來祭拜,便無旁的人前來。

墓地戚戚冷冷,周圍是片荒郊野嶺,石徹已悄然趕至附近。

蘇晚秋跪在蘇夫人的墓碑前,“母親,女兒定會洗清您的冤屈,讓罪人伏法,讓您在九泉之下瞑目,早日投胎做人。”

櫻兒點燃紙錢香燭,“夫人,您要保佑我們才人不受壞人迫害,隨時都能夠逢凶化吉,奴婢隻剩才人這麽個依靠了。”

這次反倒是櫻兒小心啜泣著,蘇晚秋一滴淚也不曾掉落,櫻兒哭得抽抽搭搭。

蘇晚秋在墓前說了很多話,她在宮裏難得來拜祭一次,因此留了足有一兩個時辰,櫻兒也在旁嘰嘰呱呱。

回府之時,蘇家人臉色幾乎沒有一個好的,府裏的丫鬟婆子登時都對她躲之不及,好像她是什麽不祥之人。

“你們躲著我家才人幹什麽?我家才人又不是瘟神!”櫻兒疑惑的望著他們。

府裏丫鬟把她拉到一邊,“櫻兒姑娘,你有所不知,府裏都在說先夫人怨氣難消,而蘇才人還去祭拜,就怕身上也附著先夫人的鬼魂。”

“是啊,櫻兒姑娘,你還不快去請個道士來給蘇才人驅驅邪,是為上策。”

又一個丫鬟湊過來一顆腦袋,忙附和著前麵的話。

櫻兒惱火的斥責,“你們在胡說八道什麽?哪有什麽鬼呀邪的,怪力亂神之事不可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還是防著些是好,我是過來人。”

蘇晚秋冷眼旁觀,好似眼前發生的一切跟她毫無關係,等他們說夠了,她好整以暇的說話。

“櫻兒,我們回屋去,不用理這些閑言碎語,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府裏的下人偏向蘇夫人情有可原,他們在蘇夫人手底下討飯吃,聽風就是雨,被蘇夫人牽走鼻子走。

也算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才人,您等等我!”

櫻兒追了過去,跟隨蘇晚秋的步伐回到房間,關緊房門。

“謠言可畏,才人,我們現在該怎麽辦?”櫻兒不由得慌了神。

“能怎麽辦?等他們說,她使用這招不就是想讓我成為眾矢之嗎?我又不在這裏常住,她能把我怎麽樣!”

蘇晚秋淡定從容,知曉蘇夫人這是損害她來維護自身顏麵,她母親的真實死因不敢公諸於眾。

隻能使這些個下作的法子,引導蘇府的人刺激她,但她是宮裏的人,蘇府的人與她交集甚少,她何必在意,該在意的人是蘇夫人和蘇老爺。

“倘若傳到宮裏,於才人您的名聲也不好。”

櫻兒目露擔憂,要是宮裏那些人也對蘇晚秋避如蛇蠍,可怎麽辦才好。

“我巴不得他們能傳到宮裏去,陛下最是厭惡底下人傳播怪力亂神,不論是查到蘇家,還是蘇清瑤的頭上,總之受責罰的不會是我。”

蘇晚秋鎮定自若,慢悠悠削著盤子裏的水果,還叉了一塊塞到櫻兒的口裏。

櫻兒嚼到肚裏,又有了新的疑問,“多謝才人,那蘇夫人這麽做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麽?”

“不盡然,隻要不傳到宮裏去,她就還對我有一點傷害,她用這些這些人攻擊我,我不可能心裏半分感覺也沒有。”

蘇晚秋情知蘇府下人不過是蘇夫人中傷她的工具,然而她是重生之人,這種打擊對她來說小菜一碟。

“才人,您的心理素質真好,換作是奴婢,心態可能已經崩潰了。”櫻兒由衷的佩服,那麽多張嘴攻擊她,她卻能泰然處之。

“櫻兒,這種嘴上的打擊是最柔弱的,蘇夫人想必還有後招,就不是靠語言了,你且瞧著。”

以蘇晚秋對蘇家母女的了解,她們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母子二人皆是一肚子壞水。

在宮裏她能遊刃有餘的見招拆招,蘇府內的陰招她亦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