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梓正想了想道:“我腳下一滑,不小心摔進去的。”

“阿正,你不老實哦。”顧清鳶故作嗔怪地道,“皇叔祖母可不喜歡撒謊的孩子。”

蕭梓正的臉立刻垮下來,沉默了片刻還是道:“我看到是個麵生的婢女推我下去,她好像與沈姐姐認識,但我母妃說過,我身份貴重,所以無憑無據,不能隨便冤枉人,我一句話,可能她全家人都有危險!那個婢女我也沒再見過,此事就當做我和皇叔祖母的秘密,好不好?”

聽到他這麽說,看著他那雙純澈的眸子,顧清鳶心下一軟。

她上輩子就知道,這孩子心善,卻沒有過多接觸。

如今看來,他確實是個好孩子,俞王妃也是個頂善良的人。

“好。”她溫柔地應了,“沈姐姐她有些事,今天沒來,改日我找她來和你玩。”

蕭梓正開心地笑起來:“皇叔祖母真好!”

“小子!”

兩人正聊得開心,完全沒留意到身後竟憑空出現個人。

轉身看了眼,蕭梓正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禮:“給皇叔祖請安。”

“殿下。”顧清鳶嗔怪地看著蕭雲舟,“我和阿正聊得正開心,你嚇他做什麽?”

蕭雲舟瞪著眼看著蕭梓正,這小子個頭也不小了,還厚顏無恥地往阿鳶懷裏鑽。

偏偏阿鳶還喜歡,甚至為了這小子嗔怪他!

他咬著牙低聲道:“阿正,男子漢要有男子漢的樣子,你也不小了,快要被冊封為俞王府世子,不可如此沒規矩,懂嗎?”

莫名被訓斥一頓,蕭梓正癟著嘴,想哭又不敢。

“阿正不怕。”顧清鳶起身,將蕭梓正拉到身後,“殿下,你別嚇唬他!”

蕭雲舟:“……”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蕭梓正。

蕭梓正身子一抖,立刻躬身對顧清鳶行禮道:“皇叔祖母,阿正與姐姐還有話說,就坐回去了。”

蕭雲舟理所當然地坐在方才他坐的地方,將他的酒杯都丟掉。

見狀,顧清鳶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她低聲問:“一個孩子的醋你也吃?”

“十歲,不小。”蕭雲舟傲嬌地梗著脖子,“他也該有男女大防意識。”

“自己不懂男女大防,還要皇叔祖提醒,果真如傳言中一般。”

聽到聲音,顧清鳶轉頭看去,竟是幾天沒見的嘉敏郡主。

蕭雲舟正要訓斥幾聲,顧清鳶驀然握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先不要出聲。

教訓嘉敏郡主,還用不著他出手。

“什麽聲音,這裏是有什麽髒東西在嗎?”顧清鳶看著蕭梓毓問,“你看見了沒?”

蕭梓毓忍著笑道:“回皇叔祖母,我沒看到。”

“我看到了。”蕭梓正滿眼正經地舉手,“皇叔祖母,髒東西好臭,我想坐你身邊。”

蕭雲舟側目看去,他立刻縮了縮脖子,躲在姐姐身後。

“啪!”嘉敏拍著桌子怒斥蕭梓正,“你這個小子,你說誰是髒東西?”

“誰生氣就是誰啊。”蕭梓正依舊是滿眼無辜純澈。

顧清鳶輕笑,這孩子真是可愛得很,讓人忍不住想要掐一掐他那肉嘟嘟的小臉蛋。

“蕭梓正!”嘉敏惱怒地想要過去揍他,突然被人拽住。

她回頭看去,瞧見祖母冰冷的眼神,她不得不坐回去。

顧月柔不知從哪冒出來,坐在她身邊:“郡主何必理會那些不相幹之人。”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嘉敏郡主不客氣地道,“你怎麽得來的這個側妃之位,你心裏清楚!”

顧月柔麵色一冷,瞧著嘉敏的眼底掠過陰毒之色。

收拾不了顧清鳶,還收拾不了這個蠢貨郡主嗎?

她淡淡一笑,看起來絲毫不生氣:“郡主說笑了,不論用了什麽法子,我現在是太子側妃,誰又敢提起我曾經之事?”

這話是意有所指,她果然瞧見嘉敏郡主的眼珠動了動。

長公主聞言,不悅地看著顧月柔:“郡主何等身份,你竟敢在她麵前說你那些狐媚子手段,還不滾?”

顧月柔垂眸一笑:“是,我這就走。”

她起身,給嘉敏身後的婢女使了個眼色。

在她轉身之後,婢女悄然給嘉敏郡主手裏塞了張小紙條。

側目瞧見嘉敏迅速將紙條收起來,顧月柔看向長公主,意味深長地笑起來。

敢罵她?過了今日,她要讓長公主的頭都抬不起來!

這些都落入顧清鳶眼中,看來今天顧月柔是有所準備,嘉敏要栽跟頭。

不過,這些事跟她沒什麽關係,她隻需要旁觀即可。

顧月柔說得沒錯,無論她是用什麽法子得到的太子側妃之位,此刻許多女眷也都不住地討好她。

有未嫁女的人家,更是殷勤備至。

若是女兒能入東宮,可就是將來的嬪妃。

顧月柔遊刃有餘地對付著他們,在人群中顯得高貴又溫柔。

瞧著那得意的樣子,嘉敏郡主就生氣不已,若是她嫁給太子哥哥,今天宴席的女主人,就該是她!

她打開方才婢女給她的紙條,那上麵分明是蕭梓鈞的字跡,約她半個時辰後,在後殿見麵。

看來太子哥哥對顧月柔也厭棄了,這些日子不見她,才會十分思念。

都被逼迫得讓婢女傳信給她,足見顧月柔這個賤人有多橫行霸道!

她心中一團柔軟,心疼著她的太子哥哥,恨不得立時去找他。

可信上說要半個時辰後,她隻能等著。

女眷們此刻都湊在一起賞花,男賓在一起談古論今,等著太子駕到。

片刻後,太子終於出現,所有人躬身向他請安。

看著這一幕,蕭梓鈞的野心在此刻得到最大的膨脹。

他故作淡然地抬手,示意所有人都坐下。

顧月柔走到他身邊,很自然地與他相視一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恩愛夫妻。

隻是無人知道,他們互相壓下去的,是心底對對方深深的厭惡。

蕭梓鈞笑道:“今日邀請大家相聚於此,一來是讓大家知道,皇祖父與皇祖母外出遊玩,由孤監國,還請各位與孤一起,各司其職,等著他們歸來,二來便是,說說這些日子刑部與大理寺辦案的情況。”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看向淡然坐著的顧清川。

這麽快的速度處置了張紀,太子這是要秋後算賬。

他們有意無意的,距離顧清川遠了些。

“顧大人。”蕭梓鈞瞧著顧清川,眸色平淡,“張紀是朝中老臣,你還未查清楚事情經過,為何突然將張家抄家滅族?”

“這是之前的聖旨。”顧清川隨身攜帶聖旨,“殿下過目。”

聖旨是皇後讓伍豐收拾東西時,特意留下。

皇後娘娘做事雷厲風行,且顧大局識大體,可以說皇上能坐上皇位,少不了她的輔佐。

她早就料到有今日,擔心孫子犯下大錯,這才會留下聖旨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