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秦從簡義家出來,心裏還在思考之前和簡義說的話,神情恍惚間差點撞到急馳而來的車,幸而駕駛者及時刹住了車。

心秦臉色慘白的驚呆在原地,看著眼前的紅色跑車上走下來一個俊朗的男子。

上官發現自己差點撞上的人是她後,眼裏有一閃而過的驚恐,“沒事吧?”

“沒、沒事。。。”她低著頭匆匆走過他身邊,像那晚一樣,她逃跑了。

心跳個不停,她用手按住胸口,急匆匆走在路上,火紅跑車卻突然出現在身後,車子緩緩的跟在她身邊,沒有叫住她也沒有停下車,她不知道他要做什麽,腳下加快了步伐,因為害怕自己一停下腳步心髒就會停止。

紅燈路口,她被迫停下,跑車停在她身邊,車頂蓋打開,他摘下墨鏡側著頭看她,“郝老師?”

這個樣子,再也不能裝作看不到了,她僵硬的扭過脖子,逼自己擠出一個像樣的微笑,“上、上官先生。。。”

“去哪裏?我送你?”

“啊。。。不、不用了,我、我要去的地方不、不遠。。。”她怎麽還敢坐他的車?那個晚上,那個吻,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郝老師,我。。。”上官不知該怎麽對她說,其實那天晚上的事他自己也沒能搞明白,自己雖然有些輕浮,但對於這樣傳統的女孩子,他從來不曾有過越距的想法,而他會這麽做也許和那件事有間接的關係,“對不起,那天晚上的事,我向你道歉。”

“啊。。。沒、沒關係,不,我的意思是、是。。。”是不需要因為那個吻而向我道歉,因為我,其實並不討厭你的吻。

“真的對不起。”但是在上官心裏,他始終覺得自己冒犯了郝心秦。

“綠、綠燈了,那個。。。我先走了。。。再、再見。。。”她一路小跑著穿過馬路,不敢有任何的停留,她怕他會追上來,不停的對自己說“對不起”,她不要他對她說對不起,因為她心裏不想他認為那是個對不起的吻。

“秦秦,上兩個月的稿費已經打到你卡上了。”穆洋邊翻看手裏的稿件邊給心秦打電話,可是電話那頭的秦秦連個反應都沒有,“秦秦?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啊?什麽?”

穆洋翻了翻白眼,知道她肯定又在發呆了,隻不過秦秦近來發呆的時間越來越多了,“還有,這次的稿件,嗯。。。不錯,可是,我怎麽覺得這些插畫的人物,怎麽看著都像同一個人呢?”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眉眼間看來分明是同一個人。

“同一個人?”她畫了同一個人嗎?

“你自己沒發覺嗎?”而這個人貌似有些眼熟。

“哦。。。”

哦?她怎麽又是這副樣子!穆洋覺得她家秦秦真是。。。讓人無語!

“秦秦,今天晚上老板請雜誌社的人吃飯,你。。。也來吧。”

“吃飯啊。。。”她最近不怎麽想出去呢。

“如果沒什麽事就來吧,也許這是大家是最後一次聚在一起了,哎。。。晚上6點,‘皇品’,我給你留個位置。”

心秦掛了電話,心思始終在自己畫筆下的人物身上,根本沒注意到木頭電話裏說的最後一次,而自己畫筆下的人,最近不管畫什麽腦子裏全都是這個人,他的眼,他的唇,他的吻。。。哎。。。她是被人下了咒了嗎?

眼看時間接近六點,她卻依然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陪琥珀睡覺,傍晚的屋子裏黑蒙蒙一片,她既沒開燈也不準備晚飯,一個人在家的時候,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可以不吃不動一整天。不想動不想思考,完全放空自己,反正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沒有人會在這種家人團聚的時刻記得她吧,可是眼前卻又跳出那張俊顏,那樣微微一笑便瞬間驅走心內的寂寞。

當木頭的電話把她吵醒的時候,原來她已經不知不覺躺在沙發上睡著了,電話裏木頭周圍的聲音很吵,很多人,木頭的聲音很輕很軟,不像平時颯爽利落的作風,心秦電話裏“木頭木頭”的喚了幾聲,電話那頭的木頭嘴裏含糊不清的說著什麽,但因為她周圍實在太吵,什麽都沒聽清。

掛了電話,她心裏惦記木頭,披了件外套帶了鑰匙就出門直奔皇品。

皇品是很有檔次的酒店,內飾金碧輝煌,各個包房門外都有專職的服務生站立在一邊隨時準備被包間裏的顧客“傳喚”。

心秦隻記得木頭在電話裏說了皇品卻不記得她說過是哪個包間了,心秦愣了愣,這麽多的包間,她要怎麽找?

哎。。。怎麽自己總是心不在焉,如果當時仔細聽木頭講話就不會呆愣在這裏什麽都做不了了。

而且。。。出來的急,手機也忘了帶了。。。

正在她決定去酒店前台碰碰運氣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身影在眼前一晃而過,那個人,好像是真人?

她站在剛才背影像真人的男人走進去的門外,左邊,還是右邊?剛才匆匆一瞥,她不確定是哪扇門也。。。

正在她猶豫不決打算閉著眼睛碰碰運氣的時候,左邊的門卻突然在她麵前打開,門口的人看到是她明顯是驚訝了一陣,然後馬上恢複了一貫的調調,笑著把她拉進了房間。

她被眼前的人莫名其妙拉進來,還沒來得及想明白發生了什麽,眼裏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在一群人中光華奪目,瞬間,大腦真空!

他很快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她,微微皺眉,不明白她為何突然出現在這裏,剛想開口詢問,拉著她進來的於二誇張的笑聲抓住了在席所有人的矚目。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上官的誰找來了啊!”

心秦這才看清房間裏的人,除了上官和之前在郊外度假村見過的幾個富家公子,還有幾個眼生的女孩,不是上次的那幾位。

幾不可聞的輕歎了一聲,原來,這就是有錢人的生活啊。。。

“你果然不簡單啊,竟然能找到這來,看來你對他真是有心!”於二低頭附耳在她身邊,用隻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對她說。

她聽完也不說話,隻是嘴唇動了動,想說又沒說什麽,硬生生的把話咽了回去。

“對不起,我。。。”

“既然都來了,就一起坐吧。”於二自作主張的把她帶到上官身邊,原本坐在山上官身邊的某位嬌媚女子很識時務的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

她站在他身邊,看不到他的表情,她原本是想解釋自己隻是來這裏找朋友的,可是望著他的後背,什麽話都說不出口,而現在的情形,好像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很,很尷尬啊。

“坐吧。”他很紳士的站起身替她拉開椅子。

這個樣子好像不容她拒絕吧?可是。。。木頭。。。

她已經盯著眼前的燕窩大半天了,腦子裏一直有兩個小孩在吵架。

“喂,秦秦,你不是來找木頭的嗎?現在在這裏幹嘛!你不管木頭了嗎!”

不是不是的,她當然關心木頭!

“切~~~木頭又不是小孩子難道不會自己照顧自己嗎?而現在和喜歡的他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你以為她有多少這樣的機會!”

恩,有道理呢!

哎。。。糾結啊。。。

“郝小姐?”有人叫她,她終於抬起了頭,眼神略微迷茫的望著叫她的人。

“和郝小姐也不是第一次見了,怎麽覺得你不愛搭理人啊?”於二挑釁味十足的話讓原本吵嚷的氛圍頓時安靜下來,大家都像看好戲似的等著心秦回話。

“哦。。。”她不置可否的哦了聲,因為思維比較單純,她向來不願多考慮別人說的話,而應合順從別人說的話已經成了她的習慣。

可是她這一“哦”,害的身邊的人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他忍不住轉過臉看著她一臉迷茫的樣子,嘴角輕微抽搐。

於二顯然也沒料到這樣的回答,一時倒被噎得說不出來話,隻好懨懨的低頭喝酒。

鑒於於二的出師不利,大家都不想放太多注意在郝心秦這個異類身上,也不想被她破壞了氣氛,大家喝酒的喝酒,調情的調情,恢複了原先有些吵鬧的樣子,大家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她心底舒了口氣。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坐在心愛之人身邊的心秦卻有些如坐針氈,剛才看到真人的背影走路搖搖晃晃顯然是喝了不少,估計雜誌社的人都沒少喝,那,那木頭不知道怎麽樣了?哎呀,真是急死人了!可是,她要怎麽脫身?不如直說?和他說她其實是來找人的,不過不是他是別人?

“那、那個。。。我。。。”

“嚐嚐看這個,是我最喜歡吃的。”上官夾了一筷子菜到她麵前的碗碟裏。

“啊?哦。。。”她想都沒想就一口吃了下去,呃。。。她怎麽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吞了?胃裏突然一陣灼燒般的疼痛,她剛才吃下去的是。。。

“鬆柳菜,在這個季節很稀有,而這家店做的很不錯,完全做出了它清爽可口的味道,怎麽樣?很好吃吧?”他又很好心的給她夾了一筷子。

心秦忍著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嗯。。。真的。。。不錯呢。。。”

“嗬嗬,是嗎?那郝老師要多吃點哦!”

“嗯。。。”她躊躇著開口,“那個。。。我先去個洗手間。。。”

當她關上背後的門,她幾乎是一路狂奔到洗手間,趴在洗手盆前,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剜心剜肺的疼痛瞬間將她淹沒,終於胃裏沒有食物可以嘔吐,她整個人滑坐在地板上,臉上滿是冷汗。

鬆柳菜。。。已經過去多少年了啊。。。

用冷水洗了把臉,恢複了些體力的心秦整理好衣服走回包間,卻在走廊拐彎處瞥見某個身影,馬上停下腳步把自己隱藏在牆後,刻意壓低的聲音卻不大不小正好傳進她的耳中。

“上官簡仁!我不同意,怎麽樣我也不同意!”壓低著的激動的聲音。

“我不需要你的同意!”冷冷的聲音與之形成強烈的對比。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故意帶那個女人去度假村,還帶她來這裏,不就是想做給別人看證明我和你沒關係了?你以為這麽做就能擺脫我?那你也太小瞧我杜淩卉了!”

對方沒有承認或反駁,這讓躲在一邊偷聽的她心裏一陣抽痛。

“被我說中了吧!”杜淩卉冷哼一聲,話裏一幅她很了解他的樣子。

“夠了!”雖然壓低卻不容忽視的警告聲,“我做什麽不需要理由,而你,根本不值得我費這些心思!”

“你——”她顯然沒想到他心裏對她竟然狠絕到這個地步,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顫抖,“上官,為什麽,為什麽你會變成這樣,你說過你喜歡我的,你明明是愛我的啊!”

不知為何,躲在一旁偷聽的心秦竟然能體會到杜淩卉那樣的心痛,仿佛那個被拋棄的人是自己。

嗚咽哭泣的聲音傳來,卻不見那個人有任何的心軟。

“上官。。。”

“放手!”警告的意味。

“不——我不要放手,不要趕我走,不要和我分手,我,我可以做所有你讓我做的事,我,我也不會再逼你了。。。求你了,我是真的愛你啊。。。”

這麽低聲下氣的苦苦哀求,竟然撼動不了那個人一絲一毫,他究竟是怎樣的鐵石心腸?

心秦望著他的背影決絕的離開杜淩卉,愛上這樣的男人,恐怕是這輩子對自己最重的懲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