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蘇清瑤,這些年在蘇家的日子,學會最多的,便是察言觀色。
知道怎麽樣去迎合上位者,懂得溜須拍馬。
此時,她剛剛坐在椅子上,順著呼吸。
聽見太後叫蘇晚秋的閨名小字,立刻來了精神。
顯然,太後是喜歡這個賤人的!
心中的妒意,瞬間騰升,蘇清瑤袖口內的手掌握緊成拳,心中冷笑了一聲。
既然如此,既然太後也說了,她與蘇晚秋有幾分相似。
那單憑著這幾分相似,她就必然能夠俘獲太後的歡心!
隻是,彼時的蘇清瑤並不知道,太後方才那話,不過是在給蘇晚秋麵子。
而太後喜歡的,並非是蘇晚秋的模樣,更是她細心周全、懂得規矩的性子。
不過多時,蘇晚秋率先起身,同太後告辭。
見蘇清瑤仍舊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的意思,她的眼中閃過幾分蔑視。
而接下來的幾天裏,每逢蘇晚秋去給皇後請安,回到宮中這一打探,蘇清瑤必然去了太後宮中。
此時,主仆幾個人回到了內殿。
“才人,奴婢真是想不明白……”
櫻兒攙扶著蘇晚秋坐在軟榻上,又去沏茶端果子。
隻是這嘴巴,就一直沒停過的念叨。
“瑤寶林最近,日日都太後宮中也就罷了,怎得都忘了去給皇後請安?”
“按照規矩說來,給皇後請安,是嬪妃們應每日做到的,也沒聽說有規矩,要去太後那兒天天請安個沒完啊。”
櫻兒這般念叨的埋怨,不過是怕蘇清瑤搶了蘇晚秋的風頭罷了。
見這小丫頭氣得,臉蛋都皺緊了,好似全身都在用力一樣。
蘇晚秋笑了出來,喝口茶潤了潤嗓子,神情中沒有分毫的擔憂。
“她這是無事獻殷勤,想著另辟蹊徑,求得太後的庇護。可她那些個小心思的,如何能入得了太後的眼?”
“而她越是這樣著急,反讓太後覺得,她是在蓄意爭寵。”
隨著蘇晚秋解釋了一番,櫻兒心中的顧慮,消散了一大半兒,小臉立刻露出來了笑容。
而就在此時,小路子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手中拿著一封信。
“才人,這是宮外送進來的信。”
如今,昭陽宮的主殿,幾個宮人們都是跟蘇晚秋一條心。
心思縝密,生怕被旁人抓住了毛馬腳。
以至於這顧北珩送進來的信,在他們嘴巴裏,就變成了宮外傳來的。
蘇晚秋對這幾個宮人愈發滿意,可顧北珩的信,卻讓她原本尚好的心情,減退了幾分。
她接過信件,將其打開。
入眼所見的內容,與她所預料的如出一轍。
字裏行間都是急切,整個信件裏麵,無一不是在問及蘇清瑤的情況。
問她是否安好,問她可否得到了聖寵……
抓住信紙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重來一世,她竟還會因此而受到情緒波動。
蘇晚秋遣退了其餘的宮人,隻留下了櫻兒在側。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上一世,顧北珩也沒有這般露骨的表明,對蘇清瑤的關切。
這一次是怎麽了?
難道是因為,她在宮中頗得聖寵?還是宮外有了什麽變故?
亦或者因為她的舉動,產生了蝴蝶效應,有些事情已經變了……
“櫻兒,去拿紙筆來。”
櫻兒此時,正在關切地看著蘇晚秋,聽到這話,她趕忙稱是。
將紙筆拿來後,蘇晚秋扶著桌案,思慮了片刻後落下筆。
其內容,寫清楚了蘇清瑤的處境,卻隻字不提她自己,也沒有詢問顧北珩的情況。
好似是個陌生人一樣,隻是回答,字裏行間,滿是疏離。
將信件寫好後交給櫻兒,蘇晚秋拉住了她的手,嚴肅地叮囑著。
“將這信件,讓小路子傳出去,且讓他細心留意著,倘若顧北珩要是送信給蘇清瑤的話,讓他逐一攔下交給我。”
“是,奴婢一定辦好。”
有關於牽扯到顧北珩的事情,櫻兒不敢含糊。
畢竟她一想到當初,顧北珩將自家主子下藥獻給皇上的事情,胸腔就滿是恨意。
小路子辦事還是十分踏實,他在宮中伺候數年,自然也有交情不錯的關係。
接連的幾日,他還真就攔下來了幾封,顧北珩給蘇清瑤的信。
此時,看著桌上放置的這幾封信,蘇晚秋抿緊紅唇,隻覺得有些生理反胃,懶得再多看一眼。
“櫻兒,將這些信件都盡數收好,切勿讓旁人瞧見發現。”
櫻兒聞言點了點頭,將幾封信件收在了袖口裏,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翌日,玲瓏去內務府取東西。
瞧著內務府的人,將許多包裹都盡數分給了旁人,她按捺不住地跺了跺腳,有些急促地開口。
“我這老早便來了,什麽時候才輪得到我們宮中啊?”
內務府的總管,是秋皇後的人。
這蘇清瑤在去給皇後請安的時候,總是缺席,自然在內務府也會被區別對待。
隻見內務府的副總管,此時坐在椅子上吃著瓜子,滿不在乎的樣子。
“姑娘,你剛剛進宮,自然是不懂這宮中的規矩,後宮的主子們分發東西,那都是按照位份來分的,你家主子如今是末端的寶林,可不就得稍後等了一會兒?”
副總管這嘲諷的話說到一半,猛然想起,蘇清瑤是蘇晚秋的妹妹,這才給自己留了一絲餘地:
“不過你放心,這東西是少不了的,都是按照份例來的。”
而就在此時,內務府的門被緩緩推開,就見是高貴人的近身侍女玉珠走了進來。
“我們貴人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如今,高家敗落,高貴人也沒了子嗣。
雖然恩寵地位不比往日,內務府的人各個都是人精,雖說高家落魄,但皇帝可從未表明厭棄高貴人。
再加上畢竟位分在那兒,內務府的人也不敢過於怠慢。
副總管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對著玉珠點了點頭。
“姑娘還請稍後片刻,我這就差人,去拿你們宮中的份例。”
“有勞了。”
玉珠話雖這樣說,可眼中卻沒有分毫的恭敬。
而在等待的期間,她餘光瞥了一眼站在身側的玲瓏,哼笑出聲。
“都是伺候主子的奴婢,這主子們還同為親姐妹。”
“可這一個在這兒等了半天,都沒領到東西,而人家櫻兒,則是前腳走進來,後腳東西都抱在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