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的大少爺，有您送冷小姐，我就放心了。”
管家覺得他們兄弟能借著冷嫻緩和關係是件好事。
於是，冷嫻乖乖地跟著高大威嚴的男人走出病房，身後是管家笑意盈盈的叮囑。
她覺得自己像做了壞事的學生，心虛到步伐紊亂。
推開醫院的卷簾門，寒風迎麵呼嘯而來。
冷嫻被吹了一個趔趄，幾秒的功夫手指和臉頰凍得發麻，額頭也有點暈乎乎的刺痛。
最近天氣預報說會有第一輪寒潮入境，沒想到威力這麽大。
忽地，頭頂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她感覺脖子暖和了許多。
封雲霆手腳很麻利，摘下自己的羊絨圍巾快速在她的脖頸上繞了兩圈，順手打了一個結。
兩人挨得很近，寒風被寬厚的肩膀擋住大半，耳邊的呼嘯聲也減弱了不少。
“披上！”
就在冷嫻恍惚時肩膀隨之一沉。
“封先生，都給我你不冷嗎？”
封雲霆擺手兀自走在前麵為她擋風。
這一波寒潮很猛，從醫院到路邊短短二百米的距離，兩人迎著刺骨的冷風硬生生走了十分多鍾。
冷嫻擔心封雲霆穿得單薄受不住，幾次要將大衣脫下來還都被他的大手按了回去。
最後，他幹脆攬住她的肩膀相依著往外走，短短十幾步，兩人同步同頻。
冷嫻羞紅了臉。
這種甜蜜的滋味隻在她暗戀落地結果，被封奶奶許給封朗的那一刻有過。
路邊，那輛專屬於封雲霆的加長邁巴赫不在，鑰匙感應後亮燈的是一輛耀黑色的奔馳大G。
冷嫻不知道他為何換車，隻當是有錢人任性。
“上車。”
封雲霆的確很冷，冷得牙齒打顫，聲音明顯哆嗦，但他仍舊體貼地為冷嫻打開車門，隨後自己才繞到駕駛座上車。
寒風終於被拒之門外，身體瞬間暖和起來甚至有些麻麻地發痛。
冷嫻係好安全帶才發現封雲霆沒有開車，他隻是將車發動後開了空調暖風。
方向盤上的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指尖紅彤彤地在抖，應該是凍麻了。
“封先生，都怪我。”
冷嫻是淚失禁體質，沒忍住幾滴眼淚大顆滑落。
除了養父，也隻有他一次次把她這棵別人不要的草當寶貝疼惜。
冷嫻覺得如果送他吊墜的男人是封雲霆該多好。
即使他們門不當戶不對不能在一起，這十年身心都沒背叛過，她的第一次給了這樣的男人也值了。
可惜，事實不會因為她的幻想發生任何改變。
她的未婚夫，那個送她吊墜的男人，鐵了心要逼她到絕路。
“傻瓜，會開車嗎？”
封雲霆伸出手臂吃力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聲音裏沒有半點責備。
“有證，沒上過路。”冷嫻回答。
高考完那年養父讓她考了駕照，不過考完後沒再上過路。
養母不讓給她買車，兩口子因此吵了很多次架，冷嫻不想讓養父為難，便找了一個理由說暫時用不到車。
提到養父，她心裏更加糾結。
封朗為了控製她生下孩子，對養父的救治態度態度模棱兩可，沒說救，也沒說不救。
總之全看她的態度。
冷嫻感覺自己像架在火上炙烤，進退兩難。
“你來開車，我給你指路，沒關係。”
話音剛落封雲霆已經下車來到副駕駛門外站著。
天太冷，他沒讓冷嫻下車，在門外示意她從中控台上鑽過去，直到人在車內坐好，他才開門快速上車。
在他開門前，冷嫻快速抹去眼角的淚水。
她覺得自己完了。
再這樣下去，會愛封雲霆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給他生孩子都願意。
“係上安全帶，掛擋，打開車燈。”
封雲霆看著她目光溫柔中帶著鼓勵，臉上沒有半點把命交給她的懼怕感。
好在冬天晚上車不多，冷嫻受到鼓勵，一路順利駛過十字路口開得還算順暢。
慢慢地，封雲霆不再指揮她而是將目光落在冷嫻的側臉上。
睫毛是他見過的人當中最長最濃密的，像戴了雙排假睫毛。
鼻子挺翹微微有駝峰，這樣的人委婉地說是有主見，直觀點地說是倔。
冷嫻確實挺倔。
日子被封朗逼成這樣了，也沒見她軟下去低頭。
她這個性格不會當麵和人硬剛，但心底若是打定了主意誰也別想左右她。
“冷嫻，你可以眨一眨眼睛。”
封雲霆唇角微微揚起。
她太緊張專注，幾乎沒眨過眼睛，眼角已經出了淚。
含淚開車，還很專注的樣子莫名喜感。
這時，車內響起手機振動的嗡嗡聲，響聲來自封雲霆所坐的副駕駛椅背附近。
“封先生，您幫我接電話吧，我不方便。”
冷嫻輕聲拜托道。
這會有岔道匯入主路，車流多了一點，她不敢分心又怕錯過冷宇的病情。
封雲霆應聲翻出手機。
在看到屏幕上赫然寫著封朗兩個大字時，他看了冷嫻一眼，一種說不出的情緒促使他按下接聽鍵。
“冷嫻，你在哪裏！”
電話裏傳來封朗陰沉的質問聲。
他離開後不久擔心覺得夜長夢多便又開車返回醫院。
沒想到，病房裏隻有管家，沒有冷嫻的影子。
當他從管家口中親口聽到冷嫻已經跟著封雲霆走了很久，他在醫院樓下一拳幹碎了車窗玻璃。
此刻，封朗的手還在滴血，手背上有細細碎碎的玻璃碴子。
“冷嫻，回答我，你在哪裏。”
他不信！
封雲霆有潔癖，而且他不會毫不顧忌大伯哥和弟妹的禁忌關係。
明明特意給冷嫻的脖子種過草莓故意惡心他。
冷嫻聽到聲音時方向盤隨著手猛地一抖。
車正行駛在中間車道，她的腳上還踩著油門，盡管眼裏慌亂心撲通亂跳，她還是盡量穩著目視前方。
封雲霆凝視著她，眸底透著欣賞。
抗壓能力不錯。
之前，在不知道冷嫻就是溫了了時，他就和林舒說過，溫了了不需要他開導也能自救。
冷嫻沒有出聲回應。
沉默讓電話那邊的封朗怒火燒到了胸口。
“冷嫻，我再提醒你最後一遍，整個A市不會有任何一家酒店、租房敢接待你，還有，聽說你爸爸醒了，人該轉到上級醫院還是留在村衛生院等死你看著辦。”
在聽到養父的名字時，冷嫻眼淚嘩地翻湧而出。
車頭再次明顯晃動。
她不敢踩刹車停在半路，手也不敢鬆開方向盤，眼淚就這樣順著下巴一滴一滴滴沒入封雲霆那條藏藍色的羊絨圍巾上。
很快羊毛上掛著細碎晶瑩的水珠，濕了一片。
封雲霆瞥到這一切，劍眉緊鎖，眸色瞬間幽冷無邊。
不用猜，電話對麵是封朗等待冷嫻乖乖妥協的得意樣子。
他伸出大手輕輕覆上冷嫻的肩膀，安撫性地拍了拍，隨即沉聲開口。
“奶奶醒之前，她住我這裏，你如果不同意，城西子公司的項目執行權交接給總部，明天上午準時到封氏總部辦理。”
……
封朗在寒風中愣了很久，目光逐漸涼下來。
他未免欺人太甚！
“大哥，你說過不會幹涉我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