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鳶淺淺一笑:“這上麵的花紋和暗紋,你可以仔細看看,是不是真的?”

聞言,張吉將令牌接過來,看了眼便肯定地道:“之前在西夏時,我見過不止一次,這的確是雲倉閣閣主的東西,你為何會有這個?”

金一嗤笑道:“蠢貨!看不出來嗎?我家小姐就是雲倉閣閣主,不然你以為,她如何能在得知軍營情況之後,這麽快地就準備好這麽多物資?”

她心裏暗爽,方才架沒打成,心裏這口惡氣,總算是想法子出了!

張吉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他本以為隻用美貌,就勾引得殿下什麽都忘了的女子。

她,竟然是雲倉閣主?

“你當真是閣主?”張吉震驚地問,“不騙末將?”

“你不是驗過令牌了?”顧清鳶看著那些卸貨之後,整齊站成一排的掌櫃們道,“他們都是雲倉閣在邊關的店鋪掌櫃,這些物資暫時由雲倉閣墊上,等抓到那些貪官汙吏,處置他們之後,必然將軍餉全都如數還給大家!”

張吉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顧清鳶拜了三拜:“是末將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閣主親自降臨,之前出言不遜,還請恕罪!”

“起來吧。”顧清鳶歎息,“你對我無禮,我不怪你,可你因為這些事,就放棄信任朝廷,將這些將士都放任自流,若是西夏真的打過來,你們當如何?”

“末將有罪!”張吉身子一震,匍匐在地上道,“自請一百軍棍,死活不論!”

“王妃,不!閣主!”之前屁股險些被打開花的百戶長突然跪下來求情,“將軍也是為了我們好,他平時什麽都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好東西全都留給我們,他真的是個好將軍,一百軍棍,打我吧!”

眾多將士都跟著跪下來:“打我吧!閣主!”

“住口!”張吉怒喝,“還想讓閣主嗤笑,咱們軍營軍紀不嚴?”

眾人不說話了,隻能眼瞧著他去領罰。

軍營上空,靜得落針可聞。

眾人都屏息凝神地看著張吉消失的方向。

若是他死,今天也不管眼前這個女人是什麽閣主,還是王妃,他們都不會放過她!

小半個時辰後,張吉一瘸一拐地走出來,對著顧清鳶納頭便拜:“末將,謝閣主不殺之恩!”

顧清鳶看著將士們道:“無論今日我是什麽身份前來,西夏大敵當前,我們都要同仇敵愾,凡有異心者,人人得而誅之!”

“同仇敵愾!閣主威武!”張吉帶頭喊道。

見他還活著,眾人也激動地跟著喊:“同仇敵愾,閣主威武!”

喊聲震天響,將士們全都收起了之前吊兒郎當的樣子,真正有了殺伐的氣勢!

顧覃始終旁觀,看著女兒欣慰地笑起來。

當真是虎父無犬女!

他的女兒,如今已經可以獨當一麵,之前自己的擔心倒是多餘了。

“爹。”顧清鳶轉頭看著他道,“接下來的戰術,還是得你與張將軍他們商議,我來提供物資和消息。”

顧覃躬身道:“臣尊王妃旨意!”

張吉也跪著道:“末將,謹遵閣主旨意!”

此刻,在他的心中,顧清鳶就是顧清鳶,不是其他的任何身份。

他的尊敬,隻因為她曾雪中送炭,保住東籬邊關眾多將士的性命,而非因為她是衛王妃。

軍營的廚房裏,飄著大米和肉菜的香味。

中午,所有將士就都吃了個飽飯,個個臉上有了紅光,開始講起了,當初雲倉閣是如何解救他們的神奇故事。

一時間,眾人對顧清鳶的崇拜到達頂峰。

順帶著對衛王的信任也回來了,原來他娶了個這麽厲害的王妃,還讓王妃來助他們打勝仗,之前都是他們冤枉殿下了。

不僅顧清鳶厲害,聶美蘭曾經跟人學過正骨,她幫著軍醫,將一些胳膊腿脫臼的士兵恢複,手法快準且不疼,也贏得將士們的一致稱讚。

聽著軍營中稱讚妻女的聲音,顧覃臉上格外有光,在探討接下來的戰術時,都是笑吟吟的。

穩定了軍心,顧清鳶發愁的是,這些物資,隻夠短時間內用。

要想接下來繼續讓將士們吃飽飯,還得繼續想法子。

次日,再商討軍機要事,張吉便親自跑來請顧清鳶一同去商議。

看著他真誠的目光,顧清鳶笑道:“戰術我不懂,我隻提供消息和物資。”

“提供這些,已是末將等的大恩人!”張吉拱手道,“末將在給上京的奏折中,會請示殿下,冊封閣主為軍需大都督!”

顧清鳶神色一震,看著張吉,見他完全不似說笑。

看來,他是真的從心底裏敬佩她,給她一個隻屬於她的軍職。

其他將士見了她,不必因為衛王而稱呼她為“王妃”,因為她就是她!

她起身,依著軍中的禮節,拱手還禮道:“好,那我便受此職位,與大家共同議事。”

張吉身子弓得更深:“多謝大都督,這邊請。”

到了大帳,裏麵將士們看到她,除了顧覃有些以外,其他人都自覺地給她讓開了位置。

顧清鳶站在父親身邊,對他笑了笑道:“爹,女兒現在是大都督,以後負責咱們軍中所有後勤。”

“女兒長大了,爹相信你可以做好。”顧覃欣慰地笑了笑,“咱們接著商議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他們這一商議,就是幾個時辰,再出來時,天都黑了。

顧清鳶卻沒有回營帳,而是帶著珠蓮出了軍營。

金一偷偷跟上來:“大都督,咱們出軍營,是不是要幹票大的?”

“算是。”顧清鳶頷首,“想要給軍營湊夠軍餉,僅憑咱們雲倉閣是不夠的,還得要去找附近的貪官汙吏。”

聞言,金一立刻興奮起來:“大都督放心,我保證打得他們將所有的糧食和金銀都交出來!”

“別來橫的!”顧清鳶卻告誡道,“強龍不壓地頭蛇,咱們還是小心謹慎些。”

金一立刻十分乖巧地道:“是,奴婢定十分小心。”

她怕自己表現得太過興奮,大都督會拿出軍令牌,不讓她去。

幾人到附近鎮上,也沒有直接就去“劫富濟軍”,而是找了家農戶借住兩天。

一個地方若是有為富不仁的商戶,或是員外地主,他們最先剝削的,必定是最底層的百姓。

所以,隻需要在一戶普通百姓家住兩天,就會有“財主”自動送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