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麽的傻,那麽愚蠢,僅憑爺爺的說辭和大表哥所謂的“印證”便相信了那個人便是穆家死對頭的兒子。然後,親手將剛冒芽的愛情扼殺,眼睜睜看著自己愛的人牽住別人的手而無動於衷。
活了那麽多年,縱然有個那麽強悍的爺爺,她始終有很多不順心的事,可是,從不曾象今天這樣受到過這麽重這麽深的傷。先是被唯一的也是最在乎的朋友親手推開,再是被告知當初以為的不可能和他相愛的理由隻是一個謊言。
謊言,善意的謊言。因為她比誰都明白自己爺爺為何要這麽做,欺騙自己的孫女,然後要承擔一個壞爺爺所要背負的孫女對自己的憎恨。
因為她的爺爺怕那個人受到傷害,和她在一起的人一定會成為東城幫或是其他穆家仇敵的目標,她愛的人受到傷害遠比她受到傷害還會令她難過,正因為爺爺了解她所以想盡辦法的讓他遠離自己。
她應該要感謝爺爺的,如果,當初爺爺沒有騙自己,那麽她必定會選擇和袁真人在一起,而陸遜和他身後的東城幫一定會把目標放在他的身上,他們會利用他牽製她,以此達到威脅自己爺爺和穆家的目的。
而陸遜,當她知道他的真正身份的那一刻,不管過去她對他是怎樣的一種感覺都已變得不重要了。她和他,從此,再也不會有交集。不是她心狠,在他坦誠一切並決定不傷害她的時候依然選擇不原諒。隻因,變成陌生人,如此才是對兩人都好。他不願將她陷入陰謀和爭鬥中,而她同樣也不願給他再造成困擾。
如果他真是東城老大的兒子,即使計劃失敗,那個東城老不會狠到傷害自己的兒子。可是如果她和他再有瓜葛,總有一天爺爺會查出他的身份,以爺爺的一貫做派,他是決不允許有人有機會傷害自己的孫女,而她的心裏一點也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所以對於他們兩人來說,分別,就當做從不曾相識過才是最好的結果。
走在回家的路上,不,那不是她的家,她苦笑搖頭,因為那個地方從來都不屬於她,在那裏,她隻有無盡的等待,失望和傷害。而她,根本就沒有家!
心秦恍恍惚惚的走在路上,雙腿隻是麻木的向前走,腦海中不停的重複著上官宏誌的話——
十四年前,是我兒子。。。是上官讓你和你的父母天人永隔。當初我隱瞞了真相,謊稱肇事者是我,騙了你這麽久,是我的錯。如果當初就讓你知道實情,也許今天就不會有這麽多的遺憾了。。。
也許她可以說服自己這一切不過是上官家為了趕走她這個無權無勢的媳婦而說的謊話,他們是為了讓她主動離開不再纏著他們的兒子。如果可以,她是多麽多麽希望那些都是謊話。
可是,她又無法騙自己否定這一切。因為當上官宏誌說出當年的真相時,她突然憶起了那個男孩,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醫院的長廊裏,他的頭好像受了點傷,額頭上幾絲血跡。在昏暗的走廊裏,他低垂著頭安靜的坐著。看不清他的臉,可是在那一刻她卻覺得這個人此刻一定很悲傷,卻還要隱忍著不讓誰發現。
僅僅是這樣的一麵之緣,一個偶然的擦身而過,她早已忘了他,把他丟在紛亂的記憶中了。因為那一天,她的世界轟然倒塌。當她哭倒在醫院長廊上,聲嘶力竭已然發不出任何聲音,她一定沒有發現那個男孩正走過她的身邊。。。
所以,上官宏誌所說的一切全是事實!當年在醫院遇到的正是出了車禍的上官,他當時可能正在擔憂自己撞到的人會不會出事,而後來當他父親承擔下一切又和他謊稱沒有出人命後恐怕他很快就將這件事忘了,可能還會覺得被撞的人未免太貪心了,收了他們上官家那麽多錢財。
上官簡仁,你永遠都無法想象被你撞到的那兩個人是命喪當場,而他們唯一的最愛的女兒獨自承受著失去他們的痛苦,孤單寂寞的生活了十多年。
一切都該結束了!隻要她離開這裏,離開他,就可以當做什麽都不曾發生,她可以回到過去一個人的生活,而這次是真的隻有她一個人了,沒有琥珀的陪伴,沒有木頭的照顧。。。這樣也很好啊,一個人才不會受傷。
走進電梯,摁下樓層,電梯門在眼前緩緩關上,正要關上的一刹那,一雙手伸了進來。
“對不起。”那人邊道著歉邊擠進了電梯。
心秦看了眼那人,想要說什麽,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郝小姐?”誰想到對方卻先開口了。
“你。。。認識我?”
“當然。那天在醫院,我們見過一麵,你不記得了嗎?”對方很有禮貌的微笑,一點也不在意心秦把自己忘了。
“我記得。隻是我不明白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她當然記得他!還是那次帶琥珀去醫院打預防針,因為下雨她躲在走廊上,正遇上也來帶狗打針的他,她還記得他的那條叫麥克的秋田犬。還有一次是看完腿上的傷和上官從醫院回來在電梯裏再次偶遇過,那次她便想和他打招呼,隻是礙於上官在場所以打消了念頭,因為她沒想過他們竟然是鄰居。
“你好,我叫趙一楠。”他告訴心秦名字。
“趙一楠?我。。。不認識你。”在她的印象中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當年師父走的時候你不過十二歲,而當我聽到他的噩耗回來,你也早就不知所蹤了。”
“師、父。。。”心秦呆愣的看著這位趙先生。
“我的師父在當年是一位很有聲望的律師,因為他為人正直,不畏權貴,隻為真理而辯護,所以是一位很令人欽佩的人。我大學畢業實習就是在他就職的律師事務所,雖然隻跟在他身後學了幾年,且僅僅學到了些皮毛,但我一直把他當做一個榜樣,立誓將來也要成為和他一樣的律師。而我的師父,就是你的父親,郝清逸。”