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細細的打量下才發現她比兩個多月前見到消瘦了許多,然後自己驚訝,自己何時記時間了?
“啊。。。是嗎?”她無措的撓了撓頭,憨憨的笑了兩聲,“你、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他苦惱的搖頭,“醫生說我最近不適合吃太多東西。”
“噢。。。”她心裏對他生出些埋怨來,這個人,就知道喝很多的酒,一點也不會照顧自己,喝酒能解決問題嗎?借酒消愁愁更愁而已!
“不許再喝酒了!”
上官抬起眼睛訝異的看著心秦,她自己也發現剛才一不小心脫口而出的什麽,羞的她急忙想解釋,“不是,我的意思是。。。是。。。。”
“好。”她聽到他淡淡的說“好”,就像在答應一個很小的要求。
“呃。。。那、那就好。。。”
“不過。。。如果我喝醉了,你還會陪在我身邊嗎?”他幽幽的開口,語氣中難掩依賴。
她卻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之前的上官,喜歡捉弄她,故意說些曖昧的話。
“好啊。。。”當然,隻要他還需要她,她自然願意永遠陪伴在他身邊!
“你真是個好人!”他對她露出一個孩子似的笑容,“我想吃你煮的麵了!”
“可是。。。醫生說。。。”
“吃一點點沒有關係的吧!”他繼續撒嬌,麵對這樣的上官她一直是很沒有免疫力的。
“好。。。”
哎。。。就這樣吧,他依然把自己當朋友,他不提兩人之前發生的事,她也不提自己肚子裏的孩子,其實,隻要自己夠堅強,也不是什麽很難的事啊。
之後上官簡義一家來看望弟弟的時候見心秦也在,一家三口隻坐了坐就離開了,雖然一一賴著心秦不願走還是被她老媽連哄帶騙的拖走了。
然後是上次在孔家見過的那位孔蔚嵐先生,他的到來讓一向懨懨的躺在床上的上官有了精神。
她自覺的退出病房不去聽他們說什麽,心裏卻在擔憂,自己這麽做又不知道要惹上官母親多大的怨恨了。
“你好。”那位孔先生走出病房向她打招呼。
“你、你好。。。”她沒想到這位臉上始終冷冰冰的孔先生會主動找自己。
“我們出去聊聊。”
心秦跟他來到醫院外,他在粥店打包了一份清淡的粥遞給心秦,“你讓他多喝點粥。”
“好。”她從他手上接過粥,然後就站在他旁邊等著他說下去。
“有些事,我覺得最好還是讓你知道。”孔蔚嵐一直不是個多話的人,對別人的事他也從不多花心思,可是不知為何,這次他不願沉默,一個是自己的姐姐一個是自己的好友,他不希望這其中任何一人受傷,“蔚嶺和上官從小就認識,蔚嶺一直都很喜歡上官。”
“我知道。。。”他要說的這些她都知道。
“是嗎。。。”他不知道原來這個女孩知曉這一切,既然知道卻為何。。。“我們家和上官家都極力促成他們的婚事。”
這個她也知道。
“可是,我不希望他們在一起。”
恩?她莫名。。。這位孔先生究竟是什麽意思?
“沒有必要勉強。”他的話說的很耐人尋味,心秦一時沒聽懂他的意思正要問個明白,而他,卻隻留給他一個孤高的背影。直到很多年後,當她知道這個男人的內心,才明白這句話恐怕是他說給他自己聽的。
回醫院的路上她一直在糾結孔蔚嵐的話,他既然告訴她自己姐姐和上官青梅竹馬又為何說不希望他們在一起?哎,這個男人真是奇怪,難道他以為自己在玩“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嗎!
她連著幾天沒去看上官,前幾天她被他連哄帶騙又是撒嬌又是裝可憐的搞得沒辦法,偷偷摸摸的跑去照顧他,心裏一麵歡喜一麵害怕,歡喜的是他對她一如既往的信任和依賴,害怕的則是他那個對自己沒有半分好感的母親。
但是這幾天她強迫自己硬起心腸來,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將來總要尋個理由離開他,她不擔心他對於自己的消失會難過,她隻害怕自己是不是能狠起心離開。
他一個個電話打來她總說自己在忙,拖了好幾天的稿子要趕出來,怕自己一時心軟答應他她都隻匆匆說兩句就掛掉,掛掉後又開始自責,他畢竟是個病人需要別人的照顧和安慰,自己這麽做他心裏必定有幾分難過。
度日如年的過了三天,終於思念戰勝理智,晚上提著粥去看他,卻發現病房裏根本沒有他的身影!
打電話也不接,她這才著急了,雖然知道他是個成年人行動自由,可是,沒來由的就是擔心。
今天一天眼皮跳的不行,她從不是個迷信的人,可是在麵對他的事情時腦子就短路,想著他萬一在開車胃痛起來怎麽辦!
越想越害怕,心裏琢磨了幾個他平時會去的地方就趕了過去。
要說他平時去的地方,不是夜店酒吧就是某個經營夜生活的娛樂場所,她一家家的找,一次次的心疼和心寒,她這才知道這個人看著風光無限一派享受生活的樣子,可誰知他內心的世界?隻是一次次買醉罷了。
這是最後一家酒吧了,她從裏麵出來,腳步有些踉蹌,他,究竟去哪裏了?
簡義說他沒有回家,蔚嶺幫忙問了他的一些朋友也沒有他的蹤影,大家勸她不要找了,他這個人又不是第一次這樣,這次又不知道貓到哪裏享樂去了。
站在酒吧門口,她覺得自己也應該放棄了,她找不到他的,他的世界她根本追尋不到。
伸手攔下出租車,剛坐上車的她卻突然改變了主意。
海風鹹澀的吹在身上,黑暗中手中的某個東西發出幽藍的光,他低頭看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關上手機,他的身邊再次陷入一片暗黑中。
嘴裏有些苦澀,他灌了一口酒下去仿佛就衝淡了些許,可是胃卻抗爭起來,痛的他難受的呻吟出聲。
當他再次舉起酒瓶的時候,一雙手,冰涼瘦弱的手輕輕的覆蓋在自己的手上。
她拿掉自己手裏的酒瓶放在一邊,和他一樣坐在沙灘上。
“你不是在躲我嗎?”口氣裏有著孩子似的埋怨。
“恩。”她也不否認,直截了當的回答。
他因為她的直白側過頭去看她,雖然烏漆碼黑的一片,可他還是看到了她眼裏閃爍的東西,他說,“為了我。。。不值得。。。”
“恩。。。”還是柔順的回答,她不反駁也不解釋,卻抽了抽鼻子。
“這麽冷,你為什麽找來?”
“因為你說過喝醉的時候希望我陪在身邊。”她記得他說的話,每一句,即使他自己都忘記了她也不會忘。
“哦。。。我說過麽。。。”他自言自語,心裏的某個角落微微的鬆動,“你回去吧,我一會兒也會去了。”
“我能喝一口嗎?”她拿起酒瓶問他。
“你要喝就喝。”他也不阻止她,反正在他看來酒是個好東西。
她喝了一口,覺得這酒很苦,苦的讓人忍不住要落淚,“你愛。。。孔小姐。”她用了陳述句。
“是嗎?”他卻後知後覺的反問,“你覺得是這樣?”
“其實。。。她也和你一樣。。。”她又喝了一口,終於說出口了。
“她和你說的嗎?”沒有想象中的驚訝或者期待,他依然是事不關己的口氣。
她在黑暗中搖了搖頭,想到他可能看不到,就又說了一遍,“沒有,可是,我知道她喜歡你。”
“你?你什麽都不知道!蔚嶺她。。。不會喜歡我了。”
她聽到了那個“不會”,所以他知道孔蔚嶺曾經“喜歡”自己。
“既然你還在乎她,為什麽不試著讓她重新喜歡你?”她以為他在情愛場中無往不利,讓一個人曾經喜歡過自己的人再次喜歡上自己並不是什麽太難的事,此刻的她並不知道那兩人之前的過往,如果她知道也許就不會這麽認為了吧。
“你真是個天真的孩子!”他嘲弄的笑笑,“很多事情一但發生就回不了頭了。”
“可是。。。”
“不要說了。”他奪過她手裏的酒猛灌了一口。
“上官先生!”她又急又怒的再次奪下酒瓶,“你不能再喝了!”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上次胃出血的原因嘛!
“為什麽不能喝!喝了就會忘掉一切,忘掉一切想忘掉的!難道這樣不好嗎?”他說話的聲音徒然增大。
“不好!一點也不好!既然忘不掉就不要忘!既然還愛著就不要放棄!”她也放開了聲音,反正在這荒涼的海灘邊,就讓她放縱一次,好好的“教導”一下這個人!
“不放棄?你讓我怎麽不放棄?你以為我去美國見那個人我的心裏很好受?他是她愛的人,他們彼此深愛,我能怎麽做!拆散他們?你希望我去拆散他們然後利用家裏那些人把她硬綁過來和我結婚?我上官。。。難道就這麽無恥嗎!”
她這才知道,原來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孔蔚嶺,他在所有人麵前演戲,他明著暗著告訴所有人他不會娶她,他放她自由其實是因為他知道她已有了愛的人,他不願拆散他們所以他選擇放棄,他是個好人啊。。。不是嗎?
“你。。。哭了?”她想伸手去觸碰他卻被他打開手。
“你還能開車嗎?”他站起來,向她伸出手。
她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裏,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